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我要报仇(1 / 2)

夏雨赵朔 蓝家三少 4625 字 1个月前

寻梅红了眼眶,“少主刚刚醒转,身子甚是虚弱,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剜了烂肉,也不见得能让伤口好转。

为今之计,只能让少主先将身子养好,如此伤口才能恢复快一些。

我去催催辛复,让他换种药试试。”

夏雨颔首,疼痛让她素白的面颊,泛起了惹人心疼的青白之色。

“少主好好歇着吧,可别再往外跑了。”

寻梅不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夏雨现在的身子,委实不允许外出。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别再折腾没了。

“我就是想见他。”

穿回衣裳的时候,夏雨倒吸一口冷气,而后减慢了自己的呼吸频率。

缓缓的呼吸,让自己静下来。

“我知道。”

寻梅收拾着药箱,“睿王爷肯为少主带兵闯宫,为你束手就缚,这份情谊寻梅看着也甚是感动。

只是少主,睿王爷为你做这些,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条命,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百花宫的希望,是王爷的希冀。”

“我懂。”

夏雨起身,因为疼痛,唇色都霜白起来,“可是寻梅,在有些人的心里,有的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重要到,即便为你弃了天下,我亦愿意。”

寻梅仲怔了片刻,没有再说话,开了门,辛复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辛复神色焦灼的望着夏雨,“丫头,觉得怎么样?”

“伤口开始恶化了。”

寻梅道,语罢神色黯淡的走出房去。

“寻梅丫头生气了?”

辛复蹙眉。

夏雨撇撇嘴,紧跟着微微一笑,“没事的,我还好好的,她不会计较。”

辛复点了头,“见到王爷了?”

“见到了,他也放心了。”

她笑着,眉目弯起,眸光敛尽夜空星辰。

“那便最好。”

辛复如释重负,“只是也不知道朝廷还会有怎样的举动,如果王爷被贬为庶民,丫头,你有什么打算?”

夏雨笑道,“我都死过一回,辛伯伯还问我这样的问题作甚?”

辛复一笑,“是我老糊涂了。”

“辛伯伯是有事瞒着我吧?”

夏雨抿唇,眸色晶亮的凑到他跟前,“别告诉没有,你让我进宫先去找皇上,而后去天牢,不就是想告诉皇帝和咱家爷,可以动手了?放我出去溜一圈,你当我是白溜圈的吗?”

辛复打死不说,白了她一眼,哼哼唧唧的别过头去倒水喝。

夏雨嘿嘿一笑,“我跟着咱家那位爷,时间也不短了,再没眼力见,也该闻得出来。

赵老九是谁,那可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精,都成精了,还能没有后招,能坐在牢里等死?别说蒙我,搁谁都不信。”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辛复将杯盏递到唇边,却被夏雨一把夺了下来,“喂,喝水都不行?”

“不把话说清楚,渴死你。”

夏雨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塞进他手里,斜着眼睛坏坏的打量着他,“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辛复起身就往外走。

夏雨轻叹一声,“现在不说,以后也要说的。

我有的是时间,辛伯伯,你说对吧?”

辛复摇摇头,无奈的走出去,这丫头就是个鬼灵精。

不管做什么事,只要露一点马脚,这丫头就能拽着你不放。

所幸这丫头心善,若是心狠手辣之辈,怕是会成为赵朔最强劲的敌手,也未可知。

看似重新恢复平静的京城,夏雨想着,只怕没那么简单。

自己身后有人跟着,京城内还有那么多人居心叵测,不肯放过睿王府。

赵朔身在天牢,也还有那么多人惦记着。

夏雨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总该要做点什么,才能不枉费自己,鬼门关走一遭。

得知夏雨安葬的消息,疏影才算如释重负。

“终于还是死了。”

她苦笑两声,“梁以儒,你觉得呢?”

黎明晨曦,破晓来临。

浮月道,“主子近来寝食不安,这样下去,只怕身子受不住。”

疏影深吸一口气,“我高兴。”

高兴着,从今往后,很多人都可以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高兴着,从今以后,她能褪去曾经的污点,风风光光的做侯爷的女人。

是啊,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

可眼睛里的薄雾氤氲又是怎么回事呢?

商青鸾锁在了侧院,谢蕴如今忙着筹措自己的势力,整个镇远侯府就像是个冰窟窿,冷清得让人不舒服。

空荡荡的心里,一下子好像没了底,仿佛身边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了自己一人。

“主子?”

浮月低语,“主子若是念着,不如奴婢陪您去一趟吧!”

“去祭奠吗?”

疏影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为何要去祭奠。

她已与我恩断义绝,我何必还恬着脸去祭奠。

她是自己该死,如果她不来京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夏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浮月没有说话。

东方的鱼肚白,落着凉薄的晨光。

远方寺庙里的晨钟暮鼓,敲醒了沉睡的人。

“如果他知道夏雨死了,不知该是如何神色。”

她忽然笑了,笑得冷厉无温,“梁以儒啊梁以儒,生离死别,是不是很有趣?你一惯护着她,如今她已身死,你怎么不去死?我等到了她的死讯,为何等不到你的死讯呢?你不是很爱她吗?”

她低头苦笑着,一直笑得精疲力竭,“他应该会很快赶回来的。”

眸色幽冷,有泪滑过面颊。

这京城,早已不是他离开时的京城,一旦回来,就再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事实上,在夏雨离开睿王府的那一刻,寻梅已经发了消息给踏雪,所以踏雪才能及时赶回来。

可那时候,踏雪刚刚到代州,与梁以儒他们接上头。

如此一来,梁以儒也知道了夏雨遭遇危险。

可是他皇命在身,以为有赵朔保护,便没能赶回去。

踟蹰着等着,有关于夏雨的消息。

可是他没想到,消息是到了,只是——并非好消息,还不如没有消息。

“公子,怎么了?”

相宜进门,“都准备好了,咱们今儿个还是去——”

蓦地,相宜愣住,梁以儒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张脸乍青乍白。

握着信纸的手,抖如筛糠。

“公子?”

相宜慌了神,眼见着梁以儒眼睛一闭就往后仰去,急速冲了过来接住梁以儒,“公子你怎么了?来人!

来人!”

这一声喊,惊得院内的那些人,紧跟着冲进来,七手八脚的把梁以儒抬到了床上。

掐过人中之后,梁以儒才幽幽的醒转过来。

大夫松一口气,徐徐起身道,“无妨,只是气急攻心了,缓缓就好。

我去开点要,安安神就是。”

“到底怎么了?”

东方青望着相宜。

相宜摇头。

李开复的手中,正握着方才从梁以儒手中遗落的信件,神色黯然的退开了房中所有的闲杂人,“我想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睿王举兵闯宫,夏雨——夏雨死于非命。”

“这不是真的!”

梁以儒歇斯底里的喊着,却因为刚刚醒转,有些气竭而一下子趴在了床沿处。

通红的眸子,染尽鲜血之色,“她怎么可能死于非命?睿王爷不是好本事吗?他不是能一手遮天吗?为什么护不住一个阿雨?为什么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他这当的是什么狗屁王爷!”

“女人?”

东方青瞪大了眸子,心突然漏跳几拍,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

再看梁以儒几欲抓狂的表情,她几乎可以猜到因果之故。

她不是傻子,梁以儒为何来代州,为何对她视若无睹,为何今日晕厥在地,这一切都有了最终的答案。

“公子,公子你别着急。”

相宜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得梁以儒晕厥的消息,梁安邦快速赶来,焦灼的进门,“怎么回事?以儒怎么会突然晕厥?可是生病了吗?”

却见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怪异,当即心中一怔。

“怎么回事?”

他扭头望着相宜。

相宜跪在地上,“老爷恕罪,公子方才听闻京中巨变,睿王造反,夏公子死于非命,一时间难以承受,所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代州离京城有千万里之遥,得知这个消息,已然时隔已久。

梁安邦轻叹一声,“儿子,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吧!

为父虽然不喜欢夏雨,可那丫头也是与你一道长大的,去尽一番心意也是情理之中。

但你要想好,你自己身负皇命,回去那就是抗旨不遵。

为父老了,能看到你官居一品,位列三公九卿,也是老怀安慰。

你不必顾念我,从小到大,我对你所有的希冀,也不过是平安喜乐罢了!”

他抚着儿子的脊背,“代州的案子,爹自己来,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只是来日,你莫后悔就好。”

“爹?”

梁以儒泪落,眸色通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爹年轻的时候,以为凭着一己之力能成为大燕朝的中流砥柱,以至于忽略了家人,从未参与过你的童年,让你娘——这种遗憾,远比生与死,更折磨。”

梁安邦紧接着笑了笑,“梁家就你这么个儿子,爹也不希望你出事。

你自己小心点就是,别的爹也不说了,你都懂。

你读的书比爹多,可爹走的路比你长——”

梁以儒狠狠点头,泪如雨下。

梁安邦长长吐出一口气,环顾四周,而后将视线落在了东方青身上,终归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缓步走出了房间。

自己老了,儿女之间的事,还是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置吧!

情之为物,生死相许,古来如是,早已司空见惯。

收拾了一下,轻装简行,梁以儒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代州府的事情,虽然没有完全查清楚,可他已有了眉目。

心里有了底,回去之后也算是能跟皇帝交差。

只是夏雨那头——怕就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公子现在就回去吗?”

相宜担虑,站在马下,“睿王爷都下了天牢,只怕京城形势严峻,公子现在回去,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对付公子你的。”

“你当我没想过吗?可有时候,逃避不如面对。”

他现在一心要回京城,去见夏雨。

很多话还来不及说,怎么就能死了呢?

不是说好了,还要一起回代州的吗?

如果梁以儒知道,夏雨离开京城是想来代州,他会不会更疯狂?

东方青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背上的梁以儒,笑得何其微凉,“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喜欢的女子是不是夏雨?我从不知道,她竟是个女儿身,如果我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呢?有些人注定是你此生大劫,明知故犯的劫数。

梁以儒不说话,远远的望着天际良久,这才道,“你就不必回京城了,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他勒紧了马缰,敛眸不语。

“你是怕我跟着你拖累你,还是觉得我会碍着你和夏雨?她已经死了,你还要继续爱着她吗?”

东方青翻身上马。

梁以儒蹙眉,“我和阿雨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个人。

有些情义是无法取代的,她当我是兄弟,那我就当她的兄弟。

哪天她忽然改变了心意,那我——随时都可以等她走过来。”

但是现在,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可她却再也不会走过来了。

天人永隔的那种痛,痛到极致,无法落泪,所有的泪都会倒灌进心底,成了死亡之海。

一颗心没入死亡之海,慢慢的结冻,封存,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一声马鸣,策马而去。

望着梁以儒飞奔而去的背影,东方青红了眼眶。

月白衣骑着马缓步上前,“你可以继续追,反正他现在也是一个人。

即便心不是你的,可保不齐以后这人是你的。”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有用吗?”

东方青哽咽。

月白衣一笑,“总比一样都留不住,要好得多。

人都是日久生情的,许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他会骤然明白,所希望的不过是一缕执念,而你才是真实存在的。

就看你,愿不愿意等下去。”

“我愿意。”

一声答,策马扬鞭。

“堂主?”

单冰蹙眉,“堂主何时成了红娘?”

“你懂什么,这叫成人之美。”

月白衣嗤鼻,“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是积点阴德。

也当是为少主扫除后顾之忧,那梁以儒不会武功,怎么能跟少主在一起!”

单冰点了点头,“堂主所言极是。”

策马回京,终归是要见到自家少主了。

不过少主这件事,她还真不打算告诉梁以儒。

飞鸽传书上,右使可都说了,瞒着梁以儒,别让他惹出乱子来。

不过看梁以儒这疯魔之态,要想安然无事,只怕有些困难。

先不管这么多,回京再说!

马不停蹄,回京转。

终归难见,伊人面。

青草明年绿,离亭燕难归。

远远的,李焕冷然伫立,悄无声息的站在城门处,目送梁以儒等人的离去。

看样子,是回京城去,这般急急忙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