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2 / 2)

温砚中午兼职耗费了一些时间,这才选择走这条路,也和曾经结怨的几个人偶遇。

她轻轻蹙眉,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擦拭了一下掌心的血迹,刚刚被什么东西划过,还不知道要不要去打破伤风。

被她撂倒在地的几个女生正躺在地上恶狠狠看着她,可等她走近那眼神又立马演变成了恐惧。

温砚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递给刚刚显然领头的女生,面无表情地说:“写下你的电话和姓名,今天上完课之后和我去打破伤风。”

徐丽静咬了下唇,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尊严尽失,一巴掌拍到她手上,恼怒道:“你有病啊,我和你是能带你去打破伤风的关系吗?”

“我要会带你去打破伤风,我能带人来堵你吗?”

温砚沉默了片刻,干脆地扒下了她的书包,极富目的性地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块怀表。

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样式,古铜色的外观,打开后里面有张中年女人的黑白相片。

徐丽静面色微变,“你干什么?快还给我!”

温砚大拇指按在怀表上,缓缓说:“徐丽静,母亲和父亲从小把你交给奶奶抚养长大,前年你奶奶去世了,这是她的遗物,你每天贴身携带,我说得对吧?”

温砚每说一句,徐丽静的脸色就白一分。

“带我去打破伤风,不然你永远都别想拿到怀表,”温砚站起身,一边把怀表收进口袋里一边说:“今天晚上,如果我看不到你,我会把它丢进海里。”

“等一下!”徐丽静强忍着被温砚踹到的腰痛,扶着墙站起来,“我给你钱,你现在还给我。”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此刻却比刚刚有礼貌了许多,“我、我向你道歉,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把怀表还给我。”

温砚看了她一眼,神情依旧没什么波动,却冲她伸出了手。

徐丽静连忙在书包里拿出钱包,看都没看,立马把里头的几百块全拿了出来。

温砚接过,认真地点了一下,然后把其中三张还给了徐丽静,“破伤风最贵也只要五百。”

“你们堵我,我还击。你们弄伤了我的手,赔钱让我去打破伤风,我们扯平,这件事就这样过了。”

说罢,她把怀表稳稳放进了徐丽静的掌心,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徐丽静握着失而复得的怀表,咬了咬唇,她的两位同伴刚刚还在装死,现在见温砚走了,这才颤巍巍站起身来,“静姐,这事真就这么过去了?”

徐丽静这才回过神来,瞪了一眼温砚的后背,似乎有点恼羞成怒,“谁说过去了!”

她在墙上踢了一脚,“温砚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啊!”

这件事她很奇怪,刚刚旁观了全程的谢不辞也很奇怪。

她今天转学来的第一天,特意提早来这,还让妈妈把车停在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她想自己走过来。

刚刚走到巷子口,就遇着了这一幕。

她本来以为是校园霸凌,结果被霸凌的那位叫温砚的女生却反而打倒了全场。

谢不辞报警的手停了下来,在巷子外围观了全程,有些惊叹。

等徐丽静几人离开了,她才从躲藏的缝隙中走出来,姿态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校服,然后从容地穿过小巷准备往学校走去。

可刚刚走到小巷尽头就被人挡住。

挡住她的人俨然就是刚刚走不久的温砚,她站在巷子口,与谢不辞对视。

谢不辞微愣,被看得有点尴尬,“你好,可以让让吗,我要去上学了。”

温砚却没动,她只问:“好看吗?”

谢不辞暗道果然如此。

温砚一副在这里特意等她的样子,她就隐约猜到自己可能暴露了。

徐丽静几人没看到她,可温砚的目光锐利得很,早就撇到了她。

既然被发现了,谢不辞也没有心虚,干脆大大方方回答:“你很厉害,刚刚也非常精彩。”

“这件事,希望你保密。”温砚缓缓说。

她并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自己打架的事。

无论在哪位老师眼中她都是绝对的好学生和绝对的弱者,这也令她能够得到老师衍生出的各种关怀。

这个形象一旦出现裂缝,会有损失的是她自己。

“当然可以,”谢不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保密,但应得很流畅,“但是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温砚:“什么?”

谢不辞这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徐丽静同学会随身携带奶奶的遗物,并且这件遗物还对她那么重要的?”

温砚回答:“因为她一周前就找过我的麻烦,我也花了点时间去打听了一下她的背景。”

学生背景实在是最好调查的东西,尤其她又是和老师们走得那样近的人,想打听谁,只要不经意地提起,得到一些她的家庭情况简直太简单了。

“她和她奶奶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她奶奶去世之后她也没有跟自己双亲多亲近,我打开她的书包,里面只有一件东西是格格不入的,就是那块怀表。”

“有年代感,又能被她随身携带,大概率是她奶奶的遗物,用她珍视的东西威胁她,她才会屈服。”

谢不辞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甚至忍不住给温砚鼓掌,“太厉害了!”

温砚没有为她的赞赏动容,拎起书包往学校走去。

现在离午自习只有十五分钟了。

谢不辞自来熟地走到她旁边,想起来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忙说道:“忘了做自我介绍啦,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温砚打断了她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谢不辞,新来的转学生。”

谢不辞眨了下眼,有些迷茫,“你怎么知道?”

她刚转过来,还谁都没见过呢,这次又是强大的推理能力得出的结论吗?

温砚似乎笑了一下,很短暂的一瞬间,短到谢不辞看清楚时温砚已经没什么表情了,只淡声对她说:“因为我就是刘老师派来接你进学校熟悉的人,在系统里见过你的照片。”

刚见到那张躲在墙后偷看的脸,她就认出来了她。

——成绩很好,极可能与她竞争年级第一宝座的谢不辞。

温砚其实多数都是跟着爸爸学过拳击,爸爸有身手,但那学的只是皮毛,还远远不够。温砚总是被这些规矩逼得哭哭啼啼,奶奶心疼,故而也没有坚持几个月。

进入特训队那年,基础训练的三个月里她没有一天不哭,每每回想起那时候,她都会觉得很苦,不过在退队那年又很舍不得离开。

乔恩在听到温砚的回答时明显诧异,或许是她的小骨架,一点看不出进过特训队的原因,让面前的男子瞳孔放大了。

乔恩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番,温砚拿回相机后,余晖还残存着,她回旅馆拿了卫星电话。

手机信号中断只能证明通信基站被摧了,但她没有听见炮灰的声音,已经一天了,没有任何通知,她必须引起重视。

温砚拿了卫星电话后往高处走,彼时的街道上站了不少人,信号中断大家都有所警觉。

塔和里本地的人很好认,多数人都喜欢戴头巾。温砚的额头上多了密汗,她见着余晖残垣断壁上停了一只白鸽,谢是举起相机拍了下来。

这个角度刚好,照片内的白鸽也很配合地看着镜头。

一切都透着祥和,也带着浅淡的安稳。

但这安稳不长,忽而,万里晴空不合时宜的炸出一声巨响,紧接着脚底的传来麻意。

塔和里的炮火停了后,没有预兆的又溅出火药味,惊了那只残垣上的白鸽。

温砚听到声音后猛地一惊,心跳漏了一拍。她在斜坡上,顺着声源往后看同时捏紧了手里的相机,这一声巨响荡起尘埃糊了夕阳。

“东墙塌了!”

她被这巨响震得耳朵生疼,无意中也瞥见旁侧的男人湿了裤腿。

喧闹声如排山倒海朝着她袭来,機車的喇叭声在混乱中显得刺耳,街道上已经没有了秩序。

温砚看向旅馆的方向,东墙离着旅馆不远,灰尘如烟缓缓上升,她对着那个方向按下了快门键。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声,像是惊雷掉落人间,而这个开端后再一次迎来好几声。

温砚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炮弹声,打仗了!

温砚无奈:“为什么不能到国外住,原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她可以为了温砚放弃一切,因为温砚最重要,温砚可以为了一切放弃她,因为她最不重要。

原因只是她不够重要,只是因为她没那么重要,而已。

谢不辞安静片刻,轻轻一点头:“好,我,知道了。”

最后的机会,她给过温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