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你该从他让人目眩神迷的谎言里清醒了

霍洛和季归争吵了大半天，索要废弃的鱼竿无果后，阴沉着一张脸准备离开，扭头没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季归平静的嗓音：“你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是吗？”

霍洛停住脚步，侧着脸阴鸷看季归，知道季归问的是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他的语气里有着和娄懿相似的微妙的甜蜜与疯狂：“他不再那么执着权力，也不会想方设法和我分开，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

不过是多几个男人分享，忍忍也就过去了，只要不和孟简分开，他什么都好。

“不再那么执着权力……”季归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也是。”他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霍洛：“你没见过七十六区的孟简，你以为孟简对权力的执着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洗刷。”

然而他见过。

他见过走投无路的孟简。

见过他无用的努力，见过他徒劳的挣扎。

见过为了一个帝国一区政务厅基层选调名额，心甘情愿交出身体的孟简。

明明很厌恶痛恨这样的事，只要有另外的路都不会选择这一条，偏偏无路可走，在看到他的出现看到了希望，于是毫不犹豫伸手抓住。

一个可以花很长时间去做一件让自己厌恶别人也自我厌恶的事的人，又怎么会轻而易举放下对权力的欲望。

尽管他已经显得不那么轻而易举。

低垂的眼睫沾染上几分对面前男人的怜悯，季归淡声道：“霍洛，你还沉浸在被他编织的虚假谎言里。”

“他永远不会放弃对权力的追逐。”

确切来说，权力是孟简达到目的必不可少的倚仗，他永远不会放弃他的目的，正因孟简永远不会放弃，他才一步步退让。

“你现在该从他目眩神迷的谎言里清醒了。”

……

……

舒淮进入检察厅不像孟简那样如鱼得水，孟简当初是提前计划的去检察厅，花了好一段时间为此做准备，对检察厅的工作流程和个人办案流程乃至潜藏的灰色规则都摸索得一清二楚，且他作为帝国议会议员是以高级检察官的身份进入，一进去自然就去熟门熟络，而舒淮是毫无准备进入的检察厅，还是以低级检察官的身份，自然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一番折腾后他很快熟练了起来，也摸清了检察厅的具体规则。

两个月后，他很顺利完成孟简交给他的任务。

孟简再次找到他，又递了一份需要他调查的官员名单。

“麻烦你了，小淮。”

温温柔柔的嗓音。

饱含期望的注目。

舒淮接过，说自己会办好的。

这一次孟简同样没有让他送，他站在隐蔽的窗帘后面看见孟简上了一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说了什么，车窗慢慢关闭。

和上次的男人不是同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然而隔远了看不清脸。

舒淮不断完成孟简给予的任务，手段越来越利落成熟，越来越冷酷无情。

他成长的速度相当快。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七件案子，成为检察厅让人注目的存在，有人说他身上有孟简的身影。

孟简看了一眼他递上来的资料，随手放在一边，意味不明道：“你还真是过于出色啊。”

舒淮垂着头颅：“……孟简部长。”

“嗯？”孟简眼睛也不抬。

“为什么我之前弄下去的那些官员，他们后面大多数还是贵族官员？”

“这个啊。”孟简操作着光脑页面，幽绿光芒淡淡落了一层在他的眼底，他温温和和道：“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舒淮没有说话。

孟简停住动作。

“小淮你是在怀疑我吗？”

舒淮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怀疑了。

那些围绕在孟简身边的男人，他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

帝国议会的议会长，军部一区的上将、中央立法庭的核心庭长、八区的富有执政官，他不明白，为什么孟简部长会和这些位高权重男人纠缠在一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孟简部长让他搞下去的贵族官员，后面接替的还是贵族官员，而之前被他弄下去的贵族官员，都是和季家谢家作对的势力下的傀儡。

这段时间以来他知道了很多事。

知道他本该继续调去政务厅，是孟简部长插手让他调到检察厅，他其实并不适合检察厅的工作，他想追随孟简部长的脚步，却不想重复孟简部长过往的一生。

他弄下那些官员，已经彻底得罪了他们背后的权贵，这让他最近过得狼狈不堪，如果他的付出可以换来对民众有益的好处，那他心甘情愿，然而若是换不来呢？

他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你在怀疑我。”孟简神色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眼中却无端流露疲惫，他按了按眉心道：“小淮，不是我不想推平民官员上去，然而现下上面的贵族都在盯着政坛的异动，如果我大量推平民官员上去，他们一定会注意到我的。”

“况且之后上去的那些贵族官员，他们也算尽职尽责，不是吗？”

这个理由听起来顺畅合理。

舒淮依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