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守门的僧人已快步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宋家夫人?”

“是,打扰了。”

“施主,这里请。”

僧人双手合十,引着姜月盈一行人往西侧禅房走去。

几个小沙弥手脚麻利地将几个箱笼抬了进去。

领路的僧人边走边解释道:“施主见谅,本寺东侧、南侧尚在修缮,北边是僧众居所。

西侧虽已修缮完毕,但因几个院落新刷了漆,至少要月余才能完全干透。

姜月盈微微颔首:“无妨,有个清净住处便好。”

“住持收到惠慈大师的书信后,特意为施主做了安排。

只是......”

僧人略显迟疑:“西侧现仅余两处院落,负责修缮的官差大人也暂居于此。

不过施主放心,是分开的两个院子,互不干扰。

每个院落都设有独立膳房,每日早晚会有斋饭送至院中。”

姜月盈听后,并没有在意这事。

毕竟是两个院落,对方又是朝廷派来的人,先一步在此居住,总不能让人家搬走。

“无妨,此番有劳各位师傅了。”

她客气地答道。

“施主客气了。

今日时辰不早,明日会有本寺僧人带领施主诵经。”

待僧人退下后,绿茵主动跟着寺中师傅去熟悉膳房和烧水的地方。

姜月盈则与穗穗开始收拾行装。

“姑娘,这下铺子开业您也去不成了。”

穗穗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小声嘟囔。

“没关系的。

柳娘子能应付得来。

再说,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去收账,去不去没有区别。”

姜月盈说话间,将几个小巧的药瓶塞在了枕头底下,临行前她特意准备了些防身之物。

“要奴婢说,姑娘就不该来......”

穗压低声音抱怨道。

姜月盈轻叹:“难道让诗雅来吗?况且...”

她顿了顿,将两个药瓶递给穗穗:“李嬷嬷的意思你也明白。

去普济寺是她提议的,母亲不过是要看看我的孝心罢了。”

穗穗接过药瓶,虽觉得在寺庙带迷药实在多余,但见姑娘坚持,也只好收下。

“姑娘这还病着呢。”

穗穗最心疼的是姑娘本就染了风寒,还要受这份折腾:“那晚上,我与姑娘睡一个屋吧。”

“得了吧,我和旁人一起睡不好。

我在枕头下藏好了迷药,你和绿茵住一起。”

姜月盈说着,又从床上下来,仔细把屋检查了一番,寺庙里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就这样,白日里她跟着僧人诵经礼佛,入夜便紧闭房门。

除了久跪导致膝盖酸痛外,倒也无甚异常,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直至第四日清晨,天刚亮,姜月盈正带着穗穗在院中的水井旁洗漱。

却瞧见隔壁院落突然冒出滚滚浓烟。

几人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珠,提起裙摆就往火场跑去。

冲进院门,只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男子正指挥着小厮们打水救火,此刻火势不算太大,姜月盈立刻吩咐道:“穗穗,赶紧也去打水!”

就在这时,听到姜月盈声音的男子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贺世子?!”

“姜姑娘?”

贺知年同样满脸诧异。

火势危急,两人无暇继续寒暄多言,姜月盈迅速捡起铜盆,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很快,寺庙的僧人也纷纷赶来支援,大火终于被成功浇灭。

可这个院子已经被烧得一片狼藉,仅剩的一间客房也变得焦黑不堪。

火熄灭后,贺知年这才走上前,与姜月盈交谈起来。

“姜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贺知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万佛寺正在修缮,按理说不接待外客才是。”

“是普济寺的惠慈大师写了荐书。”

姜月盈轻声答道,目光落在贺知年的官服上,眼前的贺知年和之前判若两人,官服加身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一点也看不出来像个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