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我向后抽离,并没料到雌虫会跟着前进。
“不够。”
西恩翘着嘴角,得意洋洋地笑,又有一种报复般的挑衅,似乎看到我出丑,让他格外快乐。
“既然是补偿,那得多给点。”
他主动靠近我的双腿,手暧昧地顺着我的裤腿摸上去,甚至还在我掌心里歪了下脸,蹭了蹭我的手心。
下一刻,他俯身下倾,开始亲吻。
……连这种事都要争。
我叹气。
我不喜欢惊喜。更不喜欢这种事上被突然袭击。偏偏西恩总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就像荷尔蒙爆棚的青少年,总想着赢,不管何种境地,都不能落于下风。
……二十九岁,勉强也算青少年。
不能和十五年后的那只比,但如此生机勃勃的西恩,对我来说倒是新鲜体验。
脑中快速闪过一副画面:
黑发雌虫横倒在血泊中,微睁的双眼黯淡无光,彷佛彻底破碎的人偶。
算了。
我微微摇头,赶走那副画面。
同时伸手按上雌虫宽厚的肩膀,舒展双腿,任他动作。
家政技能和床上技能,是未婚雌虫的必修课。
哪怕并不喜欢,以西恩的好胜心和自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在这两项上落后。
所以我现在享受到了这项训练的成果。
雌虫的牙齿和舌头都很灵活。
他熟练地解开那根系带,又咬开布料边缘。
上次这样时,灯光昏暗,我酒醉模糊,怎样发生的不是很清楚。
现在正值傍晚,天还没黑,我得以将每处细节都看得清楚。
他垂下眨动的睫毛,被生理性泪水浸润的绿眸,含糊低弱的闷哼……
缭绕的雾气中,开始飘出一股干净明亮的木质香,夹杂着浓郁的香甜,渗入每一个空气分子。
我被熏得头晕眼花,后脑和身体同时发胀,各种恶劣念头在脑中闪过。
而几乎同时,西恩抬头,目色迷离,泛红的眼角与面容上全是潮意与春色。
当视线再次聚焦时,我看到西恩的手背在后方。
……怔了两下,我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
我试图将他推离,但晚了几秒。
“……味道不错。”
雌虫舔了舔微肿的唇,喘息着说。
他抬手,用胳膊蹭拭着脸上的痕迹。
下一秒,我抓着他的肩膀,将雌虫提拉起来,摁着后颈将他压在刚才坐着的石头上。
“等等、等、等,阿尔托利!”
西恩哑着嗓子喊,淩乱的黑脑袋扭过来,冷峻的脸上全是惊诧,“这个不在今天的计画里!”
我虚虚压在雌虫脊背上,在他耳边冷笑:
“都这样了,还不在计画里?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掐着他的腰,与此同时,心头又很是恼火。
我真的不是se情狂。但他也太大胆,当我面做这些事,还想让我守着契约界限?
他到底知不知道,法律赋予我的合法权利,让我完全可以在出征前这几天将他玩得遍体鳞伤,将他从里到外都艹烂灌透,让他下不了床说不出话见不了任何其他虫!
“……阿尔托利,等到……光复礼……”
“拜托你……”
身下的白衣黑裤,被强健完美的肌肉撑满,匀称又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曲线堪称猿背蜂腰,在极其性感的同时,又极其危险。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轻松推开我。
但他没有。
渴望与愤怒,惊慌与狠厉在他眼底一一闪过,最后只留下了恳求。
然后又是带着痛感的复杂眼神。
……有段时间,西恩经常这样看我。
依稀记得,是他成为我雌侍以后不久。
那会科尔刚在我的帮助下晋升到S,在军部步步高升、春风得意。
有时需要参加宴会,进行一些应酬,科尔会请我同他一起出场。
我知道他将我当做最大的战利品进行炫耀,我不是很喜欢,但没有说破,只是配合地穿戴我最得体、最华丽的礼服,让他如愿成为整场宴会的焦点、享受无数雌虫的钦羡与嫉妒。
科尔会要求西恩陪同出席。
一位雌君,一位雌侍。都是合法配偶。全部出席,显出我们对宴请方的重视。
我明了他只是想折辱西恩。
带着级别跌落的前军团之星,回归旧地,让被遗忘的雌虫被重新议论,不管过去如何辉煌,末了都要感叹一句假惺惺的可惜,以及并未压低的窃笑和嘲讽。
那会西恩很颓废。
经常酒不离身。昔日高傲到让虫看不顺眼的军雌沦落成如此模样,我却并无胜利快感。
我见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刻满无数为帝国而战的伤疤。他为死去的战友祷告,安置他们的家属。他私下无虫时偷偷练习,却总是愤怒地锤烂自己的拳头,弓着背在地上无声喘息。
他的痛苦,早已远远大于我浅薄的讨厌。
我不忍心,再让他多承受一分。
我拒绝了科尔的建议。
结果他自己来了。之后每次都是。
他明明很讨厌这类场合,我搞不明白。
有次他喝多了,懒懒地躺在无虫的侧厅壁炉前,好像睡着了。我偶然走错路进了那间房,便坐到他身边,问他为什么。
他那会就是这样看我。
很痛的眼神。夹杂着恨,却显得很脆弱。
我摆手要将我赶走。我却不知怎的有点想吻他。我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耳边。于是那抹绿越加幽深且湿润,他的脸颊开始泛红,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是要吐出咒骂的话语,又像是邀请。
他拉过我的头,吻了我。
回忆在眼前闪现。
我放开压制,坐到西恩的身边,抹去他脸上的污迹,依次亲吻他的额头、眼睫、脸侧、鼻尖,然后是嘴。我摁住他的后脑勺,推开他的牙齿,舔进那个又凉又软的口腔,亲到了雌虫僵着的舌尖。
十几秒后,我等到了回应。
西恩在我怀中转身,抱住我的腰。
我们缠绵而悠长地接吻,舌头亲密地贴合著互相吸吮。情欲依然有,但更多的是安心和熟悉。
一吻分开。我看着视野里的雌虫,脑中突然冒出个念头。
“西恩,我们去约会吧。”
黑发雌虫楞了,冷峻的帅脸乍看上去好像被吓傻了。
“现在想来,我们只是有婚约。婚约是由哥哥和公爵为我们定下的。我并没有追求过你。你也没有追求过我。”
“追求阶段只能跳过了。但约会目前还来得及。”
……
……
这一天结束,我累得残废在床上,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
“殿下,教宗那边刚送来的书,您要放到书房,还是卧室?”
拉格敲门,身后的哈勒用双手抱着一摞精装本大部头。
我有气无力地朝他招手。
他快步带着哈勒走进,将书的封面展示给我看。
圣廷典籍里混着不少游记、散文集,甚至还有一本雌雄床上技巧教学书。
难怪哈勒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我。年轻虫,脸皮太薄。
脸皮厚的中年虫嗤笑一声照单全收。
我还当着他们的面好奇翻了翻。结果挂羊头卖狗肉,这教学书无图全文本。谁看啊!
门关上了。
我抽出里面那本关于圣目能力介绍和入门的书,刚翻了两页,拉格又敲门了。
“殿下,贝卓主教那边……”
拉格吞吞吐吐,面有难色,很不像他。
“怎么了?”我问。
拉格直接端着托盘进来。
我抬眼一看,满满一碟曲奇饼干,外加时令新鲜水果,还有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是我每晚饮品。水果是拉格的贴心加餐。
饼干……?
“贝卓主教的侍从下午送来的。”拉格说,“贝卓主教亲手烤的,说是用了秘方,想让您尝尝。”
我盯着饼干沉默了。
拉格立刻换上一副嫌弃神色:“属下这就扔了——”
我捏了一块塞嘴里。咀嚼。
还挺好吃。于是我将剩下半块咔嚓两声全吃了。
“加了碎红茶和薄荷草?挺香。”
我点点头,“以后他送的,全收了,随餐上。”
拉格半天没吭声。
我疑惑看他:“有什么问题?”
“……”拉格略作犹豫,选择直说,“您上个月不是还说贝卓主教身为雄虫却爱好烹饪,太恶心,他的东西都直接扔处理器不要让您闻到一丁点味道……”
“那你怎么又拿过来?想挨训?”
我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明明私底下就和贝卓那边关系处的不错,却还在我眼前装。
也就二十多岁的阿尔托利好骗,以为自己这边上下铁桶一片地与他同仇敌忾。
“实在是吃人嘴软,欠的太多了。
被拆穿的拉格嘿嘿低笑,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贝卓主教厨艺真的很厉害。您下次可以点名您爱吃的芝士蛋糕,他肯定会很乐意。”
作为夜宵,这盘曲奇饼没撑过一个小时,就被我解决干净,连渣也没剩。
每天都去训练后,我的饭量也与日俱增。
精力同样变好,忙完宣传事项,晚上我还有余力做精神力禅定。
精神力禅定。
修行、提升精神力的主要途径之一。
按圣廷规定,圣职者一日最少三定。
清晨起床、下午茶前,以及晚间入睡前。
我年轻时是真懒。
洋洋得意自己比其他主教悟性高、进展快,一日三定?一月三定还差不多。
后来三十多岁发了疯的补课时才明白,优越感是贫瘠者最显著的特征。他们以为自己有宇宙的馈赠,独一无二、可以比常人轻松数倍到达目的地。并为此沾沾自喜。
但真正精通某个领域,有压倒性优势,且握有切实产出的天才,只会觉得自己无知、愚笨,且不管做多少,都远远不够。
我想成为后者。
重生后,我先从一日三定开始,了解这具身体的特性,熟悉对能量的感知,掌控其运作模式。
在增加次数前,先稳固质量。
我合上书本,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冲澡换睡袍关掉灯,在窗前地毯上盘腿而坐。
第一步,用古语默念秘宗誓言。主要内容是克制己身、禁止邪淫、拯救罪者的决心。
第二步,调息,有意识地控制呼吸,直至可观头脑幻境。
简单说就是观察、觉知脑中不断变幻、不断冒出的各种念头、想法。
第三步,控感,切断身体和外界的联系,彻底将感官封闭,内窥。
第四步,随呼吸和宇宙同在,感知各元素起落流转。
第五步,神念集中为一。修行者与宇宙主宰融合为一。
宇宙最高主宰,分化为暗与光,又生出风火水土四元素。它们克制冲突,又相互衍生转化,构成那个一。
实相禁锢消失,无边无际的觉知覆向宽广天地,我来到另一个维度空间。
这里蓝赤棕绿四种颜色粒粒分明,但同时又摺叠成璀璨光华,贴着我的皮肤,彷佛雨滴,缓缓从毛孔渗入,在我体内最深处,汇成奔腾的生命川流,生生不息。
二十一岁的阿尔托利只能粗略地描绘整个图景,有个大概的、模模糊糊的感知。
三十六岁的我,却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每一支细小分流的走向,把握它们何时湍急与静流,知晓它们在何处弯折,又如何掀起风浪、鼓噪不休。
这是时间给予的馈赠。
还记得之前的评分体系吗?
这就是精神力3分和6分在认知方面的本质差别。
至于7、8,想必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景。
9分……
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抵达那处顶峰。
半小时后,我睁开双眼,为自己与昨日相比的进步而欣喜。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正是这些单看可以略过不提的小细节,一日一日,将汇成关键时刻最可靠的力量。
‘阿尔托利,你说西恩将会在这次战争中被普兰巴图寄生,重伤难治,且被萨提洛斯家族彻底放弃……’
‘你确定?’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似乎又回到了今天中午的后花园。
‘……确定。’
皮肤下,鲜红的液体开始发热,好像在沸腾。
在长久的恐惧、后悔、无助、自责、痛苦之外,我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决心,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力量。
‘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