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生他的气？
如此可爱的弟弟, 她喜欢还来不及。
小夏心软到一塌糊涂。
抬手轻抚上他的脸，掌下触感微凉，小夏认真看他, 一字一顿。
“姐姐没有生气，也永远不会生小季的气。”
-
回到屋内, 燃烧的壁炉让屋内保持温暖, 两人脱掉大袄, 围坐到壁炉前。
牧野冬没错过小夏的反常，下车时无意识地皱眉，脚步放慢, 不太对的脸色。
牧野冬凑到小夏跟前，蹲在她面前，眼里是担忧。
“姐姐, 身体不舒服吗？”
小夏抬手摸上他的脸。
心中满是不舍。
“小季。”
翠绿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看她。
小夏抬手抚上那双富有生机的眼睛, 指腹落在眼尾, 话语轻轻。
“小季，姐姐不能和你一起旅游了。”
早在和姐姐出来旅游前, 牧野冬就知道姐姐很有可能在旅途中就撑不住，需要沉睡。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样快。
他垂下眼眸，沉默坐在原地, 将脸一点点埋入小夏的手中。
好一会儿, 牧野冬话语闷闷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难受为什么不和我说？”
小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捏他的耳垂。
“没有多久, 就这几天。”
“姐姐通知帆顺了吗？”
小夏颔首。
“昨天通知了。”
“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他明明才和姐姐相处没多久，又要分开。
“小季，我不知道。”
牧野冬身子一顿, 抬头看她。
那目光专注，认真, 就像要把她的样子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好一会儿，牧野冬主动转过头，站起身。
“姐姐要不要喝奶茶？”
冰岛没有奶茶外卖，外面天寒地冻，也没有店开门。
小夏是奶茶的忠实粉丝，已经发展到一天不喝就难受。
两人来到冰岛后，为了让小夏能天天喝到奶茶，牧野冬学会了自己制作奶茶。
经过数次的改良，他做出了最佳配方，姐姐很喜欢，甚至扬言喝过他做的奶茶，再也不会想外面店里的了。
小夏眨眨眼。
“要两杯~”
弟弟做的奶茶不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两杯不是问题。
“好的。”
缩在躺椅上，身上暖烘烘的，小夏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不知看到什么，她往下切换的动作一顿。
迟疑许久后，她还是回复了对方。
想到日后，她长叹一口气，扭头看看身后的弟弟后，在心里安慰自己。
有人陪弟弟是好事。
-
牧野冬不知姐姐在想什么。
一会儿，奶茶煮好了，他一手一杯奶茶来到桌边。
“姐姐要小蛋糕吗？”
小夏回过神。
“要。”
没一会儿，牧野冬切了两块小蛋糕过来。
看出小夏的心不在焉，牧野冬吃了一口小蛋糕，又问。
“等下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煎肉？”
“好...啊，不要。”
回答脱口而出，又反应过来不对，小夏连忙拒绝。
“小季，我不要，别给我带。”
身体不似寻常人那般需要靠进食维持技能，所以小夏吃东西很任性，只吃自己喜欢吃的。
更准确说，她只吃甜品。
其他东西都不太喜欢，即使是肉。
牧野冬故意拖长音表示不满。
“诶——可姐姐刚刚明明答应了。”
小夏没好气拍了下他。
“少学这套，我跟你说，以后离那家伙远一点。”
她没明说，可他们都万分清楚那家伙指的谁。
牧野冬闷笑。
“姐姐这么不喜欢他吗？”
明明他们之前还相处的挺融洽的。
小夏冷哼。
以前那是以前，她涉世未深。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她，才不会想那么简单。
尤其那家伙还是那样难缠的性子。
小季这样单纯，肯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可恶，之前开始大意了！
小夏气得牙痒痒，陷在思绪里。
就在这时，面前传来带了笑意的话。
“姐姐。”
小夏抬头。
没等说话，嘴里被塞入一个脆脆的食物。
不知道是什么，嘴巴下意识咀嚼。
“好吃吗，姐姐。”
小夏将食物咽下，仔细回味了下。
“还不错，这是什么？”
牧野冬又夹起一个给小夏看。
“是去了核的青梅。”
和青梅平行的是牧野冬带着笑意的眼眸。
同一色系，一个平平无奇，一个附有光泽。
小夏忽然朝他探身。
“小季、”
不知小夏要摸什么，牧野冬下意识挺身凑过去。
掌心被奶茶捂热，落在眼尾的手指不再泛凉，泛起阵阵痒意。
小夏似自言自语。
“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季的这双眼睛。”
牧野冬失笑。
他知道。
姐姐表现的一直很明显。
眼前的血红色眼眸略显失神，牧野冬稍稍直起身子，笑道。
“我也很喜欢姐姐的眸色。”
见小夏没说话，牧野冬直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扬了扬手上的青梅。
“姐姐要不要再吃一个？”
小夏舔舔嘴。
“要。”
还挺好吃的。
牧野冬于是又喂了她一个。
-
直到面临分别，牧野冬才发现自己比想象当中的能接受分别一些。
或许是提前了几天知道姐姐会离开，所以等离开的那天真的到来，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夏的情况比她说的要严重多了。
自从那晚交谈过后，小夏的状况持续变差。
牧野冬没日没夜守在她的床边，只为她醒来了自己能第一时间发现，递上她爱喝的奶茶，竭尽全力减轻她的痛苦。
等到帆顺带人来到冰岛时，她沉睡的时间已经比清醒的时间长了。
一天没几个小时是清醒的。
牧野冬坦然迎接帆顺他们的到来，为他们带路，亲眼看着他们将小夏装到特定装置里。
隔着透明屏障看，她就好像睡着了。
“帆顺，姐姐什么时候能...”
帆顺垂眸看他。
他们许久未见，大概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眼前人看着竟是比以往狼狈许多。
“放心，小大人，很快的。”
帆顺并未给一个准确的数值。
牧野冬本该继续问的，或许是帆顺的模样看着过于笃定，又或许是这段时间住着他安排的房子，用着他安排的人，对他的靠谱有一定认识，他沉默下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我知道了，多谢。”
牧野冬直起身子，看着其余人将姐姐带走，意识到这样的话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跟着往外走。
“小大人。”
帆顺伸手拦住他。
目光不离姐姐，直到看不到，迟钝反应过来帆顺好像叫了他，牧野冬揉揉太阳穴，看他。
“什么？”
“我听大人说，小大人报了北极的项目，是明天开始，小大人记得多带些厚衣物，多拍些照片，大人好像也对此有点兴趣。”
当初报名北极的项目，是他和姐姐两个人。
谁知道等项目真的开始，他只能一个人去了。
“我...”
牧野冬低下头。
他其实不太想去了。
但他沉默了会儿，对帆顺礼貌点头。
“多谢帆顺提醒，我知道了。”
见他没说不去的话，帆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微微弯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小大人今晚记得好好休息。”
随着帆顺的离开，房子里只剩下牧野冬一个人。
在原地站了会儿后，他开始收拾厨房。
他这几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姐姐身上，他甚至没什么心思吃饭，用过的盘子叉子勺子全都留在池子里。
收拾完厨房，牧野冬又去收拾客厅，把枯萎的花丢掉，换上新鲜的花，将桌上用过的纸巾丢入垃圾桶，拍拍地上的抱枕，把它们放回原位。
做着做着，他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姐姐...
往常和姐姐在一起没觉得有什么，姐姐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处处尽显姐姐的影子。
所有地方都有姐姐的痕迹。
桌上摊开看了一半的书，姐姐最喜欢的抱枕，姐姐用的雨伞，姐姐的杯子。
好一会儿，勉强缓和好情绪，牧野冬草草冲澡，回到房间收拾行礼。
都快收拾完，忽然发现手机落在姐姐房间。
他犹豫了下，往姐姐的房间走去。
在地毯上找到手机。
打开一看，五六条未读信息。
昏暗的房间里，手机的灯光照耀在脸上，透露出牧野冬面无表情的脸。
是太宰治发来的消息。
时间显示是7个小时前。
当时姐姐的状态已经很差了，牧野冬没心情再去关注信息。
就是现在也...
想是这样想的，他还是点开信息。
浏览完太宰治发来的信息，看着照片里他灿烂的笑许久，牧野冬长呼一口气，也跟着勾起笑。
“太宰这家伙...”
思念就像水滴，一点点堆积，直到将容器堆满，再无法装下，就会溢出。
牧野心中忽然升出一种冲动，他好想回去，好想见这家伙。
如果和他待在一起，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还有侦探社的诸位。
前段时间乱步还给他打电话吐槽太宰治。
说他总是偷懒，整天在沙发上睡觉，要不就是抢他零食。
在侦探社的日子，他一直过得很开心。
愣神间，手机传来振动。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皿皿，他愣了下，然后接通电话。
“喂？”
他和太宰治这段时间一直在聊天，但没有通过电话。
忽然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熟悉感涌上心头，牧野冬低低应声。
“太宰。”
话语说出声，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牧野冬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