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1 / 2)

“别走……”

谢不辞唇瓣微张,似乎单靠呼吸已经汲取不到足够空气,她控制不住地颤,睫毛在颤,手也在颤,细微颤抖透过衣角,仿佛也传递到温砚身上。

“我们做不回朋友了,”温砚垂眸望着她:“谢不辞,你要我留下,以什么身份?”

那纤长的,温砚最喜欢的漂亮睫毛抖得更厉害了,谢不辞唇瓣微动,却迟迟说不出答案。

温砚抽出衣角转身离开,直到温砚握住扶手,谢不辞才恍然梦醒一般,急急起身,绕开桌子追过去。

刚开了一条缝的包厢门又被重重撞上,门外的竖框玻璃被服务生的黑色马甲遮挡。

后背抵在包厢门上,谢不辞呼吸凌乱,双手紧紧攥在温砚肩头,沉默半晌,倾身凑近。

温砚仰头,谢不辞的唇瓣因为这一仰错开,落在下巴上。

“谢不辞。”

温砚视线低垂,睨着仰头亲她的谢不辞,抬手,指节按在谢不辞唇瓣上,微微用力推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不辞呼吸微乱,静默几秒,哑着声音开口:“不是讨厌。”

“不是不喜欢。”

“……是害怕。”

“谢总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穿过挡在前面的人群,秦星拎着行李箱追上两人,视线扫过面色通红的谢不辞,又落在搀着她的温砚身上:“谢总脸好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坐久了腿麻,”谢不辞抽出胳膊站直,抚平衣角褶皱,露出的耳根处一片绯红:“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

她刻意躲避着温砚的目光,温砚指尖轻轻摩擦两下,还是没有多说。

算了。

饶她一回。

“原来你跟谢总认识啊?”谢不辞离开,秦星故意靠近温砚,放低声音暗示道:“谢总那么厉害,认识的大佬那么多,你跟她是朋友,怎么不让她帮帮你?她两句话就能给你带来多少资源呢。”

“就是普通朋友,”温砚伸手推开她:“再提这种话我要生气了。”

“行行行,不提了不提了。”

秦星被她推开,脸上却还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找到自己的车看向温砚:“你去哪?我把你送过去。”

温砚翻了翻地图,说了个距离不远的酒店。

飞机晚上六点落地,谢不辞给小助理放了两天假,提前联系了司机来接,等了半天,一辆限量版超跑停在她面前。

驾驶位上的女人一头短发,手腕上缠着骷髅手链,宽大的粉色衬衫前压着条银色十字吊坠,嘴里咬了根棒棒

“好久不见,姐。”

谢不辞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听不出喜怒:“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特地过来接你呢,”棒棒糖被咬得咯吱作响,谢惊鹊目光扫过谢不辞脖子上的创可贴,笑容扩大:“怎么不上车啊,姐?”

谢不辞下意识想去挡脖子上的创可贴,生生忍住了,开门坐进车里。

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谢不辞刚满月不久,小三就带着刚出生的谢惊鹊登堂入室,谢父更是扬言要把小三娶进家门。

爷爷被气进医院,清醒后就派人把她接到身边教养,从小到大除了逢年过节碰面,谢不辞几乎没怎么跟他们往来。

直到谢不辞被老爷子带进谢氏集团,一步步接手老爷子的人脉,谢父这才慌了神,想起来跟谢不辞“联络感情”。

谢惊鹊跟谢不辞同岁,从小就被她妈耳提面命不能比不过谢不辞,谢不辞进了谢氏集团,她自然也不甘落后,只是老爷子坐镇,她就算被塞进谢氏集团,也接触不到核心岗位。

虽然还没撕破脸,可也只是维持着表面和平,两人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一路无话。

到别墅时晚餐已经摆好,继母周芸穿着红色旗袍,正坐在谢父身边说笑,见她们回来立刻起身迎过来,一把抓住谢惊鹊的胳膊,眉头蹙起来,责备道:

“你这是穿的什么样子?花里胡哨的,能不能学学你姐姐?”

谢父也板着脸训斥:“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上班,我怎么听小吴说你又没去上班?都多大了还天天在外面玩?”

谢惊鹊脸上笑容不变,挽着她妈胳膊坐过去,三两句就把两人哄得笑逐颜开,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亲亲热热地聊,倒是把谢不辞晾在一边。

不管是有意无意,谢不辞都不在意,直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谢惊鹊转头看向谢不辞,笑道:“我还说姐姐怎么一直不来,正准备叫你呢。”

谢父嗤笑一声,讥讽道:“叫什么叫?吃个饭还要人去请她不成?”

谢惊鹊笑吟吟道:“姐这次是去干什么了啊?没听说c市那边有项目,难道是去度假了?”

谢不辞冷淡地嗯了一声,晚餐是西餐,她没什么食欲,只拿刀叉切下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慢慢嚼。

谢父把她叫回来肯定不只为逞几分父亲的威风,但他不说,谢不辞更不会上赶着去问,端看谁先沉不住气。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片刻后周芸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终于开口:

“不辞啊,你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孙太太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说是她家老三很喜欢你,想跟你见见面接触接触。”

“周姨费心了,”谢不辞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我现在还是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集团要忙的事不少,抽不出时间去想这些。”

“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周芸长长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你母亲去得早,我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疼的,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上心?”

见谢不辞不接话,周芸假惺惺擦一下眼角,哽咽道:“做长辈总要看着孩子成家立业子孙满堂才安心,工作是要紧,可你爷爷现在身体不好了,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盼着看到你有个好归宿的,你不体谅我,也该心疼心疼你爷爷。”

她真像个慈母般,拉过谢不辞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也看过了,那孩子比你小三岁,长得一表人才,脾气秉性都好,也不觉得你年龄大,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还能在工作上帮上忙,结亲再合适不过了……”

谢不辞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周姨说的是,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呢?和孙家结亲确实不错,周姨口中那孙家老三听着也是个好人选。”

周芸喜上眉梢,谢不辞把手抽出来,语气淡淡:

“妹妹只比我小一个月,周姨和爷爷作为长辈肯定都很忧心她的终身大事,不如让他们结婚,一样能宽慰长辈联结孙家,也不辜负周姨费心挑选。”

周芸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强笑道:“这怎么,怎么行呢?你是姐姐,你妹妹怎么能越过你先结婚呢?”

“怎么不行?”

略有些嘲弄的目光扫过周芸和谢父,谢不辞轻笑一声:“又不是封建社会,难不成还要分个嫡庶尊卑,礼义廉耻?”

“谢不辞!”谢父脸色涨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谢不辞:“你什么意思?”

谢不辞放下刀叉看向谢父,语气冷淡:“您是不明白嫡庶尊卑,还是听不懂礼义廉耻?”

周芸眼里憋出来些泪,语气戚然:“不辞,我知道你恨我,都是我的错,你有怨有气冲着我撒,别这么跟你爸说话……”

“姐不想听这个话题不说就是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凑一起吃顿饭,闹成这样多扫兴?”

谢惊鹊起身凑过去,轻拍谢父后背,又递去杯水:“别生气了爸,你本来心脏就不好,先喝口水顺顺。”

谢父接住,却转手泼向谢不辞。

谢不辞被迎面泼了一脸,微烫的水顺着脸庞滑落,洇湿衣服。

“爸你干什么呢!”谢惊鹊快步绕到谢不辞身侧,拿纸巾用力在谢不辞脖子上一擦,顿时惊呼一声:“呀!姐,你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脖子上的粉底和创可贴被一并蹭掉,显露出斑驳红痕和那处牙印。

谢惊鹊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手里捏着纸巾,幽幽道:“姐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啊?那你早说嘛,咱们家又不会棒打鸳鸯逼你联姻。”

“这个人是谁啊?姐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该先给爷爷报个喜?起码让爷爷知道姐姐有喜欢的人了,也高兴高兴。”

谢父面色铁青,将手中空了的杯子重重压在桌子上,怒斥:“不要脸的东西!你在外面就这么胡来?简直丢尽了谢家的脸面!你爷爷这么些年只教会你在外面自轻自贱,在家里顶撞长辈了吗!”

“谢家的脸面,不是早就被您丢尽了吗?”

谢不辞擦干净脸上的水,慢条斯理站起身,忽然掀翻了桌子。

餐盘摔在地上哗啦碎了一地,没人料到她会突然掀了桌子,谢父直愣愣呆坐原地,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无踪。

“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你都没有尽过半分责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谢不辞踩着一地狼藉走到谢父面前,语气平静:“爷爷身体不好生不得气,去他面前尽孝哄他开心,我就还当你是爷爷的儿子,继续养着你。”

谢父气得目眦欲裂,抬手就想打她,却被谢不辞一句话钉在原地:

“我劝你好好想想,谢家谁说了算。”“嘶……”

温砚捂着肩膀坐在床边。

【宿主?怎么了?还是疼吗?】系统急得围着温砚直转转。

自被主系统扔到这个世界,她左边肩胛骨那里就有些不对劲,一开始只是有些痒,后来就演变成了微弱的疼痛感,最后越来越严重。

只是她从镜子里观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样,让系统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扫描也没有发现问题。

一开始的疼痛还能忍受,但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那可真是钻心的疼,连温砚这样硬抗机甲自爆的狠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世界等级比较低,如果是这个身体本身的问题,系统不可能查不出来,温砚只能猜是不是主系统对自己的灵魂做了什么手脚。

“系统,帮我向主系统递交一份……”

【啊啊啊啊!】温砚话音未落,小系统那里就传来了尖叫声,【血!】

“啪嗒。”光球掉到了地上,再没一点动静,连光都暗淡了不少。

血?什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