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2 / 2)

“可不是。”

水路一通,外头商人即刻的就往涸洲涌。有人来买水泥的,有来进泡面的······

几个厂囤货几乎是没半个月就空了。

跑商的一多,城里的客栈有人住了,路边的吃食也有人买了,外头流行的涸洲人见都没见过的货儿也被运到涸洲来了。

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各个县城外头贴的纸也被人撕了,带去了外头。

衙役来禀报,赵哥儿让小风再画,于是······

大夏百姓全都被激怒了。

先头不同意夏景宏开战,能守好吉洲就行了,打什么打?打战要死人的。死人了,就得征兵,但去年刚征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可这会儿看着街上到处张贴的画纸,一张张,皆是惨不忍睹,老百姓们是怒火蹭蹭的就上来了,他娘的,死就死,这帮畜生不杀了留着干嘛?战,必须得战。

他们大夏人不是好欺负的。

书生们更是义愤填膺,方子晨那些出征时鼓舞士气的话也传了回来,什么‘愿以吾辈之热血,洒遍这锦绣山河,愿以吾辈之轻狂,护得国安民康。愿以吾辈之青春,护卫盛世大夏’书生们一听这话不得了,书都不想读了,想去打仗。

大家又闹起来了,八十老汉扛着锄头跑衙门去,问他们还征不征兵?他要去,书生书院也不去了,租了马车就要往西北去。

先头征兵大家也是闹,如今不征了,大家还是闹,还闹得更过分,老了不给去,又说瞧不起人了。

“是不是见我嘴里就两颗牙,你就看不起我老汉?我告诉你,我老汉现在一拳头过去,你都还得飞。”

“是不是我是个姑娘你也看不起我?方大人手下都有一队女兵呢!”

“就是就是。”

“听说这帮姑娘哥儿厉害得很,还有那黎大夫。”

“你说的这个,是方大人组织的医疗队。”

“什么是医疗队?”

“你都不知道吗?外头都传遍了,就是专门救治伤兵伤员的,我告诉你,先头方大人没带兵过去的时候,西北军死了好多人,听说好些士兵受伤了,可是因为没人帮着撤出来,全被敌军杀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后来方大人过去,再没死过那么多人,虽说是炸药厉害,可听说这东西不好做,攻进城里也是肉搏,没死那么多人,全是那帮医疗军将伤兵们及时抬出来了,没让着敌人补刀。”

“战场那么乱,那帮子姑娘哥儿也真是厉害,都不怕。”

“怕啥,方大人都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做的事儿,姑娘哥儿也同样能做得。”

“我管他是汉子还是姑娘哥儿,反正能杀敌的,能保家卫国的,我老头子就佩服他。”

“说得是说得是。”

“大人,再征点兵吧!我杀敌杀得可溜了。”

“你这小子我记得你,前年征兵听说你蹿到山里躲起来,还是你老娘帮你交的银子,现在不怕死了?”

“不怕,方大人都说了,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碌碌无为,杀敌卫国,要是真不幸死了,到底下见了列祖列宗脸上也有光,征兵吧!快点把我征去吧!我刀都买好了。”

夏景宏派了好些人去安抚,花了好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把‘内乱’稳下来了,可没两天西北又传来话了。

‘我要我大夏的子民走出去,是昂着头顶着胸的,我要敌军再向他们挥剑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大夏国的怒火是他们能不能所承受得起的。’

老百姓听得是热血澎湃,又闹起来了,怎么不征兵?再不征我撞死在这墙头上了啊!书生笔又扔了,囔着要去打仗。

夏景宏:“······”

这畜生,打个仗就他嘴多。

左相先头刚让人把这事儿平下来,都没能歇一下,听着老百姓又闹了,他顿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前征不到兵,烦啊!

如今个个都积极了,也烦啊!还更烦得不行。

看来得派个人去西北跟着那混账小子说说,出征就出征,但说话不要那么燃,你再这么搞几次,你外公可能就要凉了。

北契最是靠近吉洲,无意外的,首当其冲。

虽说要打,可方子晨却没立即领兵过去,整个北契一直严防着,不说朝臣和士兵整日惶惶不安,就是底下的老百姓也担忧不已,提心吊胆着,觉得要完了。

大夏为什么要向他们开战?

为什么领国大辽军都撤了,大夏都还不放过?老百姓先头都还气,后头晓得联军登入吉洲后所做之事,顿时是哑口无言。

以前没这样啊?

以前大凉多次打入过吉洲,那会儿没敢这般,那是因为不敢。

做得太过了,怕激起民愤,毕竟光是西北军应付起来都够呛,老百姓再是加入进来,怕是更困难。

但如今不一样了,三国联合,老百姓敢不敢反,都得绞杀干净。

为什么?

因为对于侵略到家门口的敌人,老百姓自然不可能啥反应都没有,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不管是谁被打了都有想还回去的念头,留成恐成祸患。

其三,通过对老百姓的大肆杀害,以减少这些人对大夏队伍的后台支持。

这些北契的百姓原都不知道,这会儿晓得了,更是怕得不行。

难怪啊!难怪大辽退军了大夏军还不依不饶。

要是换了他们,大辽敢这般,敌军逃到哪他们都要杀到哪。

要是大夏军打进来,会不会也这般对他们?

怎么办啊?大家涌到衙门外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今好了,把大夏国给惹怒了,人大夏率军打过来了,怎么办?

给个说法啊!

北契内部顿时乱了起来。

内忧外患,打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可偏不晓得大夏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就像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士兵们惶恐不安,特别是临时急征的一些汉子,没训过,这会儿满是惊惧,手心都是汗。

如此没几天,大家精神都要恍惚了,这时候战斗力衰退了,士兵们心里一恐慌,就代表他们已经缺乏决断力和作战意愿了,有了退缩的心理,这定是会影响军队作战效率和士气。

方子晨迟迟不来,吉成良先头还不晓得为啥,照理路途也不远,大夏军应是该来了,这会看着士兵这般,他算是晓得了。

方子晨虽是没到,但人已经和他们打了一场心理战。

吉成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方子晨了,他想鼓舞士气,可没用,说再多都不行,这会儿同着大夏打,是以卵击石,一点赢面都没有,要是有老百姓支持和鼓舞,都还有些动力,可这会儿老百姓自顾不暇,也认为他们赢不了了,到处的闹,士兵们能不丧吗?

如此过了七天,方子晨终于领兵来了。

还没瞧见人,可五月的天气已经热得厉害了,路上干燥,对方率领的兵马应该尤为多,那尘土飞扬得跟龙卷风过境似的,远远的都能瞧得见。

城墙上的士兵死死的盯着远处看,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沉重的铁蹄声。

大军越来越近了,地面上的沙石都在轻微的颤动。

终于,西北军闯进了他们的视野。

方子晨领着三十万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望过去都瞧不见尽头。

他们兵强马壮,红色的旗帜随风飘扬,装备又齐全,长枪枪头锃光瓦亮,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投石车一辆又一辆,那些军个个昂首挺胸,士气盎然,精神抖擞,步伐迈得是齐整又铿锵有力,每一步踏下去,大地似乎都为之一震,远远瞧着,他们如同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北契士兵们都怕了。

士气低落,战局可想而知了。

人在炮火前是渺小的。

他们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抵抗显得微不足道,敌军立于城门上,见着他们弓箭军已经瞄准了,方子晨在射程外示意大军停下。

吉成良阴沉沉的看着他,方子晨一脸玩味的跟他对视。

“要投降吗?”

他一身铠甲,骑在战马上,脸上挂着浅笑,当的是英姿飒爽,当年打马游街,可是迷倒了无数少男少女,这会儿风姿绰约不减当年,要是换往常,吉成良定是要多看两眼,再叹一句,他娘的这小伙子真帅,可这会儿吉成良却是欣赏不来,只觉得这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恶狠狠的瞪着方子晨。

不战而降,怎么行,这传出去,他们北契人还要不要脸啊?

起码都得打个几战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