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帝王绿(1 / 2)

戒断后遗症 千载之下 2329 字 1个月前

傅宴钦收回手, 走出开放式餐厅。

陈西瑞夹起一块小笼包细嚼慢咽,皮薄馅足,鲜甜多汁, 味道像是地道的沪市做法, 她忽然问起周姨是哪里人。

“我是新吴人。”看她一脸稀里糊涂,周姨补充解释,“苏城肯定听过吧,我们那边离苏城很近。”

陈西瑞惊讶于周姨入乡随俗的口音,已经完全听不出吴语的影子,说她是地道本地人,估摸都有人信,“诶好巧, 傅宴钦就是在苏城长大的。”

“你记性好到。”周姨用乡音调侃。

陈西瑞勉强听出了“记性”两个字, 表情一时讷然,傅宴钦从垭口走过来,似笑非笑戏谑了句:“戆笃笃。”

这下她是彻底懵逼, 问周姨:“他在说什么鸟语?”

“你自己问傅先生。”周姨笑着走开。

傅宴钦靠近, 居高临下俯视她茫然不解的神情,陈西瑞抬头跟他对视, 良久, 她似乎在男人的黑瞳里看到了一具放荡扭曲的身体。

那是昨夜的自己,小小一团,包裹在男性健硕的身躯之下。

纵情忘我,展开到极致。

性与爱是否共生共荣?她迷惑。

“等会儿再吃, 手伸过来。”傅宴钦的话及时阻断了她的进一步联想。

陈西瑞讷讷伸出右手, 当即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她尚怔愣, 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自指节滑入手腕,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盯着他,嗫嚅:“这么贵的东西,万一磕坏了我没钱赔。”

“假的,带着玩玩吧,磕坏了也没事儿。”傅宴钦甩开她手,话里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讥讽,“你又不是我老婆,送你真玉我图什么。”

“那谁知道呢,这假的多少钱?”

傅宴钦抽张纸,温柔拭去她嘴角沾上的碎屑,“百十来块钱。”略微俯身,亲昵贴她一下,“在家乖点,我去公司了。”

真将一个人放心上,他是恨不得搜敛全世界的奇珍异宝捧到她跟前,能博一笑最好,博不了就当个解乏的小玩意儿。

她眼皮都不必眨一下,心安理得地穿金戴银,珠圆玉润,做人群里最珠光宝气的富贵花。

有风吹进来,光影暗香浮动,这场景何其熟悉,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沉心静气的外表下掩藏一颗狼子野心,她于繁忙工作和人情世故的周旋里,反复咂摸男人留下的那点温存,如隔雾看花,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实轮廓。

陈西瑞抬起胳膊看了又看,镯子的颜色绿得流油,绿得透出假,心里刚冒出一点虚荣的苗头,往昔的记忆骤然造访。

如果他妈妈在场,一定会取笑她这种草根女孩没见过世面吧。

千思万绪梗在心头,她烦躁地将那镯子撸了下来。

陈西瑞今天休息,没闲着,帮周姨把阳台那一排花浇了水,随后去傅宴钦的健身房慢跑了半小时。

十点多的时候,乍然想起冰箱里还冷藏了一串糖葫芦,赶忙取出来,糖浆已经快化了。

小番茄齁甜齁甜的,她在阳台的懒人椅上坐了坐,回想大学里的那段纯洁美好的过去。

她心思一动,解除双向屏蔽,点进了吴濯尘的朋友圈。

朋友圈仅三月可见,他只晒出了两张自己在健身房的照片,秀腹肌,秀肱二头肌,顺带着秀一秀手腕上的石英表。

她放大细看,没看出手表是什么牌子,但是有一点几乎可以达成共识——男人公开发骚,指定是心里有人了。

这明显就是秀给爱慕对象看的。

陈西瑞咬一口小番茄,照着自己的腰腹摸了摸,胖出来的小肚子到现在都没收下去。

再这么自甘堕落地胡吃海喝,下次偶遇前男友,没准儿他八块腹肌春风得意,怀里搂着一高挑美女,人模狗样地说:“老婆,快看,这就是当年跟我处对象的小学妹,一顿饭要吃四两米饭,现在真是越长越富态了。人生啊,胖的不去,瘦的不来,还是你更适合我。”

她必然无言以对,只能尴尬一笑,狼狈逃窜。

“哎。”

她从犄角旮旯里搬出体重秤,胆战心惊踩上去。

毫无惊喜发生,最近伙食太好,又胖了两斤。

乌羡妮打来电话约她逛街,陈西瑞本来意愿不强,转念一想,多动动有助于减肥,简单收拾下准备出门,走前将那镯子重新套回了手腕。

碰头地点定在之前经常光顾的一家咖啡馆,乌羡妮知道她不爱喝咖啡,提前为她点了抹茶牛乳和栗子蛋糕。

跟着老板耳濡目染,多少对这姑娘的口味略有了解。

陈西瑞浅抿一口牛乳,满嘴的甜腻,嗓音也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休息?”

“我猜的,打电话碰碰运气。”

陈西瑞没多想,“嘿,你猜得真准。”

乌羡妮瞧她一身平价服饰,深秋的北市,早晚凉如水,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倒是挺能抗寒,“上次添的那些衣服,怎么没见你穿啊。”

“他不让我穿。”她嘴一瓢,胡说八道。

“啊?”

陈西瑞呆滞两秒,缓缓绽出个笑:“其实是我衣服太多了,没顾得上穿,等天再凉些,我就把你给我挑的那件皮草穿出来。”随即又夸,“姐,你眼光就是好。”

拇指翘起,点了个赞。

通透的绿光,吸睛耀眼,想忽视都难,乌羡妮捞起她胳膊,“好东西,傅总送的?”

“嗯。”

她在香港参加过一次伊斯特拍卖会,当时是想入手一块翡翠当作母亲的生日礼物,因此做过一些功课。

这姑娘手上戴的应该是玻璃种的帝王绿翡翠,如此顶级的水头和颜色,没有八位数根本拿不下来。

乌羡妮回忆跟陈西瑞的第一次碰面,那时是在蓝鸣湾,她来送衣服和避孕套。

以为只是昙花一现,没想到却是一朵永生花,经久不萎。

“翡翠养人,戴着吧,小心别磕了碰的。”

陈西瑞细瞅那镯子,狐疑地说出心中想法:“他说这镯子是假的,我觉得他在骗人。”

乌羡妮笑:“他在逗你玩。”

“那这个得多少钱啊?”

“我猜……值个三四万吧。”

陈西瑞叹了声气,直来直去地表示:“有那老些钱都够买一个卡地亚手镯了,好歹是大牌,大家都认识,花三四万买这绿油油的……不瞒你说,我妈的泡脚盆跟这一个色儿。”

乌羡妮扑哧一下,差点喝呛了,“回头让傅总给你补个卡地亚。”

“我不要他补,我就是抒发一下感慨。”

两人转场换到商场七楼吃午饭,等餐的功夫,聊起彼此工作现状,乌羡妮说她不当助理了,陈西瑞顺嘴就问:“你是辞职了吗?”

“没有,申请转岗了。”

“终于受不了了吧,跟傅宴钦在一块工作是不是特窒息?”

乌羡妮低头回复工作群消息,应她一句:“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