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梨不让他告诉父母,又说自己的朋友说了,这个病能治。
陶行检:“我们可以去国外……”
简梨摇摇头:“没有那个必要。”
许亚男从国外老师那里拿到了几个相似病例,又跟医院打了报告,做了几套预案。
介绍陶行检来的院长人都麻了。
找来许亚男一个劲的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医院从未做过的类型手术,她偏偏要接下来。
陶行检又不缺钱!
他可以去国外做!
许亚男目光犀利:“那咱们国内就不做这种手术了?往后都不做?”
院长:“……我没说不做,但你可以选别的病人。”
不单是陶行检本人的背景,还有他的未婚妻,据说是一名颇有名气的漫画家,父母也是上市公司的企业家。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干嘛要做这样的手术?让有钱人去国外做不好吗?
许亚男:“不好,我要做这个手术。我有信心。”
院长气急败坏:“许亚男!你不要老是这么轴!”
许亚男不耐烦跟人打嘴仗,早就转身走了,她一贯走路很快,白大褂在身后鼓起来一阵风。
简梨住进了医院,准备工作很长,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简梨瞒着父母,因此只有陶行检一个人陪着。
陶行检忙前忙后,倒是简梨,心态突然平和。
她有事没事就去找许亚男。
许亚男每天忙的没空,简梨咋舌不已:“你们当医生的,这样搞下去,身体还健康吗?”
许亚男从早上到晚上,就没有个空闲的时候,就连吃饭也是紧急的刨几口,然后又匆匆去坐诊或者准备进手术室。
简梨皱起眉:“许亚男,你太忙了。”
怪不得许亚男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主任,这样的工作量,可以说这一个科室,都在围着她一个人转。甚至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许亚男还带着几个实习生。
许亚男麻木道:“习惯了。”
这么多年没停下来过,真要给她放个大假,她还不知道做什么了。
简梨:“我都没见你回过家。”
办公室里放几件衣服,在这里吃在这里睡。
许亚男喝了一口汤:“哦,我买房了,就是不怎么回去。”
从以前对钱极度敏锐,到现在,许亚男完全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可有了家之后,她又忙于工作,基本没有回去过几次。
过往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不愿意停,也根本停不下来。
她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从来不出错,但也从来不肯停。
简梨严肃道:“许亚男,你走这么远,是准备累死自己的吗?”
住进来之后,简梨也曾在网上搜索过许亚男的名字,对方的经历在各个学校都成为了传说。
卫校毕业,高考去了某一本的医科,然后拿到了公费留学,又勤工俭学,又在国外申请了更长的学历……
一步步,走的触目惊心。
饶是简梨重来一次,都钦佩对方的坚韧。
只是这样的持续,对许亚男来说,并不应该成为日常。
没有人可以一辈子都这样紧绷的活着,就好像一张拉满的弓弦,最后的下场要么是把压力射出去,要么就是把自己崩断。
许亚男咽了最后一口饭:“那就崩断好了。”
简梨:……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简梨有点生气。
许亚男却恍若未觉。
她们两个到底不是一样的人。
热爱生活的人,一定是感受过生活对她的眷顾。
可自己足够倒霉。
许亚男深知自己灵魂中的厌世,一次次的痛苦,让她对生活不抱有期待。
人,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有痛苦。
许亚男回想起实习生说什么世界末日,她就是那种,明天是末日,也会上班的人。
……
很快就到了简梨动手术的日子。
简梨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前,简梨看见许亚男全副武装站在她面前,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简梨,你不是问我那么拼为什么吗,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我希望我的人生,在艰难的题目里,可以拿到一个满分。”
“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