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比当初背叛她的那个俊俏多了。
那天之后,她也把生孩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每年过年回凌家,凌家爷爷奶奶就催他们生孩子,哑巴婆婆也呜哩哇啦的吵着要抱孙子,几个舅舅和叔叔也催。
爷爷还说,如果他们生不出来的话,就要过继个孩子给凌海涛。
只要她生了孩子,凌海涛自然会收心。
就算他跟江丰在玩兔子,江丰是个男的,不能生孩子。
所以,江丰从根子上就输了。
自那次生日后,她和凌海涛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彼此心知肚明,却什么都不说破。
可是,这种奇妙的平衡,被那个叫陆小夏的女人打破了。
那个女人跟有病似的,非要把她婚姻的伤疤揭开。
她甚至还偷拍凌海涛和江丰!
想起陆小夏,冷秋香就恨的牙痒痒。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她图什么。
两个月前,因为陆小夏踹了凌海涛一脚,凌海涛又开始跟她冷战。
她一天发几十条短信求他原谅,跟他道歉。
终于,海涛愿意回家了。
也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她的哑巴婆婆生病了,心脏病,需要钱做手术。
她立即把手里的钱全给了他,三万七。
是她的私房钱。
他说不够,要十七万。
于是,她向自已老家的妹妹借了三万,表姐借了两万,又问两个同事各借了一万。
可笑不,她一个老板,向员工借钱。
最后,把店里准备进货和发工资的钱也拿出来,一共凑了十二万。
她把自已榨得干干净净。
凌海涛说十二万就十二万,剩下的他自已再想想办法。
她凑十二万的那几天,凌海涛回家住了。
甚至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一上床就扭到另一边,等她洗完澡回来,他已经打起了呼噜,并没有跟她做生孩子的事,但是她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慢慢来,冰山总是会融化的。
已经在向好了不是。
只要自已努力赚钱,只要有了孩子,只要他还需要自已,他会回来的。
她怀着这样的希望,努力想办法赚钱,努力压榨自已。
可是,陆小夏这个女人又跳出来了。
这次带来的消息简直像一把铁锤,把她的希望砸得粉碎。
海涛和江丰买房子……
她怀疑,自已凑的那十二万,是在给江丰凑首付?
买房子,那是她只敢想一想的事。
是遥不可及的奋斗目标。
是她对家的终极幻想。
她支持凌海涛做生意,不就是盼着他赚了钱,小两口买个小房子,过小日子吗。
她自已开店,起早贪黑,没日没夜,不就是为了攒钱买个小房子吗。
可是,凌海涛却给江丰买房子。
她又想想自已这两个月忙的事。
满脑子开拓客源,准备赚点快钱。
一来婆婆治病需要,二来自已现在欠了那么多债。
她开拓客源的办法很简单,以中医按摩的名义,给有需求的顾客提供特殊服务。
俗称挂羊头卖狗肉。
当然,没那方面需求的顾客,她照样提供正规服务。
她工作的第一家按摩店,就是这么赚钱的。
特殊服务很隐蔽,老板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她那时属于提供正规服务的技师。
她清楚的记得,那家店里的女技师本来分两拨,一拨是愿意做特殊服务的,另一拨是正规的。
但是没过多久,正规的那几个,本来坚定的守身如玉的。
也慢慢的开始上钟做特殊服务。
毕竟同在一家店,看别人挣钱,眼红啊。
所以,她早就明白,钱是试心石。
同样是一个钟,做一个钟的足疗,或者做一个钟的按摩,累得胳膊酸指头疼,也就赚几十块钱。
老板跟技师五五分成后,老板到手也就挣三十块钱。
可是特殊服务就不一样了。
同样一个钟,两百起步。
给技师五五分成,最少还能各分一百。
技师也省事,床上一躺,黄金万两。
这两个月,她就在给店里做改造。
做了一批新工作服,又改造了几个小单间,备了些计生用品。
最重要的是员工大换血。
原来的那些技师,男的、有资历的都开掉,省了一大笔工资开支。
女的挑年轻有姿色的留下,也不逼她们做选择。
等她们看到别人赚快钱,她们自然会动心,求着她上钟。
她又招了三个“有经验”
的女技师,讲好了五五分成,计生用品单独提成。
最后一步,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给老顾客发短信,暗示店里的新变化,引流到店。
她算了一笔账,顺利的话,要不了一年,她就能把所有欠债都还上。
以后客源稳定了,钱会源源不断的向她涌来。
她以前那个老板,不就是靠着这生意,赚了三套房的吗。
可是她的野心勃勃,现在被一个晴天霹雳击碎。
……
第二天一早,冷秋香给红枫家园售楼处打了个电话,报了凌海涛的身份证号,咨询贷款进展。
她得到了一个令她心碎的确定答案。
陆小夏说的都是真的。
凌海涛买了房。
她还是不死心。
抱着一丝丝侥幸,也许凌海涛想给她个惊喜呢。
她打车,去了趟家具城。
昨晚凌海涛没回家,电话也不接。
到了家具店,凌海涛一个人在。
每次来店里她都心急,这店半死不活的,怎么可能赚钱呢。
可是她不敢多说什么,一提生意,凌海涛就要跟她急,让她不要指手划脚。
凌海涛正坐在电脑前看电影。
见了她,眼皮掀了掀,一点笑意也没有。
“你不上班来我这儿干什么?”
凌海涛问。
冷秋香出门时在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温声道:
“我来看看你。
我店里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张了。
老公,咱们买房吧。”
她盯着凌海涛的脸。
期待得到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男人还是懒懒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冷冷的说:
“你债还完了吗就买房?现在房价那么贵,涨价涨得那么凶,买什么房!”
冷秋香忍住汹涌的泪意:
“老公,我想有个家。”
回答她的是长长的沉默。
男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依然停在电脑屏幕上。
电脑里正在播放电影,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她只听到里面音乐很悲壮,有个演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台词:
“快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凌海涛笑了,不是对她笑。
他压根没有看她,当她不存在似的。
冷秋香转身走出了家具店,眼泪汹涌而下,濡湿了红色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