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留了很大的伤疤。”
“以前好像没有,什么时候的事?”
我问:“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
“那年夏天,我们还是同学。”
“很注意班里女同学的腿?”
他挠挠脑袋:“大概吧。”
他坐火车回德国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写作业。余力大概还在上学,我没注意过他的近况,我们的联系方式通常是邮件,而且几个月一次:他像是一个长时间定时的闹钟,每几个月响一下,提醒我这个人的存在。
果然,几个月后的圣诞节前夕,我又有了余力的消息。他给我寄了个包裹,包裹里是那条短裙,还有一封信。
信里很大篇幅是介绍他的奶奶:“……奶奶很唠叨,经常一件事反复说几十遍。她说的最多的是我的姐姐,我姐姐失恋后不爱打扮,经常只穿一身灰暗色的衣服。我奶奶经常说她,那么年轻,穿得像个老太婆(当然,我不是说你穿得像老太婆)。我奶奶说她年轻时,二战刚结束,没钱买花裙子,所以现在拼了老命穿,可惜再也穿不出年轻时的味道。她常常说:多希望年轻几十岁啊,只要年轻,丑点儿都无所谓,再美的老人也比不上丑陋的青春。何况年轻是没有丑陋可言的,漂亮的裙子现在不穿,难道要等到60岁以后再穿吗?再说,你那么美丽……”
你那么美丽。
情话已许久未说,许久未闻,信看完时方觉热泪盈眶。
信的末尾写道:“短裙现在给你,是因为我觉得它永远不会过时。还有,我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