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剩下的,就与温文德所诉不差二字。陆承不从,便被温文德绑了扔进了柴房,翌日被人发现溺毙井中。

楚方白听过,只觉得这孩子可怜可叹。好好在家中做大少爷不好吗?现下倒好,稀里糊涂的没了性命。

“听温文德,尸体被管家处理了?”

“说是抛到了固运河,可捞尸队昨儿下河找了半日,并未看到尸体的影子。”

楚方白绞弄着碗里的热粥,看着碗面打悬的氤氲热气出神,后道:“温家二房的长子之妻,是船商杜家的千金。”

温家本就是生意人,自从多了杜家这个船商伙伴,织棉布帛销路更广,所以一段时间内,温家二房的地位水涨船高。

若陆承真死于二房之手,有杜家船丁帮忙抛尸河中,倒也于情于理。

不过陆承是大房温文德绑回府的,此举不免有攀扯之嫌。

楚方白看向庭院,原来不知不觉中,早已大雨磅礴:“暴雨过后,想要捞到尸体就更难了。也许,这就是管家的目的。”

一直寻不到尸体,温文德与二房都难逃被人指摘之嫌;不过,此案也将变成了一个无头案,衙门无奈之下,也只能将温文德放行。

管家的目的,显而易见是后者。

所以,管家是在说谎。

江秋眠淡淡道:“也许吧。”说着夹了一块糕点放入楚方白的吃叠中:“吃饭。”

楚方白怔了怔神,才发现一口粥吃了一盏茶的功夫,于是加起糕点一股脑塞入口中,就着几口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江秋眠看的目瞪口呆,待对方放下碗筷时,碗已经空了。

楚方白鼓着腮帮子起身:“卑职吃好了,大人慢用。”

江秋眠:“……”

大雨越下越大,乌云蔽日,透不进光,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拍在人脸上睁不开眼。

楚方白下意识的退回房中,虽然离刑房的堂厅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但冒然冲回去也会浇个落汤□□?楚方白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江秋眠,见他自顾喝着粥,于是默默负手站在窗前,祥装观赏庭院积雨。

江秋眠人长的斯文,吃饭也细致,慢嚼细咽,庭院积雨半尺高时,才终于落了筷。

江秋眠看着窗前少年挺直的背影,相较于大多数的男子,楚方白真的很纤薄,就像一颗孤独的白杨树,看似不经风雨,生命力却极其顽强。

窗外雨声淋漓,偶有雨滴拍在楚方白脸上,带着彻骨的凉意。

听到脚步声临近,楚方白急忙寻了个话题:“怎么不见时舟?”

江秋眠与其比肩立在窗前:“时舟贪睡。”

楚方白:“大人亲和待下,是个好主子。”

江秋眠笑笑:“你也是个好捕快。”他问:“本官有些好奇,你这般勤勉的衙役,每月能拿多少工钱?”

楚方白如实道:“衙役的工钱由父亲私账支付,通常是按年给予,偶有打赏。折算下来,卑职每月大约五两银子。老齐等人四两,寻常捕快最少,只有三两左右。”

江秋眠点点头,南部富足,为官者多有额外营收,所以捕快的工钱远远高处北部一倍有余。

“那你家里又给你多少月钱?”江秋眠八卦追问。

楚方白盯着窗外的雨默默片刻,才回:“内宅事多,母亲恐是忘了叮嘱账房。虽无月钱,但吃穿上从不短缺。”

堂内一时安静,笑容也在江秋眠脸上尽数散去。

难怪楚方白日日泡在衙门,五两工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绰绰有余,可对于一位大家少爷来说,无疑少的可怜。甚至不够支付清梨苑姑娘的陪客钱。

至于吃穿?也不过是一份体面,但这体面是给楚家的,而非楚方白的。

这时,庭院积雨被一路狂奔而来的捕快踏起水花无数。

“二少爷,”雨声太大,两人只听到捕快断断续续的来报:“野狗……废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