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讨好地跟宴寒攀谈:“宴少这次怎么还自己带了伴过来?看着细皮嫩肉的——”
那人点评的话没说完,身高腿长的男人就撩了撩眼皮,一脸阴鸷地看了过去,眼底汹涌着瘆人的寒意。
那人嘴里的话打了个磕巴,又很快有人过来打圆场。
“说什么呢?这是宴夫人!”
宴寒“嗯”了一声,脸色稍霁。
他只是把身边的小美人又往怀里勾了勾,像是宣布主权一般,带着满满的占有欲。
“宝宝想吃什么?”
就连声音,都一反常态的格外温柔。
他这个态度,包厢里的人自然看在了眼里。
恰逢这时,梁彬从另一边过来,跟宴寒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低头去看被他护在怀里的小美人:
“好久不见,洛洛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三年前梁彬帮过他,所以姜洛洛也提起精神回了句“你也是”。
梁彬这人眼高于顶。圈子里能被他这样对待的人都少之又少,如今他对着这个陌生面孔这么友好,足可见对方身份并不一般。
再加上他能被宴寒这样护着。
更不是随随便便带出来的男伴了。
而后发生的事情更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整个饭局上,那位在帝都能呼风唤雨的宴少自己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就这样格外细致而耐心的照顾着那位小美人。
虾肉剥了壳堆成小山,鱼肉把刺挑的干干净净。
就连那位小美人脱掉的外套,宴寒都不曾假于他人之手。
似乎对方抬抬眼皮,他就会知道对方要什么。
时时刻刻注意着对方的动静,简直要捧在了心尖尖上。
而姜洛洛这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宴寒看他看的太紧了,他压根没有时间去买那种药。
不过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总能买到那种药吧。
吃过饭之后,那群人还有别的局。
姜洛洛打了个哈欠,宴寒就跟对方告别,然后带着他离开了。
或许是怀孕的人太容易困乏,回去的车上,他很快倦意上涌昏昏沉沉,倾斜的身子被一双大手及时扶住。
宴寒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心翼翼的跟他商量道:
“宝宝,我把豆豆接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姜洛洛半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放得很轻,伴随着外面的潺潺月色,像一首低缓的旋律。
“我知道,你觉得我很讨厌。”
“毕竟我总是伤害你,我不该罔顾你的想法,做让你害怕,让你不开心的事。”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宝宝,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委屈……”
“明明是我先遇上的你,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
“可是我刚刚离开,你就和别人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
“我想了很多次,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冷漠绝情,为什么你不能稍微等一等我?”
“那三年的每一个夜里,我都在想你。”
“想你长高了没有?想你还是不是那个小笨蛋的模样?想着我不在你身边,会不会有人欺负你?想着你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有很多的人追你……”
“可是我唯独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和别人组建家庭,还有了属于你们的孩子。”
“每次你和豆豆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吃醋。”
“你们两个太像一个整体,而我是被隔绝在外的那个外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永远也融入不进去。”
“我经常会想,你看着豆豆的脸,会不会思念你离开的妻子。”
“我也会劝自己,对你和她的孩子好一些,说不定你就能早点接纳我……”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心,我没有那么宽容。”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身影陷入无边暗色孤寂中,音调带着疲倦的苍凉。
“因为我越发清晰的认识到,我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孩子作为纽带。”
“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你拥有你与你前妻之间那样紧密的联系。”
“可是我舍不得放下你,姜洛洛。”
“所以我只能刮骨疗毒一般,硬生生刮去我的嫉妒和怨怼,学着去做一个让你喜欢的人。”
“我会努力变好的,姜洛洛。”
“我会努力去做一位合格的继父,像位真正的父亲那样,努力对豆豆好。”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和豆豆啊?”
怀里的人没有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车厢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响动。
那些剖白心迹的话消弭在车里,再也不见踪影。
像是从未说出口一般。
末了,只剩下男人一声叹息。
还有怀中人抖动的眼皮。
在回家途中久久的死寂中,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宴寒刚划开接听键,就听到清越的男声带着暴躁的愠怒质问他:
“宴寒,你把豆豆弄哪去了?”
“要不要脸啊你!”
“他才两岁!你他妈是人吗?”
宴寒拧眉:“什么?”
怀里的人“唰”地一下坐直身子,漂亮的脸蛋露出凄惶的紧张:
“豆豆?”
“豆豆怎么了??”
“洛洛!”
萧忆慈:“有人买通了我手下的人,把豆豆绑走了!”
姜洛洛心底咯噔一声,小脸白到几乎透明。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到地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宴寒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姜洛洛,俊美的脸庞满是担忧:
“洛洛!”
怀里的人瘦的可怜,脊背上的蝴蝶骨像是一双张开的翅膀,几乎要戳破单薄的衣服。
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带着慌乱的错愕,惊恐到连点眼泪都挤不出,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宴寒的肩膀。
声音里带着哭诉的哀求,眼睛里含着唯一的希望,调子都在发抖:
“宴寒,宴寒,是你做的吗?是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