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时至今日,到底是明白了黎艺盛当初那种憋屈又恼怒般的感受。
这死老太婆,真是讨厌死了。
不知道是中午睡多了,还是被气着了,晚上方子晨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受了‘憋屈’,方子晨又开始想家了。
外出的孩子,大抵都是这般时候,最是想
穿越这种事儿,不是闹着玩,知道自己大概回不去后,他就很少想家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去想。
想多了,回不去,他就越发的难受。
他是方三少的时候,真是没受过半点委屈,如今成了屌/丝,个个看不起他。
若是在家,这会碰上这种事,他早告状去了,哪里会像今儿这般,回头一望,背后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对方背后却还站着两丫鬟。
真是不输人,却输了阵。
外头有莹莹月光照进来,屋里还烧着碳,窗户开着条缝,寒风渗透而入,纱帐浮萍似的,东飘西荡,赵哥儿不在,房里寂寥得厉害。
方子晨裹紧了被子,盯着地上那抹光瞧。
如今离家已有三年多了。
爸妈还好吗?
爷奶身体是否还健康?
他突然不见,他们会不会急疯了?报警找不到人,奶奶应该哭了两桶泪。
二哥吃牢饭了吗?没吃牢饭的话,蹲过几次牢房了?踩过缝纫机的脚速赶上帕金森了吗?
大哥铁树开花了没?当上霸总在几百平的顶楼里俯视芸芸众生了吗?
应是不会,普通霸总才会如此,他大哥那样有格调的人,甩寻常霸总两条街,他大哥应是坐在避雷针上,俯视芸芸众生。
回忆像张网一样,牢牢地把他擒住,思念排山倒海。
······他想回家了。
他真的,想回家了。
方子晨吸了吸鼻子,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和心跳,在房里渐渐变得清晰。
昨儿想家,早上起来,又想赵哥儿和儿砸了。
赵哥儿已经回赵府两天了,赵府奴仆成群,史念祈轮不到他帮忙照顾,方子晨不晓得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摸着肚子,不由想他做的饭,方子晨派了一嬷嬷去喊他回来。
嬷嬷回了赵府,直径去了郑佩瑶的院子。
“我找老夫人。”
丫鬟进去通报,过了片刻出来领她进去。
郑佩瑶正饮着热茶:“可是什么事?”
嬷嬷垂着头:“方公子让奴婢回来喊六少爷回去。”
郑佩瑶:“可有说是什么事?”
嬷嬷:“方公子说,想六少做的饭了。”
郑佩瑶一掌拍在桌子上,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慌忙垂下头,噤若寒蝉。
“喊小旭回家给他做饭?这是把我的哥儿当下人使了啊,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郑佩瑶道:“你回去,同他说小旭忙,还要在府上住几天。”
方子晨见嬷嬷一人回来,又听了他禀报,虽不晓得他能忙什么,但也没放在心上,他想收拾东西也去赵府呆几天,一嬷嬷拦住他,说他算是女婿,这女婿老往夫郎娘家跑,这不合规矩。
李志诚和赵嵩两女婿确实是不怎么上门的,李志诚登门算是最多,但也从未留夜,以前在小河村也是如此,过年过节女婿上门吃一顿,离得远就住一宿,离得近那是吃了饭就直接回去了。
这种事儿,方子晨不怎么清楚,嬷嬷这么说,他也就没去了。
春闱放榜那天,赵哥儿大包小包的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方子晨摘了会元,赵哥儿笑得合不拢嘴,抱紧他的腰,垫着脚给了他两个香香。
“夫君,爹说春闱很难,不是乡试能与之比较,没想到你还是能考第一。”
方子晨摆摆手,无所谓的说:“我你还不知道?于旁人而言很难很难的事情,于我而言,也就那样。”他拇指抵在小手指指尖上,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说:“我只要用这么点心,第一名就手到擒来了。”
赵哥儿看他得意洋洋的样,也笑了:“嗯!我夫君最厉害了。”
方子晨被这话夸得是七窍升天,飘飘欲仙,但他其实是个很谦虚的人,当下摆了摆手:“其实,我没想着考第一,总是考第一,感觉没意思,想看看考第二名是个什么感觉,可惜,我都控分了,结果却还是没一个人能考得过我,哎,这可能就是高手的寂寞吧!”
赵哥儿:“······”
这人就是不能夸的。
夸了就容易上头上天。
他问他想吃什么?
方子晨立即报了一串菜名,赵哥儿拿着篮子,领着嬷嬷就给他买去了。
乖仔蹿进方子晨怀里,又是同蹭蹭脸,又是噘嘴小粉嘴儿孟亲他,黏黏糊糊的,说这几天好想他,想得他最喜欢的鸡肉肉都吃不下去了。
小风在一旁笑着:“那你还,顿顿吃,一只。”
乖仔脸有点红:“小风哥哥你不懂,乖仔系化思念为食欲。”
这死孩子,前言不搭后语,方子晨笑着捏了捏他的屁股,乖仔也不觉得疼,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脖颈边,软乎乎的脸一直蹭着他,呵呵直笑,回来见了方子晨他就开心,笑声一直没停过。
暖暖的热气喷洒在脖侧上,方子晨微微侧头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
因着还有殿试,成败多是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