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隔着细雨绵绵的雨幕,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眼里闪着灼人的光,和姜洛洛遥遥相对。
微凉的嗓音格外低,像是压抑着咳嗽一般,尾音里带着点笑:
“我说过,会把豆豆带回来。”
姜洛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想要溢出口的尖叫压了回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继续又迈着坚定的脚步朝他走来,身后传来宴父宴母的声音,姜洛洛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像只归巢的小鸟,朝着男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宴寒怀里抱着豆豆,无法腾出手来拥抱他。
而这一次,姜洛洛终于努力的张开细弱的手臂,和睡着了的豆豆一起,扑进宴寒怀里。
铺天盖地的雨像绵绵的针洒落,混着眼泪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姜洛洛抽了抽哭红的鼻子,把脑袋枕在了对方肩头。
空气中满是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气息。
宴寒微微垂头,亲了亲小美人的发顶:
“不怕了,宝贝。”
就连他的话,都神奇般的拥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他说不怕了。
姜洛洛就真的不害怕了。
只要宴寒在这里,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似乎不管宴寒做什么,都会游刃有余。
在铺天盖地的细雨和火焰烧过的灰烬中,他用细弱的手臂紧紧的抱住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听见自己一直提起来,又被碾碎过千百遍的心,终于恢复了完整,又一点点回归原位。
然后又扑通扑通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在心底跃动着。
同时又紧紧的,朝着男人的方向贴去。
雨幕中传来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穿越时光,然后又回到了从前。
恍惚间是在器材室里,俊美清贵的少年挑起他的下巴,将他救出校园暴力。
恍惚间又是在酒吧里,对方一身黑衣被鲜血濡湿,有力的手臂环抱着他,把他抱了出去。
他这短短的几年过得并不顺遂。
然而每一次陷入危机,似乎都是宴寒在救他。
他并不完美,冷淡阴沉,偏执狂妄。
可是,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
泪眼模糊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美人乖乖趴在男人怀里,小声小声的承诺着:
“我答应你了宴寒。”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
-
那次的火灾,宴寒抱着豆豆并没有及时从楼梯逃脱。
下面的火势太旺了,火舌在楼道里窜动,他无奈去寻了别的路。
最后又在火焰逼来的时候,抱着小孩从楼上跳了下去。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说是有三处肋骨骨折,连医生听说他抱着个两岁多的孩子走了这么久,都觉得难以置信。
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够若无其事的抱着这么重的孩子!
病房里,主治医生连连感慨父爱伟大。
而在一旁玩奥特曼的豆豆抬起脑袋来大声道:
“宴叔叔不是我爸爸!”
宴寒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了!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话音刚刚落下,一只软软的小手盖住了他的嘴。
姜洛洛脸颊微红,小声说道: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宴寒有些着急,又忙不迭地表忠心:
“我说的是真的,宝贝!”
“我只会和你在一起,绝对不会动什么乱七八遭的心思,更别提造出来个孩子!”
姜洛洛点了点头,目光瞥见自己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的肚子,视线有点飘忽。
一只大手轻轻地攥紧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郑重道:
“宝贝,我只爱你,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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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寒住了半个月院之后,就强行让助理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别墅那边已经装修了一遍,在一楼新添置了儿童房,还在花园后面搭了个儿童游乐场。
连梁彬都忍不住打趣,宴寒真是集男德优秀学员和父德优秀学员于一体。
虽然是后爹,但对着豆豆,比亲爹都亲爹。
送走了梁彬,楼上阳台站着的小美人冲着宴寒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上来。
宴寒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几步上楼。
进了房间之后才发现姜洛洛一直守在门口,一等他进去,就立马关上了门。
然后神神秘秘的,拉着宴寒去洗手间。
不知道小东西自己在家都做了什么坏事,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进了洗手间,小美人从台面上捧起来一个东西,然后递到宴寒手里,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示意他看。
宴寒低头。
验孕棒上,两条红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