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弯下了身子,然后开始亲吻他的手指。
麻酥酥的吻像是挥动的小猫尾巴,蹭在了他指尖上,手指轻轻蜷缩,又轻轻放开了一点儿。
对方顺势抽了抽衬衫,把那点儿衣角从他手指中抽了出去。
他清晰的听着男人的脚步声从床边离开,又踩在木板上,一点一点消失在房间里。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上方的黑色空气。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无助地溢了下去。
他以前明明很喜欢自己,但是他好像真的腻了,他不再想陪着自己。
学校里的经历已经渐渐模糊,大概是他沉溺在爱 欲中太久,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傅寒洲和封承霄两个人。
那些在教室里埋头读书,在小巷中寻找各种美食的日子恍如隔世。
一层又一层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到了自己小声的抽泣,带着满满的委屈。
原本自由翱翔的小鸟被捉进了金笼里,他困顿挣扎奋力抗议,可是只能一次次的撞在金笼的四壁。
他终于学会了做一只乖巧的金丝雀。
可是那个豢养他的人,好像已经开始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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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科尼赛克超跑从独栋别墅疾驰而去。
几百米外的高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天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面色阴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镜头中的黑色超跑一点点消失,画面最后停在轮椅下方的草丛里。
站在轮椅边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巨大的伞,微微弯着腰,
“少爷,和往常一样,傅寒洲一直两点一线奔波在公司和别墅之间,没有任何异样的状况。”
被他称作少爷的青年修长指骨紧紧抓着望远镜,原本嚣张恣意的英俊被狠厉取代,连声音都阴森森的,
“他今天晚了一个小时出发,也叫没有任何异样?”
“少爷,任何人在上班时间都可能会迟到,就连您的父亲封先生也有在董事会迟到的先例——”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接触到青年骤然投射过来的视线时,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从那场车祸过后,少爷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医生建议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卧床休息,可少爷并没有谨遵医嘱,他一直在为一个男孩子奔波。
那个在高考过后,彻彻底底凭空消失的男孩,任凭他们翻遍了整个城市,甚至派出去几十拨人马在华国搜寻,就连国外都有人在寻找。
可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又没有任何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他们家少爷却好像永远不明白。
他花费了大把大把但应该用来休息和做康复理疗的时间在寻找那个男生,但是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任何踪迹。
他成熟了不少,也越发暴躁偏执。
他看谁都有嫌疑,甚至还盯上了那位最近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傅家继承人。
日头渐渐上来了,灼热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大伞上,照在地面达出大块大块的光斑。
青年的声音却很冷,带着某种莫名的狠厉,
“我有预感,一定是他!”
“再派人进去找,我的宝贝一定在这里!”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敢反驳,只是在那里提醒,
“少爷,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已经搜过两波,每个房间都看过,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前两天,傅少爷还直接把人带到了老爷面前——”
封总很生气。
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又有些下不去手。
他和夫人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千娇万宠地长大,一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
养成了这么个桀骜张狂的性子,谁料年纪轻轻出了车祸,治不好只能一辈子坐着轮椅。
他们夫妻俩心疼,只能一个劲的责怪自己。
他们外人也觉得少爷可怜,但封总又何尝不可怜?偌大的家业他一个人撑着,结果家里的孩子出了车祸,又一个劲的闯祸。
他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傅寒洲?
还被别人直接抓住把柄,放在了明面上。
他作为少爷的贴身保镖,更是一次次被耳提面命,一定要看好少爷,不能再让他继续到处放肆。
对着暴躁易怒的少爷,他战战兢兢,踌躇地提出了该回医院的建议。
可对方只是凉飕飕的盯了自己一眼,又继续转过脸去看着那个独栋别墅。
那么普通的一个别墅,明明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可似乎就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们少爷,那道锋利的视线像是闪着寒光的刀刃,直勾勾的注视着上面的屋脊。
过了良久。
对方终于偏了偏脑袋,眼眸中闪过凛冽狠意。
他用那种阴阴沉沉的调子,面部表情都格外邪气,
“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