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僵硬的像块木头,一动也没有动。
细软手指握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很轻很轻,
“我才不会相信你。”
对方抱着他,平稳的声线没有什么起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傅寒洲是傅家的亲儿子,可他没有根基,家里的东西都攥在他父亲手里。除了一个说出来有些唬人的大少爷名头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所以只能任由对方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国外。”
小腿又被对方踹了一脚,那道软乎乎的声音响起,小声小声的在那里反驳他,
“才不是,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很厉害!”
软乎乎的调子里带着仰慕,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用过的语气。
傅寒洲霎时红了眼,眼眶一片湿热。
“不许你再这样说他,不然的话我会更讨厌你。”
他维护着心中的那个哥哥形象,语气凶巴巴的。
傅寒洲心头的坚冰被泼上一瓢热水,冰火两重,那双锐利的眼睛都带着挣扎,手臂紧紧绷着。
他换了另一个话题,“封承霄在高考前三天出了车祸,车身被撞到畸形,两条腿粉碎性骨折,早早的就进了医院,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又开始踢他,“闭嘴,不要这样说他,你为什么要诅咒人?”
“没有诅咒,他以后只能做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废物。”
“而且……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封承霄整天像条狗一样跟着你,怎么高考这几天没有看好你?而且,连续五天他都没有找过你。”
姜洛洛一颗心慢慢下坠,几乎要坠到了谷底。
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开始在眼前浮现,比如封承霄总是挂断自己的视频电话,说医院里不方便,要改成打字。
又比如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他总是不会秒回,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一条消息。
他说,是因为封叔叔生病住了医院。
可家里的保姆和护理人员一大堆,封承霄这种甚至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又怎么会照顾人?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最后一次视频通话的时候,封承霄的脸竟然那么白……
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封承霄真的出车祸了吗?
姜洛洛觉得对方的话说的太过荒谬,可是盘旋在心头的不祥的预感却开始蔓延。
这种想法太过恐怖,恐怖到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冷气,从四面八方的袭击着他。
封承霄那种嚣张恣意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失去双腿?这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吧?
那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封承霄在受了重伤做手术的情况下,还要抽空给自己发消息打电话安慰自己……
一颗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口腔中的气息被完全抽出,他觉得自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胸腔的起伏都带着窒息。
怎么可能会这样?
秀气的眉心蹙了起来,滚热滚热的眼泪从眼眶溢出,顺着下巴滑落。
他心疼的不得了,只能用手指捂住自己的胸口,衣服都被揪的变了形。
那个给他带来所有噩耗的男人将他紧紧抱住,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着他,
“那都不要紧,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你乖一些,宝宝……”
侧脸被密密的吻着,对方亲他亲的很用力,
“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
在黑暗的环境中,一切都被拉到格外漫长,无论是时间的流逝,还是心里的痛苦。
他数着对方一天三顿给自己送的饭,恍惚间发现墙壁上刻着的痕迹已经密密麻麻,高达78条。
26天的时间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他已经渐渐的相信了对方的话。
傅寒洲出了国,封承霄在养伤。
只是不知道傅寒洲在国外还适不适应,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会用英文和外国人聊天,他的外语学得那么好,在哪里应该都能如鱼得水。
也不知道封承霄的腿好了没有,封家那么有钱,又只有封承霄这一个宝贝儿子,他们一定会举全家之力去找最先进的医生和设备,能治好也说不定……
坐在床上的小小身影双手合十,手指抵在额头上,嘴巴里小声小声的祈祷着,
一定要把封承霄给治好,一定要保佑封承霄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他小声地祈祷着所有人都顺利,除了他自己。
因为他发现,好像真的没有人能够拯救自己……
把他关起来的人太过偏执,无论这些天他是哭是闹,无论他怎么打对方,无论他说出多么伤人的话,又或许是低声哀求,全都没有任何用处。
他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一辈子关在这里。
做他的禁 脔。
做他泄欲的工具。
还会虚伪的用那些,爱的名义。
双手合十的少年闭了闭眼睛,一张小脸白的像纸,睫毛颤动,脆弱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