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康宁表情不变,半眯起桃花眼:“孔博你是老熟人,你身边的这位先生可不是。”
话音落下。
孔宇真身旁那位气质温和,面容清秀的青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安哲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安哲,大家都叫我安。”
“你好。”
岑康宁当然也没有那么小气,连握手都不愿意。
不过……握完手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安身上。
不得不承认。
安本人比照片里好看多了。
似乎是很不上相的类型,真人的气质更好,温柔典雅,难怪孔宇真一直喜欢他。
可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安哲也来P大生科院工作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岑康宁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响。
他承认,他就是小气。
虽然知道祁钊不可能跟安哲有什么,但看到祁钊出现在安哲的身边,他就是莫名不爽。
如果之后安哲还有可能跟祁钊朝夕相处的话。
他就更不爽了。
所以安哲是……下意识地,岑康宁又“掐”了祁钊一下。
“我带安来P大逛,顺带约师兄吃饭呢。”
孔宇真大大咧咧地说明来意:“不过师兄才刚刚拒绝我,要不嫂子你劝劝?”
安哲道:“宇真算了,师兄拒绝我们肯定是有正事要忙,我们不要让他为难。”
孔宇真:“忙什么忙啊,他就是要去接老婆下班!我还不了解他了,是不是啊嫂子?”
岑康宁脸莫名一烫,下意识否认:“不是的,钊哥是要去做实验。”
孔宇真探究的眼神看向祁钊。
刚刚才做完实验的祁钊轻抬眼镜,没有拆穿自家老婆,说:“是的,马上是有一个实验。”
孔宇真跟安哲的眼神里于是同时泛起失望,不过跟情绪外露型的孔宇真截然相反,安哲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很快又被失望所替代。
“啊,真的有实验……”
“算了吧宇真,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约。”
“可是下次再有机会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孔宇真抱怨。
“总会有机会的。”
安哲轻声道,旋即抬眼看向岑康宁,笑着说:“下次吧,至少在你们两个婚礼的时候,我们应该可以再次见面。”
“……”
安哲走后,岑康宁并没有第一时间松开祁钊的胳膊,脑海中仍旧盘旋着安哲最后的表情。
他是释然了呢?
还是没释然?
岑康宁捉摸不透,顿觉烦躁,干脆把气撒在祁钊身上:“都怪你!”
祁钊莫名又被掐了一下,感到很是莫名。
“怪我?”
“是啊,不怪你还怪谁?”
岑康宁无能狂怒。
他总不能怪安哲吧?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安哲的错,绝对是祁钊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又随便散发魅力。
就好像当初温泉酒店那身儿白色西装,有如孔雀开屏。
最关键的一点是。
当时他还不在现场。
啊啊啊——
一想到这里岑康宁就更气了!祁钊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安这样优秀的人也念念不忘?
“我不明白。”
祁钊道。
“哪里不明白?”
“哪里都不明白。”
从岑康宁出现的那声忽如其来的“老公”开始不明白,再到后来岑康宁忽然捏他三下也不明白。
至于后来岑康宁莫名其妙郁闷低落下来的情绪,祁钊就更不明白了。
不过他倒是明白一点。
岑康宁不太开心。
岑康宁不开心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课题。
于是祁钊认真询问:“宝宝,你在生什么气?”
岑康宁惊讶睨他一眼,十分意外地发现祁钊似乎没有在装傻,而是真的不明就里。
岑康宁惊呆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安哲暗恋你?”
祁钊:“……”
祁钊那惊讶的神色看上去仿佛就压根没想过安跟暗恋这两个字能搭上的一天。
别说安哲了。
岑康宁都被这人的迟钝整地有点子无语。
“拜托钊哥,安哲刚刚看着你的眼神就差没把‘我虽然还是喜欢你,但你结婚了我不能越界’用大字写出来了,结果你竟然不清楚?”
“不清楚。”
祁钊的脑海中飞速闪回过所有与安哲有关的回忆,再度重复了一遍后,冷静道:
“他从未告诉过我。”
“要是告诉你就不是暗恋了。”
“原来如此。”
“可是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们以前在斯坦福的实验室一起共事工作的时候,难道他对你就一点儿都不特别?”
“……没有特别。”
这声没有略有迟疑,因为祁钊并不清楚安哲的“特别”意味着什么。
但很快祁钊语气笃定道:“不过就算有也无关紧要,我与他没有任何超出同事关系以外的交集。”
“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他好?”无语凝噎了好一会儿以后,岑康宁很是癫狂,只觉得自己从前吃得那些飞醋忽然间变得十分可笑。
祁钊稍微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的确说过这句话。
但那天的话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原话其实是:“安很好,他很擅长做实验。”
“他做实验的水平确实好。”
祁钊至今认为自己并没有评价错误,但对于岑康宁产生误解这件事,他深感抱歉。
“对不起宝宝,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把话说完。”
“……”
意识到这是一个乌龙事件以后的岑康宁那颗从方才开始悬在的心终于落地。
他捂着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消失的笑意终于慢慢浮现,表情与语气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不少:“早说啊钊哥,早说我就不着急了。”
祁钊眉尾微挑。
岑康宁这次没有忽略他的表情,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嗯?怎么是这个表情?”
事到如今,祁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干脆直接趁此机会直接将连日以来的烦恼说出了口。
“又变成了钊哥。”
祁钊指出:“分明刚刚还是老公。”
岑康宁汗颜:“额这个……”
祁钊不想把这个问题拖延下去,用手将某个又想溜走转移话题的小猫提溜回来,严肃正经地问:“告诉我好吗?”
“不太好,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题。如果是因为我某件事做的不对,让你产生了情绪或者误会,你大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我。告诉我,我知道错了就会改正,可如果你连说都不说。”
顿了顿,祁钊说:“我会伤心。”
他没有说任何的重话。
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想要责怪岑康宁。
原本祁钊都已经决定释怀,放下这件事了;可直到方才,岑康宁再度叫出两个字的时候,祁钊才意识到,原来他永远都无法释怀。
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的了。
这件事将始终横亘在他心头。
成为一道挥之不去的伤疤。
而紧接着,当他又意识到,原来岑康宁因为很久前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误会至今的时候。
祁钊便决定,与其让这道伤疤愈来愈深,倒不如现在就将它剖开,将它直白地送到岑康宁眼前。
无论接下来的回答是怎样。
祁钊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去接受。
可饶是祁钊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有料到,看到这道伤疤后的岑康宁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只见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红得简直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且在祁钊探究的目光下,越来越红,从脸颊红到脖子根,甚至大有蔓延到锁骨以下的架势。
祁钊于是愈加不解:“到底为什么?”
终于,岑康宁再也承受不住地将脸埋在祁钊胸前,自暴自弃——
“我能怎么办,我一叫老公你就要做,一天做好几次我也很崩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