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时, 天光已经微亮。
白优整个人都陷在孟青言的怀抱里,微微一动,鼻尖就顶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心底一跳, 他猛地记起之前在自己家里时,孟青言曾控诉是自己先吻了他的喉结。
并开始怀疑, 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有说谎。
抿了抿唇,白优不动声色地想要悄悄退开。
只是身形才微微一动,他就被人勾着腰肢重新扯了回来。
白优:“……”
白优抬眼,正对上孟青言隐在昏暗光线中,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
“醒了?”孟青言没有动, 只低声询问。
“几点了?”白优问。
记起今天上午还有八号楼的开机仪式,他不由地心底一慌, 忙去摸自己的手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孟青言为他报时:“现在刚刚早晨六点半。”
紧绷的神经重新松弛,白优软软地埋进孟青言颈窝里去。
低笑声自头顶传来, 孟青言抬手,漫不经心般用指腹梳理白优略显凌乱的黑发。
只是,白优的神经很快再次绷了起来。
“坏了, ”他抬头, 有点不悦地瞪向面前的罪魁祸首,“我的衣服是不是全皱了?”
见他急着要起身,孟青言笑着重新将人按了下来。
“我可不像白老师那么没有心。”他调侃, 抬手指了指床尾的那台移动衣架。
孟青言的卧室和客厅一样,大得出奇。
只是, 房间里并没有布置衣柜,只床尾凳后面放了一架移动衣架,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两套男装。
再往外, 则是一个小型起居室。
沙发旁边的移动书架上,除了几本看不清名字的书籍外,便是各种类型大小不一的魔方。
很具备逼王特质。
白优打量这间卧室格局的同时,孟青言也已经起身,顺势将衣架上的衣物递了过来。
休闲又略略正式的套装,正适合今天的场合。
而从内向外,每一件都是白优的尺码。
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白优心底有点惊讶,又想到因为今天的工作,昨夜孟青言也是见好就收,并没有很过分。
心底熨帖的同时,他自然而然地投桃报李,悄悄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早餐是孟青言的生活助理送过来的。
彼时白优刚把小良抱进怀里,听到门铃声立刻就连人带猫一起躲进了卧室。
不过,他猜测对方应该有注意到自己留在玄关处的鞋子。
只是,孟青言身边的人大都分寸和边界感极强,抱着猫躲在门后,白优并没有听到工作之外的对话。
房间里很快重新安静了下来,直到房门开合的声音传进来,白优才小心翼翼从门缝里往外探了探脑袋。
一人一猫,一上一下,看着门缝里两颗谨慎的脑袋,孟青言冷眼:“这么怕人发现?”
“那当然了。”白优对他的问题有点疑惑,认为这应该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如果说之前,他早已知道自己和孟青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话。
那么昨晚踏进孟青言这套房子之后,这种认知更是被直接具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也更加鲜明。
先不说他和孟青言只是炮友关系,就算是恋人关系,看看方知和周行的结局,他也该有那份自知之明。
白优并不抗拒随着电影进度,又或者根据电影要求和孟青言传一两段绯闻出来。
毕竟绯闻也是现在娱乐圈很多人的宣传方式之一。
甚至于,他自己也喜欢那种冒险的感觉。
包括八号楼那玩儿火的剧情,白优自己也会觉得刺激有趣。
但白优还是不愿意让一段注定没有任何结局,甚至都算不上“正常”的关系,“真凭实据”地曝光在别人面前。
本来就是玩儿火,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隐患。
在这个圈子里,他不能不压抑本性,为未来考虑。
于是他边逗猫边补充:“就是有点后悔,之前忘记把我的鞋子藏起来。”
今天开机仪式肯定有不少媒体到场,到时候网络上视频照片自然满天飞,白优担心助理会认出他的鞋子来。
餐具碰撞,发出叮地一声响。
白优全然未觉,反而想起了孟青言的体贴来。
他抱着猫来到孟青言身侧,微微偏头问他道:“既然衣服准备了,那你家里还有适合我的鞋子吗?”
闻言,孟青言抬起眼来。
目光冷冽到有点扎人。
“没有,”他淡声,“每次碰碰白老师的脚,总是会扭成章鱼,我没办法测量你的尺寸。”
孟青言态度忽然转变,白优怀疑他对自己床上的表现不满,于是忍不住反唇相讥。
“上次是谁把我脚心都磨肿了?”他呵呵,把孟青言之前说过的话还回去,“孟老师可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我不认账?”孟青言问,似笑非笑地往玄关处瞥了一眼,目标正是白优刚刚还在想要藏起来的那双鞋子。
白优:“……”
白优心虚。
避开孟青言的锋芒,他抱着小良在客厅里检查了一遍。
吃饱喝足,又不用再风餐露宿,昨夜在温暖的小窝里好好休息一夜后,小良今天精神好了许多。
早上两人出来时,它已经拖着一条伤腿在小心翼翼地遛着墙根熟悉新环境。
房间里干净明亮,并没有什么抓痕。
白优放心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或许,像小良这么胆小的小流浪,无论在哪里都一样会安分守己,不敢逾矩。
不过没关系,只要它后半辈子的猫生可以平安顺遂,森*晚*整*理舒服安逸就好。
他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对小良敦敦教诲。
“看,我给你找了个超级金主爸爸,你要好好讨好他,将来少不了你的小鱼干。”
“喵呜。”小良说。
餐桌旁刚从保温箱里掏出小鱼干的孟青言:“……”
孟青言伸手:“把我的猫还给我。”
白优:“……”
白优是真佩服这人的睚眦必报,他不得不接受这种身份上的转换,乖乖将小良交了出去。
两人相对用餐,餐桌上一时无比安静。
期间,孟青言垂眼喂了小良几个小鱼干,小东西立刻见利忘义,卖主求荣,全程眼巴巴盯住孟青言,把白优忘了个一干二净。
餐毕还不到八点钟,时间刚好,两人出发前往片场。
只是出门前,之前明明说没有白优鞋子的孟青言,却不知从哪里拎出一双小皮鞋来丢在了他面前。
鞋码刚刚好,穿在脚上很舒服。
白优觉得孟青言别扭得有点可爱,强忍着笑意向他道谢。
两人先回酒店,白优率先下车上楼,孟青言则在车子里抽了根烟。
再上楼时,正碰上周廉和魏源两人。
“青言,”魏源说,“剧组的车子刚走,等会儿你记得捎一下白老师去片场。”
“还有,”不待孟青言说话,魏源又来了一句,“昨天忽然离开,是去哄对象了?”
闻言,孟青言眉梢一挑,勾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来。
“怎么?”他问,“赵老说的?”
“也不算,”周廉说,“他只是把你发的信息读了一遍,大家猜测而已。”
孟青言想了想,记起自己是这样给赵云庄说的。
【家里有点事儿需要临时回去一趟,别人问起来的话你随便找个理由。】
呵呵……
孟青言冷笑:“是,回家陪老婆弄孩子去了,昨天走不开。”
“我去。”魏源笑得要命,“你这样说我就不信了。”
“这么巧,”周廉也笑得不行,“白老师家猫出问题,你家孩子出问题。”
两人笑着往外走,不忘叮嘱孟青言早点过去,别错过了吉时。
孟青言乘梯,直上22楼。
八号楼的演员大都被安排在了21楼,只有孟青言,白优,方知和周秀媛四人和导演住在了同一楼层。
至于助理们,则安排在了19楼,中间还有一层安排了组里其他一些比较核心的工作人员。
梯门打开,白优和陶音的面容映入眼帘。
和自雍华府出来时不同,白优换了另外一件风衣,头上还压了顶棒球帽。
看到孟青言,他眼睛立刻弯起来,礼貌又客气:“孟老师好。”
陶音则立刻眼睛放起光来,但又情不自禁地往后瑟缩了下。
孟青言平时极高冷,对外气场强大,即便算是半个粉丝,可对上他冷冽的视线,陶音还是情不自禁地紧张。
“白老师好。”孟青言停下脚步,同样得客气和礼貌。
他似乎没有看到娇小的陶音,垂低的眼眸下,视线只凝在了白优身上。
“白老师帽子好像戴偏了?”片刻后,他微笑出声,抬手认真为白优正了正头顶的帽子。
陶音:“……”
白优:“……”
玩火归玩火,但得有分寸。
对上白优瞪圆的眼睛,孟青言微微笑了起来。
“刚遇到周导和魏导,说组里的车子已经离开,”他说,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两位导演托我带白老师一起过去,以免错过了吉时。”
见白优要开口,他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踢了踢白优脚上崭新的小皮鞋,“外面堵车了,就算白老师叫车的话,也很有可能不能准时抵达。”
闻言,身后陶音先急了。
白优这些年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忽然走狗屎运接了这么个大饼,外界本来就争议很大。
此刻,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