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2 / 2)

就是官兵自己读出来的时候都是热泪盈眶。

个个都贪生怕死的话,边境那些兵哪里来?没有他们固守边线,他们早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碗孟婆汤了。

以前征兵要是也搞这样,他们还能在村里?早去了。

张家辉还在落山县‘监工’。

村里路已经基本全面修完了,可官道还要修,镇上也还要进行规划整改,原先的县道只两来米宽,村道如今都两米五,虽说不能让两辆牛车同时同行,可旁儿多有田地,碰上了一方先让道到旁头就行,若是想要两牛车能同行,那最少都得三米五往上,不得行,现代村里都没能搞这么宽的。

可镇上就不一样了,镇上两旁就是商铺了,做的窄了,让到哪里去?人铺子里吗?

还好怕着粉尘,县上大多铺子离着路边都有些远,估计有三米七/八左右,不用得说再把房屋拆了之类的,不然又是劳财伤民的大工程。

这些事儿一时半会儿是忙不赢的,张家辉还未得回安平县,这会还顶着寒风在官道上查看,先头带来的衙役匆匆跑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张家辉眉头一皱,出言呵斥:“慌慌张张,出啥子事了?”

衙役把信给他,打开一看——是师爷写的,说让他快想想办法吧,或者回来一趟也行,再不回来,他们安平县只怕是再也没个读书人了。

安平县这七个读书人,是镇上的,家境不算得多富裕,但晓得读书不易,学习颇为刻苦,在张家辉看来才学是有的,他还想着人往上走走,考个秀才或者举人给他加点政绩,可这会儿好了,方子晨拉了红幅还不算,还让官兵到处游说,说得是热血彭拜又激情奋勇,那几个文人被激得是想弃笔从军了。

隔天就要到报名的日子了,早上乖仔吃了饭,跟滚滚蛋蛋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才黏黏糊糊的挨到方子晨旁边。

这会儿冷了,他依旧穿得像个球:“父亲。”

方子晨抱他到腿上:“干嘛?”

乖仔先蹭他脸,给了他两个香香才道:“父亲,乖仔也想参军哟!”

我哟你个头。

方子晨直接给了他两下。

乖仔摸着头:“父亲,你干西莫打乖仔哟?乖仔想去。”

“你毛都没长齐,去什么去?”方子晨没好气的说,小小年纪的,这么会做梦怎么是好,这简直堪比妄想症了。

七岁的兵,他涸洲缺人也没缺到这个地步。

“齐鸟啊!”乖仔摸着脑瓜子:“乖仔头发都长长滴鸟,系莫没齐,父亲你摸摸呀。”

方子晨无语:“我说的是旁的。”

乖仔想起了之前在吴老家求学,被大家嘲笑他头发的事,当下恍然大悟道:“父亲,你说滴系腋毛吗?”那这个真是难了,他没有长,西莫办呢!

方子晨哽了一下,捏他脸:“不管什么毛,反正你还太小,不能去。”

乖仔闷闷的说:“阔系乖仔也想做保家卫国做真男仁哟!”

“可你太小啊!你怎么去?去了以后,可就没有鸡鸡和包子吃了,没有卫生纸擦屁屁,也见不到爹爹和弟弟了,你也要去吗?”

“啊?”这简直太恐怖了,乖仔都瞪大了眼睛,搅着小手指:“这,这样吗?”

方子晨点头:“嗯,父亲能驴你吗?父亲可是个很老实的人。”

乖仔义正言辞:“那乖仔先不去,弟弟在家没有乖仔照顾不得行。”

方子晨看出他是舍不得鸡肉,当下忍着笑故意道:“有父亲和爹爹在啊!”

乖仔拧着小眉毛看他:“爹爹要忙,父亲看弟弟,那乖仔再回来,恐怕就没有弟弟鸟,英年丧弟,不得行咯。”

方子晨:“······”

这死孩子。

这话说的,方子晨手冷冰冰的,一下伸到他衣服里头去,乖仔一直扭着小身子,笑呵呵的:“冰喜仁咯,八嘎呀路,放开乖仔哟。”

赵哥儿在一旁是松了口气,乖仔也是被激到了,这几天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直囔着要去当兵,方子晨宠他得很,喊要啥给啥,赵哥儿还真怕人同意了。

方子晨跟乖仔玩了一会儿,乖仔就牵着两个弟弟出门逛去了,路上见到了跟他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小伙伴。

“乖仔,滚蛋。”

“王大狗,你们在这里干西莫?”

王大狗看他有些失落的样子,先道:“乖仔,你怎么了?”

乖仔有些闷闷不乐的道:“乖仔做不成男仁咯,乖仔伤心。”

“啊?”王大狗和几个小伙伴从路边下爬上来,拍了手道,从兜里掏了一把炒玉米递给滚滚蛋蛋,这炒玉米就是煮过了,然后拿去晒干了后,就能留很久,平日想吃了,拿来炒一下就行,脆脆的,又很香,是村里小孩的零嘴,也有些老人爱整这玩意儿下酒。

滚滚蛋蛋咬不动,平常出来吃了这些玩意儿都是直接吞下去,吃下去是个啥呀,出来时还是个啥呀。

这会两小家伙道谢:“谢锅锅。”

王大狗摸摸他们,才看着乖仔道:“你父亲不给你去当兵吗?”

乖仔点头:“嗯。”

平详村是方子晨亲自上马的,忽悠起人来那叫一个厉害,一老大爷都听的得精神振奋,情绪激动,当下就囔着他要充军,他要充军,村里的孩子听了更是不得了,但他们晓得这种事情,都是大人才能做的,跟着乖仔玩的时候,就叹了,说想快快长大,做一个骑得了马,杀得了敌的守卫祖国的大英雄,乖仔就说了,他可以去,小伙伴们都信了。

这会王大狗纳闷问:“你不是说你有特权?”

乖仔脸有点红,都臊了,但他爱要面子,强撑着:“系滴呀,但系乖仔不得去。”

“为什么?”

“乖仔要在家照顾弟弟和父亲,他们离不开仁。”

几个小伙伴这会儿是一头问号了。

儿子照顾父亲?

以前他们在家都是他们爹娘照顾的他们呢!这两年长大了,都没用人照顾了,自己已经会脱裤子尿尿了,也会饿了就懂回家找饭,知道泥巴不能吃,方大人比他们还要大呢!

“方大人还用你照顾?”

“要啊!”乖仔说:“我父亲蹲茅坑,老系忘记拿木棍,没次都系乖仔给他找,乖仔要系走鸟,谁给他递木棍呢?”

村里人常夸方子晨,说他脑子灵活又好使,说起他来是一个崇拜,孩子们听得多了,也觉得方子晨厉害,无所不能,可这会儿无所不能的方大人都不会找刮屁股的木棍?他们都会呢!方大人都不比他们厉害啊!

王大狗胸膛微微顶了起来:“你不在,还有你爹爹啊!”

乖仔摇头:“父亲说鸟,乖仔折滴木棍他擦屁股才香,爹爹折滴木棍,擦起屁股来没有滋味,不销魂,父亲要照顾,弟弟也要乖仔照顾,家里没有乖仔,怕是要散鸟,所以乖仔不去鸟,不当男仁,就不当男仁吧!小家不顾,何以顾大”

王大狗听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安慰他:“没事乖仔,你不要伤心,我们带你去掏蜂窝吧!上次我们去山上摘了高粱泡,发现了一窝马蜂,这会儿应该可以摘了。”

一般到了冬天,马蜂蜂窝中都是马蜂幼虫,大多蜂在冬季都会离巢,可安平县属南,环境本身就比较的温暖,通常马蜂窝里的马蜂只是进入休眠期,而马蜂窝里面仍然会有马蜂,但没有夏季攻击性那么强。

村里孩子对这一方面熟得很呢!

几个小家伙在一旁跟着附和:“对对对,掏蜂窝很好玩的。”

乖仔对马蜂有些阴影:“掏蜂窝干嘛?会不会危险?马蜂蛰仁会很痛痛滴。”

一小家伙道:“拿来炒啊!我们去掏了,我再回家偷偷把锅拿出来,到时候我们炒了吃,香香的,嘎嘣脆,可好吃了,这会马蜂都睡觉了,不用怕,我们有经验。”

这算肉,对于一年少有能吃荤腥的孩子来说,无疑是美味的,乖仔看几个小伙伴说着说着都咽了口水,当下就牵着滚滚蛋蛋跟着去了。

……

方子晨正在家里忙公务,外头一村民急匆匆的跑来,鞋子都丢了一只。

“大人,大人。”

方子晨从窗口探出个脑袋:“怎么了?我家黑旋风追你了?”

“不是,是,”村民指着门外头:“是乖仔小少爷和滚蛋两位少爷被马蜂蛰了。”

方子晨:“······”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马蜂?

外头吵吵闹闹,远远的还能听见大人和小孩的嚎哭声。

动静这么大······

赵哥儿从厨房里出来,脸都白了:“夫君!”

“你去抱两捆稻草来。”方子晨急急吩咐后回屋抄了张被子,又从院角拿了个箩筐就往外头跑。

寻声来到村西头,就看到山脚下十几个人正在抱头鼠窜,天空中的马蜂黑压压一的大片,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人都胆寒,几个孩子正被大人抱怀里一个劲儿的跑。

可跑得了吗?

他们沿着田埂跑,跑的曲线,马蜂飞的直线······

方子晨一边搜索着他三个儿子的身影,一边让赵哥儿生堆火,找了半响,终于看见了,乖仔带着弟弟坠在人群最后头,三个小家伙正嗷嗷叫唤着,死了爹娘一样,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乖仔原先那小脸蛋儿就一包子大,如今比他吃饭的盘都要大了,要是不是滚滚蛋蛋在他旁边,他还穿着早上的那身衣裳,方子晨是万万认不出来的。

他没有丢下弟弟自己跑,虽然他力气大,如果只一个,他扛起来跑都能整得跟玩儿一样,可两个,体积还要跟他一样大,他一个都抱不过来,更何况是两个了,一手提着一个从山里头跑下来,已经累得够呛了,这会见马蜂还是一个劲的追着他们,滚滚蛋蛋更是疼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喊他锅锅锅锅救救,他连忙脱了衣服要给他们遮头,方子晨捂着头到了跟前,一被子甩过去,把马蜂赶跑后,一个大箩筐将三个孩子罩住了,自己也蹲下来躲到了被子下。

“父亲,呜呜呜······”乖仔带着哭腔喊他。

方子晨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些闷:“儿砸,你没事吧?”

“父亲,乖仔痛痛哟!”乖仔含糊不清的说。

他喘气声很大,方子晨都听见了,可见是累的。

“父父······”滚滚蛋蛋也哭着喊他,方子晨拉了条缝,把手伸出去,箩筐被推起来,三块糖被递到了箩筐里。

给了糖,方子晨又赶忙的把箩筐罩好。

三个小吃货得了吃的,哭是个什么玩意儿直接给瞬间忘记了。

马蜂怕火,没敢靠近火堆,一旁地里有捆柴火,应该是村里人方才在山上砍的,被马蜂追了,就扔田里头了,赵哥儿抽了几根柴火放进去,叫那些慌不择路还胡乱跑的赶紧过来。

村里人也赶了过来,又生了好几堆火,才把马蜂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