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2 / 2)

余大牛和苏小田原是怎么都不愿把家里和所做过的事儿交代出来,可跟方子晨斗,他们就太嫩了。

他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啥,三当家见着他们两人再被押回来的时候,除了先前的伤,并未有任何新的痕迹,但两人神智却是有些略微不清醒了,战战兢兢的,似乎被吓傻了一样,身上还有一股子尿骚味。

“大哥二哥,你们咋的了?”

余大牛哆哆嗦嗦,全身战栗不止。

“他,他说要把我们四肢钉在木架子上,一个活剐,一个剥皮,我们要是还有口气,就,就给我们喂老鼠。”

方子晨当时就拍着他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活剐你知道吗?”

余大牛村里来的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拿把小刀,一点点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一般割三千多刀,人就死了,剥皮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就是慢慢的把你们的皮剥下来,寻常呢受这个酷刑的,都是剥皮剥到一半就嗝屁了,不过呢,凡事也有例外,如果你没死的话。”方子晨拍一拍手,一官兵拿着个笼子进来,里头关着几只正在乱蹿的小老鼠。

“看见它们的牙了吗?你们觉得这牙利吗?”

自然是利的,村里每年收了谷子装在木制的米仓里,老鼠都能给轻易咬烂了,那牙能不厉害吗?

“你们说,我要是把他们塞进你们肚子里面去,它会不会在里面东蹿西蹿,然后慢慢的把你们的心肝肺什么的都全部吃掉咬烂啊!”

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这玩意儿一进肚,没被喉道挤死,也肯定会缺氧死的,可方子晨这会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一直在他们身上比划,似乎是在思考捅哪里比较好,他说的又恐惧,余大牛和苏小田没有常识,也从没听说过人生吞过老鼠,若是活的吞下去,到了肚子一定也是活的啊!老鼠在肚子饿久了······只一幻想,他们的心理防线就崩塌了。

“最后再问一遍,你们家在哪里?”

“我说我说我说。”

余苏两家‘抄家’后,入账两千多两,余家人哭着喊着,说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求老爷开恩啊!

怎么就没有关系?

拿着抢来的银两吃得满肚肥肠,在村里耀武扬威,竟还说没有关系?

如今只是把大人扣了,老小放回去,已经算是开恩了。

方子晨全权处理,杨乘风跟着打下手,余大牛三人罪行太过恶劣,直接问斩,至于剩下的,还有余苏两家因包庇而入牢的几个汉子,先行关押着,他后头有用。

二十几具尸体,认了十八具,都给了补偿,剩下的几具已是森森白骨,过去十几年了,家里不知是搬走了,还是在当初全遭了难,无人认领,方子晨只能让手下官兵拿去埋了,顺道多烧点纸钱,生前是个苦命的,受了磨难早早去了,到了下头,别是再这般了。

被抢的商户,在库房里发现对应的还没来得及变卖的货,也给返还了回去。

一系列事儿处理下来,又过了一周。

最后还剩下四千多两脏物,方子晨将其纳入公中。

这会安和县的事也传了过来,老百姓们对这知府大人是萧然起敬的同时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知府大人瞧着是年纪轻轻,没成想这般厉害的,炸得了山,剿得了匪,安和县的事与他们无关可先不提,就剿匪这事儿,先头派兵过来,县令都亲自出马了,结果都没得行,在山上搜了好几天,连人根毛都没见着,可知府大人一来,对方就无所遁形了,山匪被剿了,对他们来说,这是看得见的切身实地的好,做生意不用再整日的提心吊胆了,自家哥儿闺女也不用再拘家里头怕着被人抢走了。

知府大人厉害,而且,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儿的,不像着先头那位。

老百姓们对这新任的知府大人顷刻有了改观,他的形象也立刻高大了起来。

一些商贾看着看着手中的银票,更是热泪盈眶。

不是为了这银钱。

那帮子让他们战战兢兢害怕了十几的土匪子见鬼了,知府大人,派了人送了银票过来。

说是补偿他们先头被抢的货。

其实那些货卖出去,得有好几百两,这会儿送的对不上,少了好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事,他们离蜀南远,开堂时过不去,但知府大人却是记得他们呢!

官兵来时说了:“是他们这些父母官的不作为,没管制好,害得老百姓们受苦了,你们当年被抢的货,如今过去久远,追不回来,只能给些补偿了,对不住。”

他们眼眶红,不是为别的,而是只为这一句对不住。

知府大人同他们说,对不住。

官老爷,怎么能对着他们这些商贾说对不住呢!

人人都说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奸诈,重利,这不可否认,但他们也没做啥子恶啊!赚的银子那也是辛辛苦苦,有点地位的,却是个个瞧不上他们。

但是知府大人同他们都不一样。

为官者为民也。为政者,为国也。

官员拿着百姓纳的税,当是为民,可如今没护得住民,使其遭难,言句抱歉,实属应当。

有些蜀南的商户,大受感动,亲自跑衙门来,原是想着亲自同知府大人道谢,可到外头,看着庄严威暮的衙门,两旁威猛的石狮,顿时清醒了,他们什么人?知府大人日理万机,有空见他们?

几人醒过神来,面面相觑后寒暄几句正要走,一官兵从门里出来:“你们什么人?聚齐在此可是有事?”

几商户不敢说谎,呐呐道明来意。

“那你们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看大人有没有空。”

官兵态度好,也没驱赶他们,几商户受宠若惊。

方子晨听了禀报,沉思了一下,说见见吧!

几商户进到衙门里,都不敢张望,拘谨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看见方子晨时,更是大气不敢喘。

方子晨押匪回城那天几商户没在,只听人传新来的知府大人是个年轻的,这会见了方子晨,哪里是年轻,简直年轻得过分。

虽然个子高高,但样子比着成年汉子要稚嫩,脸上还有几分少年人的伶俐。

杨乘风候在一旁,看着方子晨三言两语的同人唠,几商户原本怕得手脚都放不开,生怕说错话惹了大人不高兴,结果聊了不过两句,见着方子晨随和,就彻底放松了。

方子晨问他们做的什么生意?一般都是往哪里卖,聊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商户们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家里做的是布匹生意,麻布放本地,锦布绸布等多是往溱洲那边卖。”

“一般都是如何作价啊?”

“麻布一尺十二文,锦布这些就贵些了,不贵一路运过去,就亏本了。”

布料生产不易,本地消费有限,‘好货’运往别洲,但路途远,耗时久,成本也就高了,而且别洲有同行,人是‘地头蛇’,他们也不敢做大,做大了就抢人饭碗,他们没背景,怕是也要造祸端,他们货运过去,多是散卖,没有固定的点,算来算去,也就是比着在地里刨食好一些。

商业的‘兴衰’,对一个地方经济的发展,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七八十年代那会,没有外出打工一说,于是那会乡下是家家户户都穷,后来发展起来了,村里人开始外出打工了,一月工资就顶得一年劳作,如今也依旧是这个模式,家里没有几十亩地的,光在家种地,能吃得饱,但手里一定不阔绰,村里来钱的途径实在是少。

涸洲想要富起来,还是得行商,厂房盖起来,商铺开起来,百姓才能有活可做,有钱可赚。

方子晨送走了人,又回房做规划去了。

几商老爷一出门,那是笑得满脸褶子。

别人一问,哦,原来他们见着知府大人了,还同人说了半天话。

确实够乐呵的,这是何等殊荣啊!

虽说先头他们恨那做官的,但私心里头,却也是畏惧和崇拜。

为啥?

因为人厉害,听说要读书贼拉好那个,才能做官老爷,他们字不识得多,对那些读书厉害的,可不得敬佩。

而且,这知府大人,还是皇上亲派过来的,那就更不一样了。

知府大人可不常见,这会剿完匪,人回了涸洲,再见就难咯。

一商户道:“刚大老爷拍我肩膀了,这衣裳回去,我是不准备洗了。”

另一商户羡慕他:“刚他同我握手,我倒是也不想洗,但洗澡时总不能把手吊起来,哎。”

杨乘风看着商户们对着方子晨感恩戴德,膜拜不已,不由暗骂人笨。

人为啥同你们说对不住?

还不是因为坑了你们一大半的银子而心虚。

“这十几个商户,家里什么条件啊?能吃得起饱饭吗?”

“哦,家里还有丫鬟伺候啊!那看来也过得去,少个一二百两的,估计也没事,你这么看着本官干什么?没有本官,他们一个子都追不回来。”

被卖了,还过来道谢,也是蠢的。

先头带回来的姑娘哥儿,已经给她们家里人通知了,可结果只有四个姑娘被家人接回去,剩下几个,一直住衙门里,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是家人这个态度,让他们无法回去了。

家里容不下了,回去家里人不会替着他们高兴,甚至会埋怨他们给家里丢了脸,蒙了羞,让家里的弟妹兄姐以后还怎么做人,走哪怕是都要被指指点点,怎么不死了算了。

剩下的姑娘哥儿们大概也是知晓家里的态度了,以后也不晓得何去何从,从山上回来那会儿倒是还好,可这会儿在衙门住了不过几天,神情恍惚麻木,浑浑噩噩的,天天的就蹲在角落里,不吃饭,也不说话。

瞧着是心理有毛病了。

这年头也没个心理医生,方子晨自个也不会啊!但他看过心理医生,他小姨就是心理专家,照猫画虎还是会的,于是就带着乖仔想去给人疏导,不过人见着他就怕,他一进门人就躲,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还抱着头瑟瑟发抖,他们怕男人,但似乎不怕乖仔。

衙门里都是汉子,方子晨去外头请两老婆子来,可是好像效果也不大,来了就是各种的叹,说他们怎么那么命苦,被人糟蹋了,以后可怎么过啊!这帮天杀的畜生。

方子晨在外头听了两耳朵:“······”

他是让人来劝生,不是来劝死的啊!共鸣也不是这么共吧!

最后这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乖仔。

乖仔有些伤心,他自觉自己已经是个男人了,那些哥哥姐姐怕男人,却不怕他,什么意思?

这是不把他当男人看啊,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歧视,包子都吃不香了。

“儿砸,这任务你接不接?”方子晨问他。

乖仔捏着包子,闷闷的不说话。

方子晨把他抱起来,乖仔踩在他大腿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儿砸,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知道吗,心理医生,他要有广博且专业的知识,具备一定的沟通技巧,长得还要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心思缜密,父亲之所以交给你不交给别人,是因为你很厉害啊,完全具备了我所述的这些条件和能力!”

乖仔一听这话不得了了,一改先头颓丧,双眸发射着光。

“系真滴吗?”

方子晨眼神有些躲闪,但没得办法,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了,总不能看着人想不开去死,好歹是几条人命,他点了点头:“肯定啊!你的帅气和厉害是人尽皆知的,父亲也不可能会驴你啊!”

“既然如此,那乖仔就接受这个任务吧!”乖仔牛逼哄哄的说。

方子晨亲了一下他嫩嫩又滑溜溜的小脸,一副过来人的姿势,说:“儿砸,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半点不由人啊!”

乖仔满是崇拜的道:“父亲,你这话没有毛病,乖仔已经深刻滴体会到鸟。”

方子晨长叹了口气:“哎······你太过像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张泉:“······”

张泉就看着他们父子俩为着自己的‘太过优秀’而满是苦恼和各种惆怅,长吁短叹的,简直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不过仔细一想,张泉发现这两人似乎也有不要脸的资本,这会儿走出去,外头那些个老百姓把大人和少爷夸得一个天花乱坠,说他们如何如何牛了,还有谣言说他家大人和雷公是兄弟,炸山那会儿,就是雷公出手的,听得他都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