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中的松木香气浓烈, 滚烫,而鼻尖处缠绕而来的雪松味儿却浅淡,清冽……
一冷一热, 内外夹击,让白优生出一种, 自己感官完全失调的错觉来。
他强压住这种奇异感受带来的慌乱,垂低眼眸缓缓吐出口中烟雾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几分。
车厢里蓦地一暗,孟青言手心里那簇跃动的火苗倏然熄灭。
灰白色的烟雾自唇齿间逸出,有一瞬间, 遮住了彼此的眼眸。
于是孟青言便将视线凝在了那双漂亮的唇瓣上。
白优的唇色很浅,但唇角微翘, 正中有一颗很小的唇珠,特别适合接吻。
拍八号楼时也不是没有假公济私过,肆意将这双唇瓣蹂躏到殷红如血, 犹如开得最艳的玫瑰。
但也只是以钟凌的名义,而不是孟青言。
孟青言身体缓缓后退,重新靠回自己的位置, 不动声色将空间留给白优。
他侧眸, 看到白优又抽了一口。
白优做什么都好看,就连抽烟的样子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仅仅是这样看着, 孟青言心底便已经被愉悦填满。
“怎么样?”他问。
白优都还未及好好体味,闻言便再次抽了一口, 片刻后才认真评价。
“和香烟不太一样,很醇厚,层次也丰富, ”白优想了想,“有松木和坚果的味道。”
说话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问:“你呢,要不要也来一支?”
小区门口的灯牌已经遥遥在望,孟青言笑着为自己取了一支,但却并没有剪开,也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
一支雪茄抽到一半儿时,车子终于在大门前停稳。
白优刚要下车,孟青言却又探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儿。
只一下,很短暂,一触即分。
“抽完再下去。”他说。
娱乐圈压力大,艺人抽烟的其实一大堆。
不过为了维护形象,大部分人并不会展现在人前。
想到那几次险之又险的看图说话,白优领了孟青言的好意。
毕竟他正在上升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注意一点好。
车厢里很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白优靠在座椅上慢慢将剩下的半只雪茄抽完,才弯腰下车。
将车门推开时,他又回了回身。
“小区门口摄像头多,你就不要下来了,我等下把小良送过来。”
“嗯。”孟青言应了一声。
今天刘叔开了辆新车过去接他,没在白优这边录入过,确实不太方便进出。
不过已经一路同行,他没什么不知足的。
“其他东西先放在你这里,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白老师,”他微笑,“只把小良带下来就好。”
孟青言家里每天有阿姨过去,八号楼拍摄期间,小良也没缺人照顾过。
白优知道,如果不是孟青言想的话,其实根本用不到自己。
但莫名地,他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上楼,白优将小良抱在怀里带了下来。
他没在上车,在孟青言那侧弯腰,将小良递了过去。
“是不是又胖了?”刚把猫接进怀里去,孟青言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双手托着小良掂了掂重量。
“怪我老爱喂它。”白优也笑,一双眼睛弯起来,伸手再次揉了揉小良的脑袋,“平时它总趴在我腿上,有时候忍不住,就一边看东西一边喂它吃零食。”
小良以前就胆小,白天总是躲在花坛的猫窝里不出门,只晚上才出来晒晒月亮。
如今家养了一阵子,衣食无忧,外加体重飙升,就更是不爱动弹。
反复循环,就越来越胖。
白优揉了它两把,才依依不舍地将手收回来,为孟青言关上车门。
车窗降了下来,孟青言漆黑的眼眸染了很浅的笑意,被月华衬出几分温柔来。
“再见,白老师,”他说,“晚安。”
“再见。”白优往后退开两步,看着那辆车子后退,调头,最后驶入大道,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再次回去的路上,白优的步伐从容了许多。
踩着月光一步一步。
今年入秋早,此刻墙边的蔷薇已经凋零,一弯月牙儿高高悬在天际,夜风也已经带上了凉意。
家里亮着灯,推开门就能看到小良的移动猫窝,以及猫砂盆,还有半袋吃剩的猫粮。
白优不愿意去深想自己留下这些东西的原因。
虽然一直在用“不知道孟青言回来,所以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来做说服自己的借口,但事实上,他心里却明白,收拾这些,根本用不了多久。
孟青言可以在酒店楼下等他大半个小时,也绝不会在意再多等几分钟。
但他最终还是听了他的话,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像一道饵,这一刻,连白优自己都开始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执杆人。
接吻小人的音乐盒就放在餐边柜上,是八号楼杀青后白优特意收上去的。
长时间没有碰过,穿着白衣微微仰头的小人儿身上已经落下了薄薄的灰尘。
白优抬手,将音乐盒取下来,又抽了湿巾,一点点擦拭。
擦到头顶的时候,音乐盒的开关被不小心触动,咔哒一声,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响起,小人儿在他掌心里欢快地跳起舞来。
曲子的名字是“暗里着迷”,孟青言亲手弹奏,比原曲多了一点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