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梨在一天后醒来,醒来之后,腰侧多了一个伤口。
陶行检精神紧绷,赶紧扶着她:“不要摸。”
简梨迷迷糊糊的问道:“结果好不好?”
陶行检:“很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好。
简梨眯着眼睛看到陶行检,连着一周都没怎么休息好的陶行检,一贯形象做的很好的脸上多了一层胡茬,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那就好。”
简梨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陶行检这才放下心,出门点了一根烟。
他从来不抽烟,但是这次,实在是吓到了他。
许亚男没有多少时间花在简梨身上,她下了手术台,还有其他的病人。
中间只有每天查房,以及到了时间就来问简梨恢复的怎么样。
这一天许亚男到了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呜呜的哭声。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啊!”
“你爸前几天就说眼皮跳,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行检说,我都不知道你住院动手术了。”
“你是想要让爸爸妈妈伤心死吗?”
……
许亚男推门进去,王梦梅和简锋都在哭。
简梨躺在病床上,一脸求救的看着她。
许亚男:……
“简叔叔,王阿姨。”
简锋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上多了一层风霜,发福了一些,但还是比同龄人瘦。但是眉目间依稀能看出保养过的痕迹,并不显老。
王梦梅则是身材十分标准,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整个人气质优雅。
不过哭起来的时候,两人还是显现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王梦梅赶忙站起身:“亚男,我真没想到,会是你给小梨做手术。阿姨要谢谢你。”
简锋也眼睛红红:“好孩子,叔叔也谢谢你。”
许亚男不知道手往哪里搁。
简梨趁机插嘴:“亚男现在是主任了哦。”
王梦梅:“不要你说话!你给我躺回去!”
简梨立刻老老实实。
许亚男尴尬的回道:“叔叔阿姨,都是我分内的事。”
王梦梅不由分说:“什么分内,阿姨一定好好谢谢你。”
许亚男承受不来这样的热情,连连摆手。
可王梦梅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一把拉过许亚男,心疼的摸着她凸起来的手骨:“你这孩子,看你瘦的。你们医院的伙食是不是不好啊?”
许亚男:“……没有的,阿姨,伙食很好。”
许亚男用眼神去示意简梨。
她对这样的场合,一向觉得接受起来十分困难。
别人冷眼,责骂,压力她,她反而会油然而生一种拼劲。
但别人对她热情,问候,关心,她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简梨从床头柜上捞了一个苹果,非但不解救许亚男,还帮腔:“妈妈,许亚男可辛苦了,每天都在做手术,她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许亚男:!!!
“还有啊,她医院也欺负她,故意给她派了好多活。连学生都给她好多个。”
简梨从来医院就发现了这件事,现在终于找到人告状了,于是就跟王梦梅添油加醋。
“而且医院好像给她的工资也不太高,别的医生我看都没有带那么多的学生。”
简锋皱起眉:“这是真的吗?亚男。”
许亚男:“叔叔,这都是医院的正常安排。”
不公平的事情,她已经见到了太多。
卫校被抢走实习名额只是个开始,后来在升学读书兼职上,她依旧遇到了很多不平的事。
许亚男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抓大放小。
她的精力,不足以支撑她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讨回每一个公道。
就像是院内,她没有人脉,没有靠山,只有自己的能力,所以她拼起来不要命。
简锋:“话是这样说,但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这几年,简锋生意越做越大,身边去世的也逐渐多了起来。
中年男人,喝酒抽烟,各种不良嗜好挤在一起,说没就没了。
王梦梅也皱着眉:“你心疼心疼自己。”
许亚男嗯了一声,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到简梨身上。
简梨的病其实严重性倒还好,但就是国内这种病例太少。所幸是没有耽误治疗,许亚男决定迅速,手也够稳,如今已经基本可以宣告脱离危险。
接下来就是再住上半个月观察。
一说半个月时间,简锋和王梦梅都拍胸脯打包票保证。
许亚男:“那行,叔叔阿姨你们有事就找我,我办公室就在三楼的东边。”
许亚男走出病房,在门口又听了一会儿简锋和王梦梅跟简梨的对话。
简梨撒娇:“我怕你们担心啊,这个病其实不严重的。”
王梦梅骂起人来:“你怕我担心?你就不怕我吓死!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听了消息,心脏都不好了?”
简锋也不赞同女儿这样,严肃起来:“你现在人大了,主意也大,这种事情,我跟你妈不知道,你是打算万一有个什么,让我们俩一辈子都放不下心吗?”
简梨声音弱下来:“我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
病症复发,让她想到了一个她忽略已久的事实。
那就是上辈子,父母失去她之后,是什么样子。
简梨不敢想。
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和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