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沉默了下，话语试探。
“牧野，心情不好吗？”
“没有。”
牧野冬清清嗓子。
“只是嗓子有些哑。”
他出声叫对面人。
“太宰。”
心莫名跳快两分，太宰治坐直身子。
“你之前说一起去跳伞的话还算数么？”
太宰治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短信，轻笑。
“当然。”
牧野冬也跟着笑。
“那就好，等我回来，我们去跳伞。”
-
第二天。
牧野冬背上收拾好的行李，坐车前往三十七公里外的北极参观项目集合点。
北极。
地球上最北的存在，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是什么样子。
直到这两年，渐渐开放，人们可以报团游，再由官方带团坐船进入北极范围。
到集合点后，牧野冬出示了购票记录，被领着上船。
大雪飘飘，遮挡住视线，入眼只有一篇白，看不到什么景象。
天气实在是冷，牧野冬全副武装，只有一双眼睛在外，在外等一会儿，就是睫毛上也染上了雪。
牧野冬揉揉眼睛，感受着掌下的一阵冰凉，他皱了皱眉头。
许多雪花落在身上，手上，牧野冬低头看着手套上越来越多的雪花，突发奇想，雪花的形状能不能拍出来？
每个雪花的形状都是一样的吗？
还是不一样？
带着好奇，他拿出相机，对准面前。
镜头下，雪花一点点展现出它们的模样，相比空中飘舞的雪花，落在栏杆上的雪花更方便观察一些。
肩膀上、头顶上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越积越厚，牧野冬终于动了，面上带着由衷的赞叹。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每片雪花都是长得不一样的。
不论是形状，还是大小。
拍到好几张满意的照片后，牧野冬心满意足直起身，转身往船舱走。
镜头里，他拍的几张雪花各有特点，晶莹剔透。
余光里，注意到马上进入船舱了，牧野冬抬起头，打算等到座位上了再接着看，没想到还是撞到了人。
“sorry。”
对方用英文道歉，牧野冬扶住一旁的桌子稳住身子，摇摇头表示没事。
也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和对方分别后，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雪越下越大，出神一会儿，等牧野冬转回头，船舱内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有像他这样一个人坐的，也有几个人坐一桌的。
牧野冬对此没什么太大的感受，正要收回目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在牧野冬的注视下，对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介意吧？”
男人也全副武装，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
都坐下来了还问我介不介意？
牧野冬摇头。
“随意。”
下意识回答完，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用的居然是日语。
霓虹人？
他上下打量对方。
男人神情稍显冷淡，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并不与他对视。
两人都是背了个包，面对面坐着，相比其他桌，两人一句对话都没有，气氛古怪。
牧野冬忽然想到太宰治。
也不知道他这时候在做什么。
算算时差，横滨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六点多，牧野冬拿出手机。
船舱内还算暖和，手机不至于受不了关机。
前不久发出去的消息对方还没回。
牧野冬打几个字，犹豫会儿后还是都删掉。
或许这会儿太宰正有事，所以没看手机？
又去入水了也有可能，这样的话，不回信息更是不稀奇了，手机肯定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想到这里，牧野冬松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翻看自己拍的照片。
感受到颠簸，牧野冬从照片中回神，下意识抬手扶住桌子。
不经意间抬头，对上对面那人看过来的眼眸。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会儿抬眼，男人愣了下，转过头。
这眼眸颜色...
牧野冬心生狐疑。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仔细打量对面人。
男人肤色白皙，帽子边缘露出的发梢是黑色的，再加上这个身形...
许是被牧野冬盯得受不了，男人拿起包就要走。
牧野冬眼疾手快拉住他。
“等等。”
“有事？”
男人瓮声瓮气。
牧野冬力气很大，带着男人重新坐回座位上。
要是猜测正确...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牧野冬心中止不住的雀跃。
按捺下激动的心，一句冒犯后，在男人瞪大的目光中，他一把掀开男人的帽子。
真的是黑发。
那么...
男人狼狈躲避，却被牧野冬一把摁在座位上不得动弹。
“这位先生，你要做什么？”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船舱本来就不大，很快吸引了其余人的主意。
他们纷纷转头看过来。
这个反应...
激动的心稍稍冷却。
即使如此，牧野冬仍然坚持，手上动作不停，开始解男人的衣领。
“别动，我确认一件事情。”
男人哆哆嗦嗦，话语与眼眸里满是不解。
“这位先生要，要确认什么？为什么是要扒我衣服？”
周围骚动越来越大，牧野冬动作越来越迅速。
将男人的衣领拉链拉下，看着他的整张脸，牧野冬似笑非笑。
“先生？为什么扒我衣服？嗯？”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牧野冬毫不留情拉扯他的脸皮，直到两边都红了，他放开手，转身往门的方向走。
见牧野冬脸色难看，像是生气了，太宰治连忙拽住他。
“牧野酱，别生气嘛，我逗你玩的。”
脸没了遮挡，全然露出，周围传来惊呼，还有些对话声。
像是在夸赞他的好样貌。
太宰治环顾一圈，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又拎上两人的包，拽着牧野冬往船舱深处走。
打开房门，一起进入房间。
牧野冬甩开他的手，独自走到椅子边坐下。
背对着对方，也不知太宰治在做什么。
一会儿后，牧野冬稍稍冷静下来。
太宰治来找他，他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还对他态度这样差。
牧野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他被这样对待，一定会很失望吧。
牧野冬抿嘴，转头找寻太宰治的身影。
才转头，对上一双笑吟吟的鸢紫色眼眸，牧野冬呆呆看他。
太宰治半点没生气，正坐在他对面看他。
见他转过头看自己，太宰治拉拉他的手，估计拖长音。
“牧野酱~别生气嘛。”
牧野冬垂下眼眸。
“对不起，太宰，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那我能要安慰吗？”
牧野冬抬头看他。
“什么？”
见牧野冬神情认真，太宰治有种错觉，不论他说什么，应该都会得到答应。
他想...
将差点冲动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下，太宰治笑着对他张开双臂。
“我刚刚被吓到了，牧野酱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一米八的个子，在太宰治面前还是小了点。
见太宰治说要拥抱，牧野冬没半点犹豫，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鼻尖满是熟悉的味道，牧野冬的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不知怎么坐到了太宰治腿上。
这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
太宰治，一个明明时常会把他气到不行，只要他在，又让人格外安心的存在。
牧野冬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迟来的想到一些问题。
“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在路上了？”
太宰治笑。
“是啊，这里离横滨好远。”
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东西，牧野冬想了会儿，又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参加这个项目的？姐姐和你说的？”
太宰治颔首。
“对。”
准确说，是他缠着小夏要的。
现在回想，也挺不容易的，他缠了有七八天。
牧野冬撇撇嘴。
“姐姐这么不放心我。”
还特意把太宰治叫来。
太宰治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没应声。
哪里是担心牧野，分明是担心他才对。
想到昨天晚上收到的一大长串来自帆顺的威胁，太宰治心中一阵发笑。
他才不会对牧野做什么。
思绪回神，太宰治听到牧野冬有些别扭的话。
“太宰忙吗？如果忙的话也可以不听姐姐的话过来的，奔波这么久...”
太宰治又不是他的谁，没必要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他。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牧野冬忽然心生几分失落。
要是...
“不忙，我好想牧野酱~”
太宰治说着，用脸蹭蹭他，牧野冬能清晰看到他眼眸里的自己。
想他？
牧野冬的脸一点点红起来。
“太宰原来这么喜欢我吗？”
他本以为他不在，太宰治不会想他。
“当然了，我好喜欢和牧野酱做搭档。”
对上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太宰治神色认真。
他信了。
对视上的目光沉甸甸的，牧野冬总觉得里面包含了许多他不理解的感情，他下意识移开目光。
对牧野冬的未开窍早有预期，索性他也不急。
“我都安排好行程了。”当然，是用帆顺给的钱。
太宰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牧野冬。
“看，牧野酱觉得怎么样？”
牧野冬知道，太宰治心思一向缜密，没想到在安排旅游计划时也这样管用。
目光扫过计划上特意标红的各种项目，他连连点头。
“就按照这个来吧。”
光是看到这些安排，他都心动上了。
两人的距离近极了，牧野冬只要一转头就能对上其鸢紫色的眼眸。宛如温润的紫宝石，轻易将他溺下。
牧野冬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枕他的肩膀。
“谢谢。”
这是一个充满依赖的动作。
牧野冬在心中轻声。
谢谢你来找我，愿意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