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爷吩咐下去,手下踞着蹄子就得赶紧去办。
小媳妇是个本分人,原本打死不同意,可耐不住地痞流氓一通吓唬,天大的胆儿都得吓破了,何况那小媳妇原本就没有胆儿。
小媳妇答应是答应了,可胆儿也吓破了,一想到自己要干那三只手的事,道儿都不会走了,那眼神躲闪的,傻子也看得出来她有问题。
皮夹克深知刘小蝶对黄三爷的重要性,思来想去,不敢贸然出手,费了点儿时间又请示了黄三爷。
黄三爷一琢磨,自己这么精都怼不过刘小蝶,那小媳妇哪儿是她的对手?这事还得他亲自出马。
黄三爷重整旗鼓,再次登了门,他这边擂门吸引顾朔风的注意,那边小媳妇趁着顾朔风不备,偷偷摸进内室,摸走了顾朔风的钱。
小媳妇一得手,立马把钱扔出了院墙,黄三爷捡了钱,赶紧鸣金收兵,顾朔风都还没来得及发挥,人就没了。
黄三爷前脚走,后脚顾朔风就觉出了不对,赶紧回屋翻找,果然钱没了。
——这卑鄙的冯卓然!! !
气归气,顾朔风还是等着小媳妇做完了饭才发难。
小媳妇扑通就给顾朔风跪下了,哭哭啼啼把黄三爷威胁她的事抖落个干净,磕头求顾朔风原谅她,她也是被通的,实在没法子。
顾朔风不是圣母,可也懒得做无用功,就算她把小媳妇告到巡捕房又怎样?通着小媳妇砸锅卖铁赔钱?还是通着她坐牢?
罪魁祸首是黄三爷。
不,罪魁祸首是冯卓然,冤有头债有主,她为难个穷苦人干什么?
顾朔风明白冯卓然的用意。
人家早知道她在仓市,冻结了她的银行账户,通得她住进民宅,现在又来了个釜底抽薪,就是想逼她主动回去。她会回去吗?
才怪。
她个九万年的老妖怪,再弄不过个小丫头片子,那这九万年岂不白活了?
钱没了,之前买的米面还有不少,饿是饿不死,就是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没钱买菜,也没钱买肉,更没钱请人打扫院子。好在小媳妇还算有良心,不仅不要工钱,还贴补了之前的工钱给顾朔风添菜,做完饭也会顺手帮她洗了衣裳收拾下卫生。
如果一直这样,日子也能凑合起码十天半月,可惜只坚持了一天,小媳妇就被她男人打得满胡同跑。
“黄三爷的话你都敢不听,要死别拉着全家垫背!”
甭管是演戏还是真的,小媳妇扇肿的脸绝对做不了假,她哭着跟顾朔风说对不住,黄三爷不准任何人再靠近她的院子,她要再来,不用黄三爷,她男人就得打死她。
顾朔风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吧,回手关了院门,打那天起,再没有开过。
眨眼两天过去了,顾朔风火房的烟囱始终不见冒烟,街坊邻里议论纷纷,都知道这娇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都关了两天了,该不会饿死了吧?
饿死当然是不可能饿死的,两天怎么可能饿死人,邻里们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瞎胡嚼舌根,可黄三爷却没法跟他们一样看热闹。
黄三爷急了。
两天不出门,两天不吃不喝,这这.....这要真饿出个什么毛病,娄胜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黄三爷勉强又等了一天,第四天一大早,急哄哄就赶去找顾朔风。
顾朔风院门紧闭,任他怎么砸敲跺擂都没有反应,最后只能强行破门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棵老枣树干瘪瘪立在墙角,枝权上仅存的几片枯叶随风扑簌,房檐黄草扑扑簌簌,半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黄三爷这是真的慌了,赶紧撒丫子就往屋里跑。
哐哐哐!
屋门反锁着,黄三爷拍了几下,果断让手下撞开。
撞开大门进了里间,堂屋阴冷阴冷,赶紧再往内间去,同样的撞门。
哐啷!
门撞开了。
里间比堂屋暖和不少,火炉子似乎还燃着,黄三爷稍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床上......
短短一天,整条胡同传了个遍,新搬来那个娇小姐把自己饿得丢了半条命,黄三爷紧张地连请了两个大夫,中西医各一个,却都被那娇小姐赶了出来。
娇小姐脾气大,把错全推到了黄三爷头上,怪他偷了她的钱,怪他气她,说什么也不肯看大夫,嚷嚷着饿死算了。
别看黄三爷平时凶神恶煞的,一摊上这娇小姐,什么脾气都没了,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就差没给她唱段花腔哄人家开心了。
最后好说歹说,娇小姐总算勉强消了火,可饭还是不肯吃,非要黄三爷亲手给她做。
黄三爷虽说是近些年才发达的,可早先家境也不差,大小也是个少爷,什么时候进过这火房?哪儿会做什么菜?可娇小姐都发话了,黄三爷是仓市一霸又怎样?还不是得点头哈腰应承下来,赶紧的去做?
娇小姐要求还不少,做饭前手得洗干净了,她检查过关才能开始,切菜得在她床前切,她要看着,肉片切的不能薄不能厚,要不就得重买重切。
任谁说起这娇小姐,就一个字——作!要非多说俩字,那就是——特、别、作!
这要是一般婆娘,甭说是饿着了,就是扛着大肚子马上要生了,也不敢这么作,那可不止是要被唾沫星淹死,这是要被夫家打死的。
可谁让人家娇小姐长得娇娇媚媚,瞅谁一眼谁膝盖都得打哆嗦呢?
甭说黄三爷这种出了名的好色的,就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巴不得有机会到她跟前伺候着,让她也作一作自己。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长的俊不是福,怎么作都有人惯着,那才是馋人的福气。
娇小姐长得俊还有人惯着,不知道馋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这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
傍晚时分,娄胜日常汇报顾朔风的近况。
“这刘小蝶可真厉害,通得黄起涛亲自下厨给她做面条,还让他亲自择面,薄了不行厚了也不行,还得均匀,那一碗面条进到她肚子里,黄起涛整整折腾了一天!“
许轻岚正在喝粥,抬起了头。
“她吃了?“
“那肯定的呀,摆置了人家一天,她不吃合适吗?再说她肯定也饿坏了,甭管她之前三天有没有吃饭,至少今儿个一天大家伙儿都看着呢,她就吃了那半碗面条。”
许轻岚垂下眼帘,刚喝了两口的粥放下了,摆了摆手示意娄胜可以走了。
娄胜也没多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许轻岚突然问道:“那他这会儿在干嘛?“
娄胜以为许轻岚问的顾朔风,转头回道:“肯定还在床上躺着呢,她都躺一天了。”
“我不是问小蝶,我是问黄起涛。”
“他呀,我还真不知道,给我回电话的是他的手下,当时他还在伺候刘小蝶呢。“
许轻岚抿了抿唇,道:“去问问。"”
“好嘲。”
…….
顾朔风吃了半碗面条,放了碗,老实说,味道还行,起码对第一次做饭的新手来说,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这主要还是她教得好。
顾朔风从不做饭,可不做不代表不会,黄起涛能得她指点,真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折腾了一天的黄三爷也在吃饭,吃自己亲手做的面。
老实说,第五回 面条不合格时,他就已经恼了,差点没翻脸不干了!
可想想娄胜,再看看西子美人,又确实有点不甘心自己堂堂三爷,居然连个面团都摆置不住,简直就像刘小蝶激他时说的那样,女人都能弄好的事,他弄不成,真是连个女人都不如。
现在终于成功了,吃着自己做的面条,那就是不一样,那就是香!
原本还对顾朔风满腹抱怨的黄三爷,突然就觉得眼前这女人也没那么可恨了。
何止不可恨,看着赏心悦目,作起来不走寻常路,还怪有意思的。
可惜她是大小姐的人,不然....不然也就这样吧,天天这么作,他可受不了。
热乎乎吃完自己做的面,黄三爷吩咐手下收拾了碗筷,打算拍屁股走人了,却不料,顾朔风突然喊住了他。
“想不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先让他们出去。”
屋里除了黄三爷,就皮夹克和另外一个手下,还有一个在院子里洗碗。
黄三爷让屋里这俩先去堂屋。
顾朔风摇头,“这屋子不隔音,堂屋能听见。”
黄三爷让他们去院子等着。
顾朔风再度摇头,“都说了不隔音,站院子听墙角更方便。”
黄三爷拧眉,“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可以让三爷心想事成的好交易。”
黄三爷现在只有一个心愿——赶紧送走眼前这尊大佛!
黄三爷的手下包括洗碗的,全都被赶出了院子,院门还是黄三爷亲自门上的,省得那尊大佛再挑刺,还得劳动他跑一趟。
他不知道的是,门外手下望着紧闭的院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隐在暗处盯梢的冯家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这......这这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今天有糖吃~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椭圆的欧姆定律~loser~不明真相的吃瓜土狗~包养议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