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假期太过短暂,学生们周四回到学校还有点心浮气躁,但上了两天课后就冷静下来。
下周三就是期末考试,周日上午是最后半天休息时间,但住宿的学生几乎没人休息,上午主动到教室复习,为期末做准备。
周二是期末考前最后一天,各科老师都没留书面作业,课上也是让学生自习,谢不辞也草草回顾复习两天,然后继续学她的课程内容。
温砚都佩服谢不辞的脑子,装下那么多知识,居然也没有过度超载。
从元旦那天起,温砚就开始高强度刷题,到了周二这天没跟往常一样学习到很晚,洗漱后就早早上床。
她难得比谢不辞先上床,谢不辞手头的东西没学完就学不下去了,跟着上了床。
她知道温砚有多看重考试成绩,对于温砚忽视她的行为,默默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又一笔。
等考试结束,再一笔笔讨回来。如果说造孽,龙辰东自认为自己不如父亲,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都没有被厉鬼报复,自己又有何畏惧?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宋琪砚疯婆子会变成厉鬼回来!
破碎的窗户边,少女的裙摆随着阴风微微摆动,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这个厂房里。
“鬼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吓得拔腿就跑,但是几个壮汉愣是撞不开厂房的大门,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龙辰东算是反应的比较快,立刻从地上捡起手下丢的铁棍。
月亮被阴云遮去,这个厂房里黑的吓人,只有偶尔闪一下的灯泡能暂时带来一点光亮。
但也正因为那个灯泡偶尔闪烁,才让人们清晰的看见那个鬼影在一步步的靠近。
龙辰东冲到门边和那些人一起砸门,发现行不通后立刻去砸窗户,然而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残破不堪的窗户竟然在铁棍下纹丝不动!
灯继续一闪一灭,直到完全漆黑,冰冷的气息忽然出现在龙辰东的身后。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凝固住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的举起铁棍转身砸了下去,一棍子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
他心中还没来得及分析这种异样,“鬼魂”惨白的脸出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宋琪砚是摔下楼摔死的,脑袋都摔烂了,满脸是血。
他看到了“厉鬼”怨毒的眼神,听到了似是哭嚎又似尖笑刺耳声音。
恐惧让龙辰东失去理智,他大叫着疯狂挥舞的手中的棍子,也不管物理攻击能不能对鬼魂起效果。
“鬼魂”真的没有再靠近了,似乎像忌惮他的攻击一样。
“她不敢靠近了!快拿东西攻击她!”龙辰东兴奋的招呼手下。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受到了阻力,拼命呼喊的声音似乎由远及近……不对,就是自己耳边的声音!
杀红眼的龙辰东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看向自己那铁棍的手,似乎有点黏腻湿漉的感觉,是……血?
他注意到旁边人惊骇恐惧的目光,不是因为所谓的鬼,而是因为地上的什么东西。
刚刚接触不良的灯泡忽然间全都亮了,刺的他眼睛一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面前躺了一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人,是赵广诩!
他刚刚打的不是鬼,是人?
“咣当!”铁棍子掉到了地上。
“你们看看他还有没有气。”龙辰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指挥着旁边的人查看赵广诩的情况。
“龙总,他还有气。”
没死就行。
龙辰东仍然有些惊魂未定,“刚刚,你们看没看到……”
忽然,警车与120急救车的笛鸣打破了此处的寂静,龙辰东心里一咯噔,立刻想要从另一边的窗户逃走,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这个破厂房的门被警察一脚踹开,刚刚打破玻璃的人就被摁了下来。
厂房的旁边有很多树,树的影子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异样。
温砚靠在树边,看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随后龙辰东和他的小弟们也被压上警车,温砚在手机的录像模式上按了一下结束键。
“赵广诩死了吗?”
【还有口气,不过我看他头被打成那个样子……感觉会被打成个傻子。】
“那就好。”温砚笑眯眯的收回手机,没死才好来日方长嘛~
“收工!明天我们就让全国人民认识一下龙大总裁的风姿。”
要说损那还得是它家宿主损,让男主自己打废了自己的棋子并惹上牢狱之灾,而它宿主干干净净,手上不沾一滴血腥。
龙辰东正在谈一笔非常重要的生意,这种丑闻暴出来,那笔生意肯定就黄了,而他公司正在进行的大项目恐怕也要受影响,一不小心恐怕就又是铁窗泪+破产联合套餐。
系统摇了摇头又叹口气,其实已经很好了,就大魔王刚刚那可怕的模样,它还以为今天没一条人命平息不了大魔王的怒气呢,好歹只让一个人躺着出去了,万幸万幸!
“系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温砚将自己的手机扔给系统。
【您放心,这点小事我绝对砚排妥!】
【不过您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真的不会惹人怀疑吗?不会暴露吧?】
“怕什么,监控里又拍不到我,况且宋琪砚的鬼魂出现了关我郭语臻什么事?”温砚超级自信。
只是超级自信的温砚没有帅过三秒,因为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临时去隔壁省出差的谢不辞忽然回来了。
刚刚扒拉着窗户翻进房间,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吓得温砚掏手机的时候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谢不辞看了看接通的手机,再看了看今晚一直没有打开过的客房房门,迟疑了几秒后才道:“我……抱歉,我不小心拨错了号码,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听到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睡意朦胧的迷糊声,谢不辞放缓了声音道:“抱歉,你继续睡吧。”
温砚心如擂鼓的听着门外的动静,随后听见了谢不辞似乎在在用英文和什么人聊天,估计是国外的,就像她说的,对方好像真的只是不小心摁错了电话。
温砚松了口气,然后恶狠狠的戳着小系统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砚不知道自己的说法能不能说服谢不辞,反正她自己被说服了!
可谢不辞判定一件事情,并不需要她的解释。
凌晨4点多,失眠的谢不辞接到了一通电话。
如温砚所料,很快就有人将赵广诩的行踪告诉了谢不辞。
谢不辞也无心再休息,立刻换了衣服出门,这么多温过去了,那个人一直逍遥法外,而她的妹妹痛苦不堪,只能在疗养医院度日,她怎能让赵广诩舒舒服服的躺在医院?
谢不辞敛下眼眸中的阴霾,正准备让人将赵广诩从那家医院转移出来的时候,却被告知这人卷进了一场案子,在警方处理好这个案子之前,他们都不好动手。
等谢不辞赶到医院看到脑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广诩后,一个穿着西服装的男子来到她身边,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赵广诩从国外跑回来之后避开了她的人,但是一不小心落到了龙辰东的手上,龙辰东找人把他带到了一个荒僻的厂房里一顿毒打,结果不知道谁报了警,把他们全抓了。
“龙辰东不知道得罪了谁,这件事情发酵的很快,恐怕不好善了,您希望他再到牢里待两温吗?”西装男子站在谢不辞的身后轻声问道。
“故意伤人最高能判几温?”
“额……根据赵广诩的情况来看,估摸着三到十温的样子。”
“才三到十温?这怎么够呢。”谢不辞冷笑了一声。
“您的意思是?”
“呜呜呜啊啊啊啊!!!”躺在病房里的赵广诩忽然醒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嘴巴里呜呜啊啊的尖叫着,拼命挣扎。
医生护士很快就来了,几个护士一起动手才按住了发疯的赵广诩。
谢不辞觉得对方的情况有的不对,就让旁边的西服男子去问问。
不一会儿,西服男子和医生交流了几句后就神色古怪的出来了,他道:“医生说赵广诩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状态不大好,而且我听他一直在念叨……”
“说让宋总放过他。”
“宋……琪砚?”这个名字让谢不辞恍惚了一下。
“说到这,还有个很奇怪的事情。”西装男子神色有些古怪,“警察那边的熟人传来消息说……说龙辰东雇的几个混混被吓的够呛,所有人都说他们见到了鬼。”
“今晚?鬼?”谢不辞无意识的捏紧拳头。
“或许是为了推卸责任吧,后来龙辰东也称他看到了宋总的亡魂,惊慌失措下误伤了赵广诩……估计是推卸责任。”男子不以为意,却没发现他上司的脸色变了又变。
期末考为期三天,周五考完放假,三天考完,学生们都像被厉鬼抽空了生气,一条条半死不活的游魂似的,脚下发飘回到教室。
收拾整理完教室,就是为期两天的假期,周日下午返校,还要再上一周课,上到小年才开始放寒假。
三天考试下来,温砚也累够呛,跟谢不辞回家后冲个澡,直接躺床上昏天暗地睡了一宿。
到第二天都没能回神,干什么都懒洋洋提不起兴致,又休息一上午,下午才终于打起精神来。
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学习。
谢不辞直接把她那套卷子,锁进从来没用过的柜子里了。
温砚悲伤,温砚生气,温砚不可置信!寒暑假,向来都是弯道超车的最好时机。除此之外,每个假期,每个别人松懈的时刻,都是她应该加倍努力的时间!怎么能荒废学习!
温砚放软语气哄她:“谢不辞,我保证这次不会再一学学很久,肯定抽出来时间和你玩!所以,把钥匙给我吧~”
没有麻药的过程温砚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过去,她的脚踝被压着,另一名护士压着她的膝盖。
她很怕,能感觉到护士清理伤口,从脚趾尖到大腿根都被疼得麻木,谢不辞看了她一眼。
护士这时来登记问:“叫什么名字?”
“温砚。”她声音抖成波浪线,“砚惜的砚。”
这个字听着不太好,但听妈妈说,她们希望她有人性中最美好的元素,一颗悲悯之心。
在北国做战地拍摄时,那年的她会怀着这种心情忧他人而忧,因他人之喜而喜,相机镜头其实远不及真实场景。
温砚抓着床榻边缘,尽管眼泪横流,仍旧是没有吭一声。谢不辞动手前说:“会有点疼,不要动。”
这个声音会让她稍微安心一点,因为已然不像先前的那般冰冷。
“没关系,我不动。”这是手术前,温砚说的最后一句话。
另一位医生看向她说:“调整呼吸,伤口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