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格玛发出了让所有人胆寒的尖叫声。

“这是法?庭！住手！”

坐在最中间的法?官敲响了她的法?槌，阿萨抬头看去，满脸惨白的法?官硬是咬着牙直视她，勒令她停手。

她努了努嘴，顺从地松开了手掌，由得谜语人烂泥般再度瘫倒地上，但她还是没有挪开踩着尼格玛脑袋的脚。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义?警，法?官，但是这场审判不该停止是吗？”阿萨转向旁听席，张开双臂说道，“这里皆是被?告席。”

布鲁斯扭头看她，脸色不渝，他不知道阿萨的行径到底是为?何……但她过界了，他想要挣脱妄图拉着他离开现场的索菲亚的束缚——但这个疯女人比她看上去强壮得多。

“这里每个人都参与了隐瞒父亲死亡真相?……”耳麦里传来蝙蝠侠干涩的嗓音，“他们?每个人都参与瓜分哥谭重建基金会。”

“她联通了猫女偷窃了我们?破译的账簿，那些?未曾参与的人全被?拦在了路上。”

“这确实是一场审判。”

布鲁斯快要疯了，他想要去阻止阿萨的癫狂行径却被?索菲亚绊住了脚，而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蝙蝠侠无动于衷，好?像完全不在乎阿萨安装的炸弹会不会搞死人似得。他身体绷得活似一块簌簌冒着冷汗的铁板。

耳机里蝙蝠侠的声音还在狺狺作?响，“她不会杀人，坐下来，布鲁斯。”

“韦恩先?生好?像要晕了！”索菲亚大声说道。她藏在蜷曲黑发下的黑眼睛却不曾落在布鲁斯身上半分——她只在意?接下来的审判对于法?尔科内家族而言将否是个难以承受的灾难，她需要先?找机会离开才能寻得解决办法?。

“那就让他晕。”阿萨轻蔑地看了索菲亚一眼，“没人在乎。”

“别?让我说第?二次——所有人，给我回到座位上去。”

————……————

这是一场别?出生面的审判，原本的被?告变成了法?官，而所有听众变成了被?告。蹲在审判席前的记者的直播一直没有停止，但阿萨无所谓他们?评价些?什么东西。

她只想要洗干净泼在韦恩身上的这一桶脏水。

被?丢在被?告席上的谜语人咬死了要等蝙蝠侠来他才会开口?，他认准了在法?庭之上阿萨不会对他滥用私刑。

而二十年前的真相?早就被?掩埋，没人能再找到蛛丝马迹——

但蝙蝠侠与罗宾，就是做这个的。

旁听席上的人就跟二十年前那群被?赶到一起歌颂玛利亚的孤儿一样瑟缩，任由来自谜语人的账簿拷贝件被?一一丢上他们?的桌面——连同审判席上的陪审员，与蹲在地上那群妙笔如花的记者们?都有属于他们?那一份账簿……甚至作?为?证人的男人也得到了属于他的那一条小条目，他甚至不知道这条东西来源自哪里。

最终只剩下面前空空荡荡的法?官与作?为?苦主的布鲁斯隔空对视着。

“少不了你的一份，”阿萨将最厚的一沓账簿甩到了布鲁斯身前，“蜱虫在哥谭重建基金会与韦恩集团吸饱了血，他们?甚至不在乎布鲁斯·韦恩是谁，这就是你想看见的吗？”

布鲁斯红着眼睛瞪她，阿萨被?莫名看得心虚，她不自觉地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诚恳说道：“你要手帕吗，我看你快哭了。”

如果是老蝙蝠侠在遇上这种情况，他会做实布鲁斯韦恩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草包，但年轻的布鲁斯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他看上去好?像要把她按死在氪石仓库里面。

“二十年前，在韦恩夫妇死亡的当?天晚上，有一笔旧账从哥谭重建基金会划走，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户头，操作?者是法?尔科内，名义?是援助死亡记者的可怜家庭——但是之前，分别?有两笔金额从托马斯·韦恩私账中划出，归入了那个记者账号下，第?一笔——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贿赂记者失败被?退回，第?二笔与接下来不曾间断的汇账，在记者死亡后十年内被?断续取出使用。”

“——直到记者的妻子在十六年前取用了最后一次，将剩余余额皆数退回，她在汇票上写了‘我找到了凶手’。”

阿萨单手撑跳，跳上了被?告席，蹲在上方居高?临下看着尼格玛。

“我们?再说回那个不知名账号，在十六年前，记者妻子去寻找真正?凶手失踪后，这个账号收到了一笔巨款——划账的签名不属于法?尔科内。

“大家常买凶杀人的都知道，杀了一个人总会冒出更多的目击者啊什么的，各种条目，来自不同签名的汇款进入了里面——直到有一天这个账号再无人使用——那天GCPD拘留了几个劫匪，本该上法?院，有一个却死在了拘留室里。

“因为?他身上查出了几起大案，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畏罪自杀而就此结案，将档案封存在了档案室里。”

“但案件的时间太凑巧了，几乎每一起都发生在哥谭重建基金向其划账的几天内，让我瞧瞧这些?理?由，重通韦恩塔下地铁站，宣发哥谭重建？为?孤儿支付律师费？”阿萨嘲弄地数着各种理?由，“他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可真多。”

“但可惜，你们?的小账本被?一个假冒的会计调查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我怕也找不到你们?这群人谋害老韦恩的真相?。”

阿萨口?风一转，转到了谜语人身上。

趴在被?告席上的谜语人的笑容瞬间绷不住，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的的账簿。”

阿萨说道：“你以为?我炸了监控是为?了好?玩？尼格玛？”

她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继续道：“你引诱蝙蝠侠进你的房子，将这些?东西放在台面上，不就是为?了得到现在的结果吗？”

“你为?什么不猜猜我在干碎监控的一个晚上能干多少事情？”

尼格玛死死盯着她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

“爆炸？”

阿萨懒洋洋地反手指向高?处停止转动的钟。

“是那个钟吗？真可惜，在我问你为?什么不现身的时候，它被?蝙蝠侠给拆掉了。”

“那时候你在忙着看谁？没被?你炸死的布鲁斯·韦恩吗？还是没管你那狗屁谜语的我？”

“啧啧啧，尼格玛，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罗宾扬起她的下巴，低垂的眼睑中露出一丝天蓝色放射物荧光，她居高?临下睥睨着尼格玛，低声说道：“你自以为?是的谜题都是笑话——”

“你什么都不是。”

罗宾镖在此刻噗一声爆炸了，伴随着剧烈的糖果甜香，R型黄色纸片洒满了整个审判庭。但这甜蜜的味道并不能让在场所有人好?过半分——在这场审判进行的同时，他们?的罪行被?猫女发上了网络，而今无人不知。

“我说了，她不会杀人。”蝙蝠侠说道，他蹲在通风管道里小心拆开了谜语人的钟表。

钟表打开的一瞬一只黑色蝙蝠弹射而出，蝙蝠侠本能地掐住了它。

这不是个炸弹，谜语人在蝙蝠腿上系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小铲子……看上去就像个凶器。

微侧过钟表，一行银色的小字缓慢露出一教：

My conFession

（我的自供）

下方的谜语人嘴角越裂越大，露出了一嘴和着血的红牙，他轻轻说道：

“坚硬的东西可以挡住我，你的十指却抓不住我，我藏身的地方大过陆地。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