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没开机就迟到的话,陶音都能想象出来之后那些铺天盖地的黑热搜。
就算白优受得了,她都受不了。
这会儿陶音也顾不得怕了,忙从白优身后冒出头来。
“小优哥,”她说,“我们就坐孟老师的车子吧。”
又赶紧冲孟青言道谢:“谢谢孟老师。”
白优:“……”
早上是小良,现在是陶音,孟青言拿捏人心猫心可真有一手。
陶音话都已经出口,他再固执己见反而有点奇怪。
白优只得虚伪微笑,“那就麻烦孟老师了。”
闻言,孟青言唇角微微勾起,冲他们很是疏离地笑了一下,“麻烦等我片刻,我去房间里取下剧本。”
孟青言过去了,陶音这才长吁口气,塌下肩膀,忍不住小声在白优耳畔感叹:“我的天哪,他怎么那么帅?谁要是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晚上肯定都不舍得闭眼吧?”
呵呵,白优冷笑,很不好意思,他昨晚睡得超香好吗?
不过片刻,走廊里再次传来房门闭合的声音,孟青言带着剧本回来了。
三人乘梯直下地下车库,鉴于孟青言亲自驾车,出于礼貌,白优还是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一路上众人无话。
可在等红绿灯的当口,孟青言却悄悄将手探过来,不容置疑地握住了白优的手掌。
那只手恰好比白优的手大了一号,干燥温暖。
将白优的手掌握进自己掌心里好像还不够,孟青言恶作剧般悄悄收紧。
如果陶音不在的话,这大概率会给白优一种两人正甜蜜恋爱的错觉。
可这会儿后面还坐着陶音,白优便只感觉到了偷情和玩儿火的刺激。
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他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怀疑孟青言大概是钟凌上身,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好在酒店离片场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外加之前直通片场的那条小路已经简单修整过,比上次过来时平坦顺畅了许多。
不多时,片场大门就已经映入眼帘。
这会儿,大门已经装了电子识别器,记者们的车子暂时还被拦在门外。
此刻,不少人正在路边三五成群,边聊天边等待剧组放行。
好在孟青言今天开了辆不打眼的车子,大约记者们也并没有见过,他们很幸运地顺利通行,并没有被围堵。
院门外,孟青言的助理正在等待自家老板,车子还未停稳,两人便迎了上来。
一个接东西,一个报日程,顺便递了一打文件过来。
白优看着孟青言忙碌的身影,特意带着陶音落后几步,等他们进了院门才仰头往上看。
此刻,院墙一侧已经砸上了门牌号,是一个蓝底白字的NO.8。
“要简单化个妆吗?”陶音问。
开机仪式对演员的妆容没有什么明确要求,但陶音还是注意到,大部分人都是带妆过来的。
此刻一部分人已经在院子里贴了名牌的座位上落座,也有一部分人在服装间里参观戏服。
“先不用。”白优说,径自往方知那边走去。
“方老师,”他微笑招呼,在方知旁边落座,“您已经在酒店那边办过入住了吗?”
“办过了。”方知含笑抬眼,说,“就在你隔壁。”
又说,“我对过是周老师的房间,你和青言对门。”
他微笑:“原本我和周老师还打赌,说青言说不定会升到顶楼去住,没想到这次要和咱们共甘苦了。”
白优笑了下,没有说话。
恰好周秀媛过来,她风情万种地在方知的另一侧落座,笑着微微倾身:“正好方便咱们几个对戏。”
外面脚步声响了起来,记者们开始入场,几乎同时,嘉宾们也从楼里走了出来。
孟青言和赵云庄作陪,众人在第一排落座。
开机仪式举行了足足两个小时,导演,制片,出品方,文化局领导……
介绍嘉宾,项目情况,中间还穿插拜神,发送红包等活动流程,直等到中午时分才终于结束。
主创们陪着领导和嘉宾出去吃饭,方知和白优一起坐在院子里用餐。
春日正午的阳光很温暖,白优被晒得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下午要开第一镜,”方知笑着说,“你累的话,吃过饭就先去我车上休息会儿。”
方知平时开的是辆房车。
据说退圈这些年,他跑过不少地方,房车就是他的第二个家。
如今他以自由人身份重出江湖,这辆车倒正好替代了保姆车。
“好像不行,”白优遗憾道谢,“刚化妆老师说,用过餐估计马上就得开始上妆了。”
“这么急?”方知有点意外。
白优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
“今天化妆老师只到了李老师,”他说,“等会儿孟老师也要上妆,还有周老师。”
“倒也是。”方知点头。
他今天没戏,但是他的对手演员们今天却要一起登场。
也因此,他特意留下来等着观场。
用过餐,白优过去化妆,换戏服。
他这边刚弄好,孟青言那边就回来了。
彼时,周秀媛刚坐上妆凳,见他进来便客气地要让他先来。
“您先来。”孟青言笑着,直接去了服装间。
服装间里,白优已经换好戏服,正垂眼上袖扣,而旁边柳一丝则捏着领带等在旁边。
“我来吧。”袖扣上好,白优接过柳一丝手里的领带来。
“可以吗?”柳一丝笑着问,“真不需要我帮忙?”
“您先忙您的,”白优微笑,“如果需要帮忙我再叫您。”
“白老师,您可真好。”柳一丝感动,“那我可真去忙别的了。”
她说着往里间去,没看到靠在门边的孟青言。
待柳一丝的身影被层叠的布料遮挡住,孟青言这才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没说话,只无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芒果味棒棒糖来,用那颗糖将领带换到了自己手里。
白优将糖纸拆了,微微仰头配合他的动作,张口含住糖果的时候,孟青言看到了他雪白牙齿后那点鲜红的舌尖。
那点红一闪而过,随即白优的侧颊便鼓起一个小包来。
他弯起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眸色不自觉转深,孟青言避开他的眼睛,将视线放在了手里的工作上。
领结一点点上推,抵在白优喉结处时却又并没有停下。
孟青言手指缓缓加码,白优感觉到了轻微的窒息感。
“白老师,”许久,孟青言终于再次抬眼,一点点将领结退回原本的位置,“请容许我练习一下这种让人窒息的占有欲。”
*
下午三点半钟,太阳已经西斜,周廉坐在监视器前,表情严肃。
“Shot1,Take1,”场记板啪地响起,镜头开始运转,周廉缓缓抬手,“Action!”
第一镜至关重要。
都说万事开头难,业内也有业内的迷信,都说如果第一镜可以丝滑完成的话,整部电影也会更加顺利。
镜头中,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大门。
车门打开,女人摇曳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她笑意温柔慈爱,看着另一侧随她下车的男生。
男生的衣服很简洁,白衬黑裤,连质感看上去都很一般。
只一张脸在西斜的阳光下俊美无俦,眉眼间笼着淡淡的讥诮与冷漠。
“你爸爸和哥哥还没有回来,”女人说,“是要在院子参观参观,还是先随我上楼看看你的卧室?”
男生没说话,也没有动。
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含笑转身,只是,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底却现出了极度的厌恶。
庭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男生站在原地没动,漆黑眸光凝在女人的背影上,看着她一步一步风情万种地进了小楼。
身后再次传来车子的声音。
那辆车子绕过他,在前方花坛处停下,一个青年人推门下车。
他一身正装,发丝向后笼起,气质矜贵优雅中还带着几分高傲。
只是,斜阳下那张脸,却漂亮得犯规,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察觉到男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青年薄薄的眼皮漫不经心地撩起来,问刚刚迎上来的管家:“那是谁?”
“大少爷,”管家毕恭毕敬地回话,“是太太以前流落在外面的孩子。”
“太太?”闻言,青年鄙夷地勾了勾唇角,丝毫不在意男生能够听到他的话,“老头子是离死不远了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都往沈家窜?”
管家不敢说话,悄悄在旁边抹汗。
那年轻人便是沈家的大少爷沈念。
此刻,沈念再不看那男生一眼,他转身迈步往楼里走去,只留下一道倨傲的背影。
只是,受了这样的屈辱,那男生却好像并没有生气。
他唇角勾起一缕略显邪性的笑意来,盯着沈念背影的目光阴郁而沉冷。
像在看一件玩物儿。
一件他势在必得的玩物儿。
“OK。”周廉发声,又偏头问旁边魏源的意见。
而阳光下,孟青言却迈步往白优的方向走去。
他拦住白优想要去看拍摄效果的步伐,众目睽睽之下微微抬手按上白优的肩头。
“哥哥。”他微微倾身,眸底那份势在必得却没有散开,“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是性感。”
气息坲过白优的耳畔,他听到孟青言一点点压低的声音:“所以,今晚我能到哥哥房间里去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