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辰前脚骂完他强*暴自己女朋友,凌皓后脚就发微博替沈清辩护。
但方式叫人极其恶心,他曝光了沈清的身世,明里暗里指责沈清母亲勾引自己父亲,小三上位,最后还明目张胆地说了句——
十年前,他勾引过我,他不喜欢女人。
看似辩护,实则抹黑。
被金辰污蔑强*暴关郁露,他眉头都没皱下,但凌皓的无中生有让他彻底愤怒了,直接上了微博大号跟他掐了一天一夜。
营销号闻风而动,让沈清再次体验了一把黑红的感觉,可这回不止那几个老营销号,还凭空多了很多之前没见过的水军。
甚至连佟凯都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就连天端都查不到。
沈落跟喷子骂完后关闭手机,起身下了公交车,抬了抬鸭舌帽,走进了皇明经纪公司。
前台准备拦住她,沈落二话不说摘下口罩,露出帽沿下一张白净精致的脸,言简意赅道:“宋宁夕呢?”
前台看见她的脸愣了下,随即惊喜道:“沈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个月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整个公司就跟修罗场一样,宋总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落在心里冷笑,废话,没她在家里当出气筒跟发泄工具,她能不生气么?
那个高傲自大又自以为是的女人。
“沈小姐,你怎么突然……换了新发型,这些衣服也不是您之前的风格了?”
“没什么,喜欢。”
从英国回来第二天,她就去发廊染回了黑发,微卷的长发也完全拉直了,再压一顶从沈清那儿拿来的帽子,耳朵上还打了几个耳洞,学着她哥哥带耳钉。
她不再穿裙子,也不喜欢白色,衣着打扮开始顺其自然地往沈清的酷帅风上靠拢。
“宋宁夕人呢?”
“还在开会,等会儿就好了。沈小姐你先去宋总办公室等等,里面有你爱吃的甜品,还有糖果巧克力,我这就去找苏助理,宋总知道你来了一定会非常开……”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
沈落再也没了以前那种光是听见“宋宁夕”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满眼放光的冲动了。
她在前台惊诧的目光下,抄起了清洁工靠在一旁的拖把,脚下踩着拖把头,单手旋转九十度,直接抽出了那根木棍。
然后面无表情地踹开了会议厅的大门。
正在做年度总结的青年看着杀气冲天的女孩儿,吓得连连后退,指着她哆哆嗦嗦地冲对面的宋宁夕张口结舌。
沈落的目光越过一群胆战心惊的男女,对上了一脸漠然的宋宁夕,淡淡道:“网上的水军是你放的对么?你是自己去撤,还是我揍完了你再撤?”
宋宁夕抬眼看着她,没有如她所料地发火,忽而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我妄图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当然想过,宋总为了自己的妹妹真是煞费苦……”
宋宁夕打断她:“我打过你的电话、给你发过信息、去你学校去之前的别墅找你,你去哪儿了?”
“你找我干嘛?”沈落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明白了,因为我甩了宋予凝耳光,你急着替她打回来,对么?啧,两姐妹感情真好。”
宋宁夕:“我听苏瑜说,我之前不在国内的时候,她经常去别墅里羞辱你,是真的吗?”
“对。”沈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她跟你女朋友关系好,觉得我鸠占鹊巢,所以想把我赶走,就隔三差五地让人来别墅里闹,去我学校里闹,说我给人当小三,当情人。甩我耳光,扒我衣服,剪我头发,让你别墅里的佣人一起虐待我。”
“哦对了,还找人想强我,被我室友打断了腿。”
以前没觉得如何,现在越说,沈落就越觉得自己有病,就这居然都没一刀砍死宋予凝。
“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沈落嗤笑:“跟你说?然后面对你的冷嘲热讽?我那时候怂是怂了点,但还不傻。”
她得病的那几年,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身边没有朋友,以至于性格越来越孤僻,对谁都板着脸,又不爱说话。
宋宁夕把她捡回去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心理疾病,她要强脾气犟,也不肯自己说。
虽然说了宋宁夕也不会怜惜她,但至少会给她找心理医生。
可是她就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没病,每次发病了乱砸东西,宋宁夕都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嘴里轻飘飘地说一句:“发什么神经?”
她那时候几乎完全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知道别人说什么,甚至对于情绪的捕捉十分敏感,但就是不会表达,只能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关键字来。
可是没人愿意了解她想说的话,甚至连老师都不想叫她回答问题。
她因为口齿不伶俐,被同学取笑傻子,于是愈发沉默寡言。
到初三的时候,她几乎完全自闭,连跟沈清都拒绝交流了。
那一年沈清事业低谷,哪怕干着三份兼职,也无法支付高额的治疗费用,却还是执意送她去那所私人诊所。
她哭着逃跑过无数次,抗拒着进医院,她不承认自己有病,也不想让沈清那么拼命。
可是她逃了多少次,沈清就把她抓回来多少次。
她最后那次逃跑,沈清在医院里抱着她,跟她说:“落落,别让哥哥为难,好不好?”
沈落看着他脸上,因为彻夜不眠而带来的疲倦,她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可奈何。
沈落眼眶通红,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终于答应了治疗。
也就是那一年,她遇到了宋宁夕,并开始为了钱跟她在一起。所以后来不管是宋予凝还是宋宁夕的言语侮辱,她都无言以对,默默承受。
但其实在宋宁夕朝她伸出手前,就已经有一名男士看见了她,并冲她露出了微笑,那是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沈落拒绝了,因为她看见了马路对面,一身红裙妖娆似火的宋宁夕。眉眼精致,红唇烈焰,皓白的手腕微弯,优雅地提着拖地长裙,刚走下车来。
高贵而冷艳,强势而尊贵。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月亮奔向了她。
可其实,是陨石毁天灭地。
三年里,宋宁夕把她当成一个精致的玩偶,摆在别墅里,只为了好看,而她没有任何奢望,安安静静地扮演她的花瓶,她的出气筒。
可是渐渐地,宋宁夕愈加反感她的沉默寡言,看不惯她成天板着脸的模样,更看不惯她每天十个字的对话。
对于她的逆来顺受低眉顺眼,宋宁夕觉得无聊且乏味,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你是哑巴吗?不知道说话,不知道笑吗?怎么讨人欢心,不懂么?”
沈落就算懂又怎么样,严重自闭且交流障碍的她,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做起。
她只知道在这个女人回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迎接她,帮她换好鞋子,帮她脱下外套,给她端上提前几分钟泡好的茶。
让她躺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替她按着额角,驱除她的疲劳。
可哪怕没有半点错误,宋宁夕依旧不满意,她反感她的沉默,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说话,厉色道:“她从来不是你这个样子!她比你温柔很多!她会说很多甜言蜜语!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笑,你连生气难过也不会么?你是个死人吗?!”
沈落被掐疼了,眼里蓄满了泪水,却还是犟着嘴,不肯开口说话。
她还是无法正常交流,只能用眼泪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是宋宁夕捕捉到了她不同以往的情绪,她从她的眼泪里,感觉到了她微弱的愤怒。
那一天,是宋宁夕半年来第一次冲她笑。
从那以后,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捉弄折磨沈落,试图让她有不一样的表情。
渐渐的,沈落不再被关在别墅里,而是跟着她去公司,去国外,是度假,去各种地方,终于在一次地下擂台赛的观众席上,她捂着眼睛扑进宋宁夕怀里,厉声尖叫。
她看见了血,好多好多血。
就像她出事故那天一样,猩红一片。
自此,宋宁夕开始频繁带她去,欣赏着她的恐惧,心里那扭曲变态的快感终于得到了满足,后面甚至开始找武师教她怎么打擂。
然后无情地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擂台上面。
半年的时间,沈落从一级擂台,打到了最后一级,成为了擂台上无人敢挑战的存在,成为了宋宁夕在那个地下擂台上的摇钱树。
可是随着她越来越从容冷静的应对,宋宁夕已经逐渐不满意她的表现了,她再次厌倦她的无波无澜,又开始了找法子刺激她。
终于,她找到了。
撞见别人亲热的沈落是会脸红难堪的,这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时候的沈落,都要与众不同。
素来面无表情的一个人,难堪到面红耳赤,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那一年是沈落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她的病情飞速好转起来,去医院的次数逐渐减少,连医生都惊诧她的进步。
所有心理疾病所需要的都是关爱,宋宁夕给了她数不尽的宠爱,无论是精神上的甜言蜜语还是生活里的关怀备至,都是治疗她的良药。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落后面会一意孤行地以为,她们是一见钟情了。
沈落逐渐康复,话开始多了起来,会哭会闹会笑,会表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了。
可是宋宁夕逐渐发现了不对劲,沈落本质上的性格,跟李薇完全不同。
她们一个坚如磐石,一个温柔似水。
根本没有半点相似。
宋宁夕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替身,跟自己预料的大相径庭。
而沈落对她的感情她看在眼里,所以她选择了冷暴力,开始了无止休敷衍、讥讽、嘲弄、羞辱,甚至是多次跟其他男女出双入对。
沈落的脾气被她惯起来了,每次看见她跟别人亲密的照片,都会冲她发火咆哮怒吼,但就是不肯提分手。
即使是小三把艳照都发到她手机里来了,她也只是问她要个解释。
沈落用歇斯底里去掩盖自己的脆弱,才17岁的她甚至还没弄清楚什么是感情,就已经开始理解七年之痒。
可宋宁夕冷眼旁观,看着她独自发疯,然后撇下她继续投入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去。
冷静下来的沈落看着她摔门而去,默默转身收拾满地狼藉。
争吵的是她,收拾残局的也是她,想过下去的还是她。
而宋宁夕只想摆脱这个麻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在乎就是推你下地狱的那个人,曾经带你上过天堂。
300多个日日夜夜的孤枕难眠,沈落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宋宁夕突然就变了。
是因为她不听话,不懂事么。
而现在,沈落终于明白了,是她宋宁夕玩腻了。
“宋总,我十七岁就在擂台上打残过三个人,你想试试我的拳头么?”
其他人吓得脸都白了,想叫保安进来,被宋宁夕制止了,她不顾几个股东的劝阻中止了会议,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
然后看着面前的沈落,眉眼温柔地像极了一年前,那个给她亲手穿衣喂饭的人,低声道:“落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