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花是唯一的与门有联系的事物,虽然花只是花骨朵,但谁也说不准花什么时候会开。
如果鲜花盛开,花是胎儿或老太的预兆的可能就更大了。
林随意想了想,问楼唳道:“楼先生,可以移植吗?”
天快黑了,而花长在花圃之中,是室外,在室外守着花开是危险的。所以要规避夜晚带来的危险,又要守着花开,唯一办法就是将花朵移植。
楼唳:“预兆不会轻易死亡。”
林随意松了口气,也就是说,如果花是胎儿或老太的预兆,将花移植是可行的。如果移植过程中,花朵枯萎死亡也没关系,那证明花并不是预兆。
林随意说干就干,他们现在正在老王的小卖部里,虽然小卖部还在装修中,但找个可以移植花朵的盆还是不难。
林随意找到一个空的油漆桶,虽然楼唳说了预兆不会轻易死亡,但楼唳还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未避免甲醛会让预兆夭折,林随意还特地用清水涮过空桶。
楼唳也没制止他这些没什么特别作用的行为,等林随意洗干净空桶后,他才说:“走吧。”
“好的。”林随意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回去偷了一把装修时用来抹灰的铁抹子,以方便移植花朵。
二人把小卖部的卷帘门拉下,天色逐渐黯淡,两人快步回到与另外三人越好的花圃处。
他们到时三人还没回来,林随意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楼唳却伸手,林随意明白他的意思,他来。
“楼先生,还是我来吧。”林随意没多想:“我速度比您快一些。”
虽然从王婷婷家向下跳时发现楼唳并非他想的那么纤弱,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楼唳属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解梦他是比不过楼唳,不过挖土,他肯定比楼唳快。
楼唳看了林随意一眼,从林随意话语中听出了一两抹不算嫌弃的嫌弃。
没吭声,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里还有着被林随意死死捏住的痛感,无声地在诉说什么。
林随意不是喜欢侍弄花草的人,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先用铁抹子把花朵根茎周遭的泥土刨松,从周遭开始挖起,以避免伤到花朵的根系。
挖出的泥土装入空桶,先把空桶底部铺一层土壤,之后林随意小心翼翼地开始移植花朵。
这时李易和柳茵回来,远远地瞧见林随意在动土,便赶紧跑来。
柳茵和李易忙问:“这是做什么?”
林随意正要答,楼唳先一步开口简单说明了原因。
柳茵凑过来:“林前辈,需要我帮您吗?”
“不用不用。”林随意连忙说:“我快好了。”
只有一个铁抹子,柳茵也不再强求。
李易便向楼唳汇报他们找落脚点的情况,李易说:“找到了,就在这条街后面。运气还不错,家里有家具,估计在晾甲醛。”
林随意这时候弄好了花,正要用铁抹子压一压桶里的土壤,听见李易这么说,惊讶地抬起头。
柳茵道:“因为是梦,人间我们不会这么做。”
林随意局促:“不是这个意思。”
他埋头下来把油漆桶周边的泥土抹去。
见林随意移植好了花,李易说:“走吧,天黑了。”
柳茵先一步端起桶,在林随意反应过来前眨眨眼:“前辈,我想做点事。”
林随意怎么好意思让小女孩做重活,赶紧道:“太沉了,还是我来吧。”
柳茵双手抱着桶:“不沉,我能行。”
天即将沉下来,李易说:“前辈,就别和她争了,天黑了,先回去。”
这是胎梦的第一个夜晚,什么情况尚不得知,在室外耽误下去无疑是直面危险,林随意没再争,只道:“累了就给我。”
柳茵:“好的。”
在李易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梦境的落脚点。正如李易所说的那样,这套房子刚装修过,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
柳杰看到柳茵抱着花回来,上前问情况,柳茵给柳杰说明情况,林随意趁着这个时候走到窗台边,向外眺望。
很巧合,这套房子的对面一栋就是林随意的家,从窗户向外看能看到他的家,没有灯光黑洞洞的,看起来没有人居住。
看着看着,林随意心里有些惆怅,他不知道他的家还算不算自己的家。
“随意。”身后楼唳唤他,林随意转头,柳茵已经向柳杰交代了带花回来的原因,现在要商量后续。
林随意赶紧跑回来。
李易道:“不知道会不会开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得守着。”
这是必然,林随意就是回来等着安排的。
李易问楼唳安排,楼唳从不做这些事,道:“你安排就是。”
李易这才说:“分时间吧,我们有五个人,每个人轮流守一个半小时。”
“不用这么麻烦吧。”柳杰道:“晚上我可以一直守着。”
李易瞪他:“你能保证你一直清醒吗?如果花开有什么突发状况,你能保证你能清醒地应对?”
柳杰嘟囔:“怎么不可以。”
柳茵道:“柳杰你别闹了,守着花开不是小事。”
李易懒得再说柳杰,问楼唳和林随意道:“每个人轮流守一个半小时,这样守花的人不会疲倦能够保持清醒,两位前辈觉得这样可以吗?”
林随意当然没有意见,楼唳道:“可以。”
李易松了口气说:“那我就分配时间了。”
林随意:“好的。”
李易看向林随意:“林前辈,您第一个守可以吗?”
林随意:“哦好的,可以,没问题。”
等林随意答应下来,李易又看向楼唳:“楼前辈,您第二个?”
楼唳没意见。
李易继续安排,安排下来:林随意第一,楼唳第二,柳杰第三,柳茵第四,他则最后。
大家都没意见,李易又安排房间道:“刚好这户人家隔了个房间出来,是小套三,我就和柳杰睡一间,柳茵一间,两位前辈一间。”
不等林随意点头,柳杰问:“那花放在哪里?客厅?”
李易摇了摇头:“有个杂货间,花放在那里。”
柳杰:“哦。”
林随意抬起头,“杂货间很小。”
林随意也住在这里,他知道金柳巷居民楼的格局,杂货间多是用来放洗衣机的,面积很小,如果花开了一旦有什么危险,逼仄的杂货间很难逃出生天。
李易明白林随意的意思,他解释道:“客厅连着三个房间,如果花开有超出我们控制的意外,那就是团灭。而杂货间与三个房间有一定距离,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若有意外,距离可以让我们营救或是止损离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入梦方式和解决棘手困难的方式,林随意没有出声置喙,他只道:“我能和楼唳住那间吗?”
他指着离杂货间最近的房间。
楼唳心里蓦然一酸,酸涩让肩膀的疼都掩盖过去。
好像等林随意叫自己的名字太久了,理智的人终究没能将情绪控制得当:“好,就这间。”
楼唳都发话了,哪怕李易不同意,离杂货间最近的房间也必须得归他们。何况李易不可能不同意,李易当即点头,“没问题啊。”
他知道林随意为什么选择离杂货间最近的房间,林随意不赞成他们及时止损的应对方式,所以他选择了这间房,他管不了别人但至少楼唳如果出事,他不会放弃同伴。
李易只说:“那间房间是隔出来的,可能有点小。”
毕竟林随意和楼唳都是一米八的大汉。
林随意:“没关系。”
说完,他看向楼唳,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替楼唳做了决定:“应该……”
楼唳:“没关系。”
二人都这么说了,见状李易道:“那就随你们。”
他去分配剩下的两间屋子。
按照分配,林随意是第一个守花的人。林随意就抱着花往杂货间走,李易想了想道:“如果花开不用特地来房间叫醒我们,这套房子隔音应该不行,大声一点我们都能醒。”
解梦师职责使然,在梦中是会休息,但没有人会真的睡过去。
林随意说当然。
他抱着移植了花朵的桶去了杂货间,关杂货间的门时,瞧见杂货间外的几个人正逐渐散去,楼唳驻足在杂货间不远的位置看他。
目光对视许久,等楼唳撤开眼走进房间,林随意才要掩门。
客厅里剩下的柳杰在他即将关门之际忽而道:“你要是害怕尽量捂着嘴不要发出声音,可别让我们误会。”
林随意停顿一下,看着他。
柳杰说:“我就提醒你一下,我可不想休息的时候突然被惊醒,结果其实屁事也没有吧。”
林随意吸一口气,郑重道:“小朋友,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不会害怕。”
他知道柳杰因为自己历练者的身份而被轻视,他的性格其实是会无视,但此时林随意语气冷了下来。
他是跟着楼唳入梦的,几次被未成年挑衅而不还击,在某种层面来说,他是在给楼唳丢人。
柳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登时不满,嚷嚷起来:“你什么意思。”
林随意不再说什么,关门,把柳杰恼怒的嚷嚷挡在门外。
老房子的隔音确实不比造价昂贵的高楼,不过柳杰也不敢嘟囔得太大声,那会引来李易和柳茵的制止。
关上门后,林随意的耳根就清净了下来。
他把油漆桶放在杂货间用水泥砌出的台子上,自己是站在门口位置的。虽然杂货间逼仄狭小,这样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可以立刻打开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