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1 / 2)

滚滚蛋蛋在军营里,整天跑来跑去,见着人也不怕,这个叔叔那个伯伯一通乱喊,军营里是热热闹闹,这一走,大家觉得都不习惯了。

出发前夕秦老夫人塞给孟如清一个小箱子,里头全是票子、房契,地契。

“娘,这是······”

“帮我给子晨。”秦老夫人说:“这是见面礼,他要是喜欢,你就告诉他我还有很多,只要他回来,我就全送给他。”

秦恒煊眼尖,拿了张地契出来:“娘,这是京郊护国寺旁那庄子的地契吧?”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点头道:“是啊!”

“当年我跟你要,你说那是你陪嫁,要留着做念想,不高兴给我。”

连着儿子都不给,倒是舍得给孙子。

秦恒煊心里是酸溜溜的。

“你懂什么。”秦老夫人道:“都给你了我拿什么哄孙子?他这些年跟着赵哥儿养三个孩子,不知道多辛苦,我给他点你都要眼红啊!”

“那哪能啊!”秦恒煊急忙道:“他是我儿子,我的都是他的。”

……

张泉派了禁卫军先行回涸洲通报。

赵哥儿收到信时还在安溪县。

山还未炸,实地考察了近一个多来月,初步规划了九个方案,经过大家合计,最后排除掉了八个。

海边风大,雾气重,方子晨裹着大棉袄领着几个对周边海域比较熟悉的渔夫在巡查,中午刚回到岸上,赵哥儿兴冲冲跑过来,一张盘似的圆脸上止不住的激动。

“夫君,夫君。”他高兴得直囔。

方子晨戳他脸:“干嘛?捡着银子了?”

赵哥儿:“不是,是乖仔和滚蛋要回来了。”

“什么?”这下方子晨也高兴了:“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吗?我可想那臭小子了。”

赵哥儿也很是高兴,这信是月初那会儿从那边送回来的,马车要慢些:“估计还有八九天。”

方子晨当下就急吼吼:“那我们快回去吧!”

赵哥儿略微蹙起眉:“那这边的事儿怎么办?”

“急不来。”方子晨拦住他肩膀带他往回走:“过年后再来吧!”

方案虽是定下来了,但大工程,这会儿都要入年了,招工定是也会有人来,但还是让大家先过个团圆年吧!

两人先头住在临海的小村里,一回到住的地,赵哥儿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周哥儿之前来信了,说溱洲那边的小商又来进货了,不过这次要的量多,问能不能给个最低价。”

外头走商的多,消息灵通又传得快,先头他们在上阳那边卖货,上阳离溱洲远得很,这会儿溱洲商人都晓得了,可见泡面和红薯粉传得广了。

也不奇怪,到底是新鲜的东西。

外头走商的一进上阳,马车都刚停下来,就有老百姓上前来问话。

“你们是涸洲来的吗?卖泡面不?”

“有没有红薯粉?”

“卫生纸有没有?我上次买那两沓用用完了,这几天蹲茅房都不得劲了。”

一听不是涸洲商队,是溱洲来的,但人是买玉器的。

哦,那算了,没啥子兴趣。

看他们大失所望,一来二去的多了,外头商人便也晓得了。

“红薯粉?是个啥?老哥你能仔细说说吗?”

几个跑商的听着上阳那边的老百姓对着红薯粉和泡面是夸了又夸,夸了又夸,打听清楚,跑商们回来一琢磨,就想着进些货拿回溱洲卖试试。

溱洲这边离涸洲近,又正好的天冷,家家户户炒菜都少做了,这年头老百姓多是用的猪油,一冷就结油了,听上阳那边人说这红薯粉跟着骨头汤炖,那滋味也是顶呱呱。

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生意的得胆子大,可先头大家也不敢拿太多,就想着弄个几百斤的回去看看。

后头自是好卖了,都没两天就卖光了。

这些商贩寻常做的就是把南边的东西卖到北边去,把北边的东西卖到南边去,赚个差价,不多,大商户瞧不起,像着上阳那边做生意的,晓得这泡面、宣纸好卖,但路途实在是远,走一趟,想赚得多,就得高价卖出去,可太高了,人也不愿买啊!来返就得是三来月,马拉着货光吃草也不行,那马料也贵,一趟赚个一百两百的,人觉得不值当跑,这点银子看不上眼。

可小商户做生意难,赚的都是辛苦钱,每次跑一趟也不过赚个几十或百来两,自是愿意跑的。

第一次卖得好,大家心里有谱了,这会儿就想多进些,拿到淋江洲那边去卖,宣纸、卫生纸,牛肉干啥的都要。

几个厂最近都卖了好些出去了,这是个兆头,之后怕是会有更多商户跑来,等水路通了,恐怕大商都要来,赵哥儿让着下头几个厂多多存些货,不然年节那会儿怕是不够卖。

“可以啊!”方子晨说。

赵哥儿看他:“那该给多少价?”

方子晨想都没想:“四十文。”

这个价合理。

先头他们一斤六十八文,溱洲不比上阳,但想来一斤五六十文还有有人买的。

赵哥儿点点头:“那我们去安和村一趟吧!”

方子晨:“啊?让人带个信不就行了?”跑去那边干什么?最近天冷了,骑马可不怎么舒服,冷嗖嗖的。

赵哥儿笑了笑:“乖仔和滚蛋喜欢吃腊肠,我想去那边挑两只猪,做些留些给他们回来吃。”

“那估计得杀三只,两只怕是不够。”方子晨说。

他儿子可能造了。

既然儿子想吃,那这一趟别说是冷,就是下刀子方子晨都得去了。

今年年节稍晚一些,二月中旬才是年,这会儿腊起来,虽是晚了些,但日夜不歇熏个十几天,也能入味了。

赵哥儿和方子晨直接往安和村去。

原是以为乖仔要一周多后才能回来,可孟如清急,昼夜都赶。

他这会儿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往方子晨的身边。

秦恒煊出行一事也未曾泄露,秦家军皆是一副护卫装扮,途经城镇,倒也免去了许多麻烦,如若不然,下头官员晓得他要来,定是要夹道相迎,应付一番,如此怕是也要耽搁不久。

一进入涸洲,踏上水泥路,孟如清便开始频频撩着车帘往外头望,路上天气多是阴沉,寒风更是呼呼直刮,沿途有老百姓看见乖仔,认出他来,追着给他塞东西,孟如清瞧着心里欣慰又酸楚。

这会儿正中午,已经进入蜀南了,水泥路一直往前延伸着看不见头,路边稻田里青菜葱葱,间或看见几妇人垮着篮子在地里拔菜,小孩子穿着棉衣在田埂上追追闹闹,一副乡间美景,可孟如清无心欣赏:

“煊哥,要到了吗?”

他对于涸洲地势并不熟,秦恒煊无奈叹了口气,不过两个时辰,孟如清已经问了九次了,呼呼寒风吹进车里,秦恒煊给他披了件衣裳。

“刚进入涸洲,估计还要几天,外头风大,你注意着些,别染了风寒了。”

孟如清抿起嘴,拳头紧握着。

秦恒煊掰开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冰凉满是冷汗。

“煊哥,我有点紧张。”孟如清垂下头,双眼被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但他声音在颤:

“如果当年我听了你的话,没有一意孤行执意回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孩子我也没有保护好,你说,他,他会恨我吗?他见了我,会不会赶我走?”

秦恒煊叹了一声,把他拦进怀里,温声道:“不会。”

孟如清神色十分憔悴,离着方子晨越是近,他越是忐忑,好几夜都没歇好,躺下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使因为太过疲惫,短暂的入睡,也总是噩梦连连,一下梦见当年他下到崖低,孩子已经摔成了滩肉泥,血肉模糊。

一下又梦见方子晨指着他恶狠狠的问他为什么还要出现,没有他,他会过得更好。

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声声质问,尖利异常,内疚和自责逼得他几近崩溃。

孟如清浑浑噩噩的不敢入睡,先头路途颠簸,又噩梦连连,更加折磨得他身心俱疲,之前半白的头发,不过短短几天瞧着是愈发的多了。

他又不由有些懊恼,当初来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把头发染一染,孩子看见了,会不会嫌他?

秦恒煊担忧不比他少,知道这会儿说再多都没用,只得把滚滚蛋蛋抱来,这两个小家伙总是叽叽喳喳的,孟如清怕是没空胡思乱想了。

出发时老江抓了些药,晚上秦恒煊让人停了马,想着先给他熬些药。可似乎吃了并未有多大的效果。

孟如清短暂的睡过去了,可眉头依旧紧蹙。

老江说这病就这样了,即使主君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控制不住。

秦恒煊握着他的手,额头贴在他手背上静坐一夜。

一到平详村,乖仔是急吼吼往家里冲,结果是扑了个空。

陆老爷子扛着锄头正从地里回来。

乖仔喊他,说陆爷爷,你看见乖仔滴父亲和爹爹没有啊!怎么家里都没有人。

陆老爷子许久不见他了,先头方子晨和赵哥儿回来,村里人没见着孩子,问过一嘴,晓得几孩子探望人去了,后头一些才回来。

这会陆老爷子摸摸他的头:“方大人和方夫人去安和村了,前几天刚去的。”

乖仔又即刻往安和村赶。

平详村和安和村不过一日路程,这会儿天色已晚,陆老爷子劝他歇歇,冷天不好赶路,夜里要是受寒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