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1 / 2)

——进攻。他们要从内部撕开攻占一整片大陆。这是可能做到的吗?没有人会质疑战争之神的能力。而衪的出现,更令人甚至忘记,这其实是光精灵王一开始便定下的计划。

那时他甚至都还没和他的导师见面——只要能拿下白金之泉,那么就可行,当初他便如此认为。而现在,白金之泉拿下,还有曾经的神明、如今的魔王统率深渊大军伴随在他的身边。

“他们该死的种子正在疯狂吸收能量,代尔潘!告诉我——你已经炸掉了白金之泉!”

代尔潘·托托·瓦拉瓦无力地转过椅子,看向对他愤怒吼叫的年长官员。

“准确来说我只是炸开了它,而不是炸掉。那种规模的魔力源点……你很难指望仅仅一场爆炸便将它的存在给完全抹去。”

“或许是当初一切得来得太过容易。我们总是习惯性低估这个世界所具有的力量,”另一位将军深深叹息,“……并注定为此而付出代价。”

有最大的能源点在后方作为支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能打下来,那么就能守住。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向前。把目之所及一切敌人都给摧毁,让万千年来的耻辱至此彻底终结。惊天的剑光穿透一道又一道防线,自然风暴让装甲的残骸堆满辽阔旷野。帝国的荣耀被如敝屣般抛弃,曾经的不败雄师像是蚁群般溃散,转眼间便被毁灭的浪潮给淹没。

流光的法阵不断向前铺展为他们挡下远程制导的攻击,或解离,或吞没,或再次弹返送回帝国的领域。大地满目疮痍,狂烟滚滚腾起,以高空的视角能够看到,他们的控制面积在以令人心惊的速度不断扩大。

凯尔西瑟瑟发抖地缩在办公桌下。三年前那个风和日暖的午后,他在入职协议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并未曾想到会有今日。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泱泱帝国,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是非对错。乌斯卡侵占了他们的家园,让亿万泽坦人从此沦为奴隶。但是,只要他得到州府的职务,他就也是一半的奴隶主了。战争的阴影固然笼罩在头顶,不过难说它会真的降下,作为一个凡人短暂一生都将在帝国的统治下度过,他当然有权选择追求幸福的生活。退一万步,就算有一天联盟军真打过来,作为帝国高官或许很危险,而以他的出身注定只是一个小小职员……谁会拿一个小小职员怎么样呢?

“他们也需要对领土进行管理。大换血的话成本太高,不利于兵荒马乱之中快速稳定局势。所以,被处理的也就是领头的人。像是我们应该是会被他们继续留用的吧。”

一位同事是这么说。凯尔西对此也深以为然。但他们的想象中是不包括自己还要以如此之近的距离亲历酷烈的战争的。

恐怖的爆炸把他的身体掀起到空中,又重重地跌落在地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滚过。连滚带爬地直起身来,看到满手淋漓的鲜血,年轻的州府职员不由发出凄厉的尖叫。他需要医生。但这里是不会有医生来为他服务的,他们应该已经跟随——那些真正的奴隶主,转移进了避难的空间或者逃亡的舰船。

突然间,一个黝黑的人形生物出现在窗台,一半蹲距的姿势,狰狞的肉翼半展遮住了外部投来的光线。鲜血的气息刺激它如蛇的鼻孔不住翕动。隐约感知到什么,凯尔西一点点地向后扭转回头。那双猩红饥渴的眼睛让他的思维刹那空白。

或许也正是因为被清空。他的脑海里突然浮起了几道他所知道的、哪怕抛弃一切也要逃离帝国统治的身影。如果当初他也……不,那样的只是极少数。投身这份工作绝不能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的同事现在又都怎样了呢?……如果能活下来的话那么一定会被联盟留用的吧?

在最后的最后他想。

帝国旗帜被与征标被摘下抛掷在烈火中。战神的圣徽、联盟的标志、索瓦泽隆与深渊魔王的纹章所纹绣的旗帜取代之悬挂在高空猎猎飘扬。联军以此来宣示对萨罗尔州的占领。不过,这一地区如今已不再是前线,而是在后方。

至于前线……两族的士兵现在也不太清楚现在前线已经变到哪儿了,他们的陛下推得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早就跟不上。不过这也无所谓。现代化的战争中,人的作用更多被武器装备所取代,这一点对超凡者而言其实也同样成立。背靠白金之泉的战争魔种承担了主要的战斗任务,现在无论是士兵还是主帅所起到的作用都是在给它打辅助。是前线攻坚还是在后方清除掉不稳定因素都是随意就好,魔种会根据区域敌我力量的变化实时调整资源配置以获得最大化的收益。

对此,某位战争之神会感到自己失去价值感吗?

“您想打哪儿就打哪儿,先生。”艾尔文斯说。

阿修琉斯:“诶。”

阿修琉斯:“哎!!”

有什么能比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更能让一个战士感到激动吗?这绝对是他重生回来所听到的最暖心的一句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每一根发丝几乎都在放光,魔翼展开呼拉一声就飞了出去。

艾尔文斯很快就后悔了——他干嘛要和他的导师这么说!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些古代告知总要淳淳告诫后人“千万!不要,释放,恶魔”。后果完全就是毁灭性的(各种意义上),衪拿着守护之盾,戴着胜利之冠,手里比过去还多出来了真正的杀伐之剑,逮谁……谁是拉都拉不住(艾尔文斯努力抹掉脑海中尊敬导师大不敬的比喻)。作为莫得翅膀的种族,他飞不了导师那么快,一个没留意衪就已经冲出魔种力量的辐射圈扎进远方帝国军区里去了。他跟在后面好担心的,但转眼间导师便又杀了回来……手里还多出了一大堆的蓝血人头。

“你善良的导师决定带他们复习一下历史!”

衪高兴地嚷道,转身就又冲一座大型主城飞了过去。天女散花开始下人头雨。

艾尔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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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最终他选择摆烂,“您飞慢点先生,不能老丢下我。说好的我们要在一起呢?”

阿修琉斯等他。艾尔文斯飞过去,然后和他一起……砸。

很快他便从中发现乐趣。实话说,他也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过了。

不必担心魔法对周围造成的破坏,因为他完全置身在敌人的领域;也不用担心混乱对同伴带来的影响,因为如今是心有灵犀的爱人陪伴在他的身旁。他是国王,是指挥官,是以不确定性而著称的术士……平时总要保留一些力量以应对突发情况,但现在就连这一节也全无必要。看着高大的堡垒轰然倾塌,精灵术士纵声长笑。他想不通自己刚刚在担心什么。他的他的导师在一起。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了。

围绕着满屏的分析图表,帝国的决策者们一片焦头烂额。

“能看出规律吗?”

“不能。”

“他们似乎是对我们随机展开攻击……”

“基本可以确定是随机攻击。硬要说什么影响了目标选择大概就是他们的心情吧。这里有设备捕捉到阿修琉斯说我们的皇帝陛下相貌丑陋。然后大家都看到衪来到图门,上场先一脚把梅兰铎广场上陛下的雕塑给踹翻了。”

“…………”

是如此随心所欲,完全无法预判。这所导致后果也就是衪来了拦不住,衪想走也留不下。……这是他们的地盘吗?一片完全由帝国掌控的大陆?不。这根本就是战争之神的游乐场!他们敢确定,衪在自己家恐怕都没有这么开心。毕竟谁家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东西能一点不带心疼地随便乱砸。

“精灵会是一个突破口吗?”

“艾尔文斯?……你确定?”

战争顾问不确定。也就是他们离得远,一时半会儿还能照样下达命令不受影响。让某个战神知道,再远衪也能飞过来把他们给扬了。就像当初扬掉乌斯卡王室那样。

阿修琉斯确实很好地又带他们复习了一堂的历史课。

“当初我们杀掉衪,是通过凡人思潮影响衪的行动,预先设防进行阻击。现在……”

这么说的意思是提议现在是否也能这么复制一次。但战争之神既然敢于在大众面前再次出现,便说明衪有信心这一招已经对衪不起作用。不管怎样他们还是试了一试。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收到帝国的号召,当时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发愿祝神明去死。衪死了那么帝国就能赢,给帝国多交一点税可远远好过每天提心吊胆会不会有炸弹砸下来。

他们在塞恩,在伊欧,在沃瑞亚,在泰若卡,还有极少数,在南吉索尔。即使在联盟的土地上,也依然有许多帝国的支持者,从而于人数上他们稳稳占据压倒性的大多数。这足以形成恐怖的合力。可是阿修琉斯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衪打得很尽兴,甚至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与神性彻底断离,果然是有必要的。艾尔文斯几乎不敢想否则的话此刻又会发生什么。阿修琉斯发现他的精灵突然一下变得很温柔,他随便砸他都疯狂地夸。

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了都,“怎么了,艾文?”

“没什么,先生。我觉得您还是太克制了,还可以再放飞一点来着。”他咬着他的耳尖恶魔低语(?),“等到白金之泉爆炸影响到的范围被全数占领,魔种的扩张就会受阻,到时候我们就得更多回来帮忙,就很难再打得这么爽了。”

阿修琉斯:“!!!”

杀伐之剑转换形态为狂战士的双手重剑。守护之盾被他把手一扬丢到空中。“盾盾你来看着点艾文,我就不管他了!我&*%@$^……”

后面的话被旋风卷得破碎。艾尔文斯就看着好大一风车哗拉拉一下就转出去了。

一座飞行堡垒被他单枪匹马击沉,区域的空间禁制轰然间崩碎。艾尔文斯对此当然是大肆赞美,完全没有想到,这意味着他的导师随后就要被人给抢走了——某长期下线的血魔法师突然出现。一同亮相的还有作为他标志物的血金法杖。“让让,精灵!”他高声喊道,“接下来该伟大法圣享受和战神并肩作战了。”

“……?”

艾尔文斯笑容消失。

“干嘛啊!”他指着,“那么多的地方你不去!”

“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和风时在一起。”红发的魅魔脸上写满你奈我何,并且已经粘到了他的友人身上,“风时——!我想读条。”

“读!”

“——我还要站到他们脸上读。”

“站!”

“就知道你最好了。”血魔法师举起心心和他贴贴,“啊我还要试验一下前段时间发明的新咒语。”

“好好好。”

阿修琉斯召唤出来一驾战车。魅魔法圣高兴地跨上去。深渊之风扬起他繁复长袍与战士华丽银发。雕饰着至恶符文的车轮滚滚向前,为层云留下如烧焦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