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计划了很多,自己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甚至,他有点希望刘璐璐先说第一句话,但是,刘璐璐爬起来后就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就像看到仇人家的狗掉到自己家花园里的泳池,正思考要不要救它。
沈砚缺乏冷战并求和的经验,想到他们上次还没结束争吵的话题,就开口:“上次和考夫曼见面,你们都说了什——”
刘璐璐突然冲上前。
沈砚下意识耸起半个肩膀对着她,随后,有一股力道拉着他的脖子,刘璐璐却用两个手掌向里压扁着他的脸,沈砚被迫像一个纯洁的小姑娘似的嘟起嘴。他恼怒地眨眨眼睛,再然后,就被强吻住。
剧烈的心跳声,随后能感觉到血液沿着他脖子往上流淌,刘璐璐的嘴很软,他们都睁着眼睛,他能看到她的瞳孔里有小小的自己。
刘璐璐一声惊呼,因为沈砚立刻就抱住她的腰,劲瘦的手指深深地卡进她的肌肤里。
沈砚手臂勒紧,他仿佛在她唇边低声说了什么话,就再次,重重地吻了上去。
刘璐璐的头因为这个吻,被迫往后仰,天晕地转,也不知道怎么,换成她被抵在门上。沈砚已经被刺激到了,他很快夺回主动权,那仿佛不是吻,而是彻底的吞咽,那带着戾气的架势,简直是要把她整个人按在地上抽一顿,撕碎,再吃下去。
刘璐璐根本找不到空档咬下去,心急出险招,用手捏住他鼻子。沈砚无法呼吸,这才放轻力道。他的眼睛因为充血发红,视线有点模糊不清,只是照着种本能还在吻。交缠的双唇,渐渐带着克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放开她的唇,再把她歪歪斜斜的口罩干脆扔了。
两人坐在玄关处的地板上,彼此握着手。
好久不见了。虽然接完吻缓解了思念,但彼此也都有点生疏,不太知道怎么相处。
沈砚先开口:“听说你搬家了。”
上来的一句话字字抛雷,不愧是沈砚。
搬家这事,刘璐璐完全没想告诉沈砚,只跟她爸说了声。她的性格向来报喜不报忧。但是完了,两人又要为这事吵架?
刘璐璐装淡定:“目前住的地方不稳定。稳定后,我让你来家看看。”
沈砚接受了这一套说辞:“我公司有一台没拆的冰箱,给你送过去。还有,我让人给你送几本家具的画册,你把想要的勾掉,给你送过去。”
刘璐璐顺坡下驴:“哈哈早就应该跟你说一声,主要是,你之前不在国内。刚从美国回来吧,那个,克利夫兰有什么特产吗?”
沈砚没被问过这么接地气的问题。他若有所思地说:“克利夫兰的特产啊……绝望,算吗?”
刘璐璐悚然。啥意思?是他继父去世了,还是沈砚正在说一种很新颖的冷笑话?
沈砚却没多解释,他用两根手指捻起她头发的末梢:“你最近应该没工作吧。”
……又像一桶冷水泼来。刘璐璐的表情再度扭曲。哇,好久没见,她都忘了沈砚是一个多么爱打直球的人,真是让人胃疼的直球狗。
分隔两地,她隐隐对这一段关系产生怀疑。果然,十八线女演员还是应该先拼事业,不要搞恋爱吧?
沈砚继续说:“要是不忙,咱俩出去散散心。你想不想去云南逛逛?我订明天早上的机票。”
刘璐璐干脆说:“虽然我有时间,但目前根本没有玩的心情。因为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两个人又是沉默。
沈砚再开口:“没想到,今晚能在自己家里遇见你。”
他的口气没有任何恶意,但刘璐璐尬到脚趾扣地。她垂下眼睛:“我发誓我绝对没进你家乱逛,也绝对没摸你家的任何东西。”
“抬头。”他说
刘璐璐抬起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欢迎你了?随时来,住下也没问题。”沈砚之后把继父的病情简单告知,“……病情稳定之后就让我妈照顾,那是她的老公——我也不想绕弯子说闲话,所以就直接问吧。你上次发微信问,而今晚又主动来找我,难道是想提分手吗?”
刘璐璐被吓了一跳。
沈砚的手还捏着她头发的一缕,他盯着她的模样很帅但也有点凶。
她暧昧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知道考夫曼上次跟你说过什么。但是,和我交往,你大概会开始思考什么等成名或者有钱后,咱俩社会地位比较配才应该谈恋爱之类的废话。但对我来说,你成不成为女演员根本不重要。我对你,并不是当演员去喜欢的,而是当一个异性喜欢的。任何为了自尊心和理想追求之类的和我闹别扭,都纯属多此一举。”
刘璐璐沉默一会,憋出俩字:“理解。”
说出来后她就心想什么鬼台词。但实话是,她有点感动,多日来心中的某种紧绷且不安的弦,在看到沈砚后稍微松弛。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很神奇,明明是生长环境和艺术追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她经常觉得眼前的男生是自己的知己。
沈砚移开目光,继续用指尖搓揉着她的头发:“所以,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待在我身边就够了——发梢好干,没用给你买的洗发水吗?”
刘璐璐干脆地打断他:“把舌头伸出来。”
什么?沈砚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依旧坐在地面,刘璐璐用双臂撑起身体,她半跪着在他面前,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脸颊,中指关节顶起他的下巴:“沈砚你这张嘴真的是太吵了。所以,咱俩再kiss一下吧。”
女孩子的手指很纤细,话却截然相反,甚至有几分冷静和命令感觉。与此同时,刘璐璐的大拇指稍微使力,他的薄唇被撬开。
沈砚脑海中警铃大作。
刘璐璐一动坏心眼,目光变得极其凝聚,而每次近距离被她定定地盯着,他会有一种很□□焚身的感觉。
沈砚沉默地伸手握住刘璐璐的手腕。
男人的掌心微凉,力道也大,她却一点都害怕:“伸舌头。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威胁,待会她就说不出这么狂妄的话。沈砚不快却又好奇,迟疑片刻,他慢慢的,像小狗一样将舌头吐出来。
随后被刘璐璐拽住领子。
不同于刚才从唇瓣所接触的吻,她直接缠住他舌根,深深地用唇瓣含住,再用自己舌头吸附着他。柔润的口腔里,晕眩大过温柔,只剩下嘴里扩散她的味道。
这是一个百分百的,坏女孩之吻。
刘璐璐游刃有余地亲他,是准备欣赏一下沈砚意乱情迷的样子。
但沈砚被她舌吻几秒,也扶住她的脸,再无师自通地将大拇指塞进她的口腔。刘璐璐猝不及防地开始喘气,如果不用力咬住他的手指,他就要捅进喉咙的深处,而她试图合上牙关却只能更深的与他唇齿交缠。
上一次被迫流出那么多的口水,还是躺在牙医的诊疗床上。吞入般的深吻里,刘璐璐的脖子都被自己流下的口水所浸湿,深深浅浅的印子,又狼狈又羞耻。她闻到沈砚身上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和很好闻的香水味。
沈砚的大脑像被扔进来沉重肮脏的靴子,嗙的一声,本能踢走理性。他大概知道,自己发出了某种成年人的声音。肩膀、胳膊和手指都疼得发硬,什么也看不到。再回过神,是听到尖锐的噪音。沈砚低下头,两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滚在墙角处。
这次刚一放开她,刘璐璐就捂着扯到胸口的衬衫。她脸热到了无法和他对视,拿着帆布包夺路而逃。
她留下的黄色便利贴也飘落在地面。
沈砚读完上面两句话,也没有追出去。
因为刚才的舌吻,身体已经有了反应,无法站立。
今晚再和她碰面很危险,沈砚烦躁地摸着头发,否则自己一定会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