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房门打开,孟青言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白老师,”他问,“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白优抬眼,心头狂跳,一双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
孟青言看着他僵直挺立的身形,缓缓垂眼,为他合上了房门。
房间变得空荡起来,白优觉得有点冷,他取了遥控器关掉空调,终于放弃伪装,整个人瘫坐在了沙发里。
许久,他将那枚房卡收起来,点开手机屏幕,在网页搜索框中输入“孟青言”三个字,算了算孟青言的年龄,又补充了“小学”两个字。
当年他就读的学校,有着很明显的阶级链条。
而学校里大部分同学,也大都热衷于此,拜高踩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大家在学校里热烈追崇,当做明星偶像一样关注的,从来都是那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孩子。
唯独白优例外。
他讨厌那些人,讨厌那样的生态,所以一向独来独往,从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而如果孟青言六七岁时就已经关注到自己的话,除了是自己的校友外,白优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只是,在点击后面的搜索时,他又停了下来,随后将手机远远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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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上失意,事业上或许就会得意些。
几日后的某个清晨,在房间用早餐时,白优接到了刘本导演私人助理的电话。
助理姓张,叫张萌,已经跟在刘本身边许多年,当年风华拍摄时彼此就已经认识,也算是半个熟人。
在简短的几句寒暄后,对方道明来意。
“刘老师下部戏大概年底开,”张萌说,“其中有个角色很适合你,刘老师的意思是,让你留一留档期。”
原本合同到期前,白优并没有打算接新戏。
但刘本不同。
刘本是他的启蒙恩师,即便是要他领片酬出演,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对方没说更多的细节,白优便猜测应该是电影中的某个配角或者客串。
不过能够再次和刘本合作,他还是觉得高兴。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孟青言,记起这部戏是由孟氏珠宝投资。
白优慢慢嚼着口中的饭粒,心底情绪一时变得很是复杂。
如果不是对刘本有着足够的了解,他说不定会怀疑孟青言干涉了剧组的选角事宜。
自那日之后,孟青言在酒店的房间虽然保留着,但却极少再在酒店留宿。
白优并不确定他是换了酒店,还是每日回家。
而最近这段时间的戏份也相对温情,从最开始有点尴尬逃避再到现在,两人已经渐渐适应。
镜头前亲密无间,但导演一喊停,彼此间的气氛便立刻变得礼貌而客气。
人前,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只是之前一直都是伪装,而现在却是真心。
八月中旬,在经历过小半年紧锣密鼓的拍摄之后,八号楼终于正式杀青。
自酒店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时,白优在电梯间遇到了孟青言。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独处,一时之间,白优有点紧张。
他垂低眼睛,视线落在自己握在行李箱把手的那只手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但电梯轿厢并不大,孟青言身上那点熟悉的雪松味儿还是很快漫溢过来,绕上了白优鼻尖。
白优悄悄,悄悄吸了吸气,忽然听到孟青言开口。
“小良最近病了。”他说。
“他怎么了?”白优忙问,忘了避嫌。
白优很重情义,容易感恩,连一只猫都会惦记。
但同时却也太过有“自知之明”,所以即便录了指纹,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过他的家。
孟青言看着他,眸底现出一点笑意来。
只是很快,他的视线又落在了他过于瘦削的下颌处。
下巴小小的,更尖了。
“猫瘟。”孟青言说,又说,“最近一直陪它治疗,已经好了。”
白优悬着的心终于略放了放,重新垂下眼去。
”麻烦你了。“他轻声说,想到孟青言最近一直没在酒店,或许是回家照顾小良,心底不觉升起几分愧疚与感激来。
“不麻烦。”孟青言看着他,“我自己选择他,喜欢他,把他当做家人来照顾,永远不会后悔。”
这话说的,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在说人还是在说猫。
白优其实还想问问小良的情况,但想了想,他还是沉默了下来。
电梯抵达一楼,等孟青言先下梯,白优才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下来。
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他摸出来,看到孟青言发来的信息。
是两段小良的视频。
【M.Y:以后每个周都会发视频给你,如果你想它,还是可以来我家里看他,对你的承诺,在我这里永远有效。】
承诺?
想到孟青言曾经的那些笃定的话语,白优不觉微微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