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也瞧得明白,心里火得很,他以前是人人都想着巴结的三少,即使一朝成了屌/丝,也没人这般看过他,郑佩瑶算个什么东西?敢拿那种看野狗一样的嫌弃眼神看他?
晓得他看自己不顺眼,方子晨一回赵府,就老往她跟前晃,饭桌上,时常插话怼她,明嘲暗讽,他正经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好听了,怼起人来,那嘴巴就跟吃了砒/霜一样,毒得不行,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郑佩瑶气得不轻,但当着赵哥儿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赵哥儿没呵斥方子晨,任由着,怕他吃不饱影响战力一样,还连连给他夹了几块肉,这一发现,又让郑佩瑶有些失落。
偶尔实在忍不住拿捏着身份说两句,方子晨又突突突还回去,乖仔还帮腔:“父亲,不要吵架,要尊老爱幼哟,外祖母对你不满意就满意,你不能让所有仁都对你满意,因为不系所有仁,都系仁。”
郑佩瑶闻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偏偏赵嵩没说什么,回了屋还警告她,说方子晨既是小旭夫君,你再不喜人,也该忍着,小旭同我们分别十几年,儿是那点感情早就淡了,这些年都是方小子陪着他,你若是同方小子起了隔阂,你认为他会护着谁?
郑佩瑶也晓得这道理,之后再被方子晨怼,她当着赵哥儿的面,没再回半句,方子晨看她憋着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心里嘎嘎乐。
这死婆娘,敢跟他斗,简直找死。
郑佩瑶看不起方子晨,她虽没在赵哥儿跟前表露,但赵嵩在朝为官大半辈子,最是会察言观色,方子晨虽然是小地方上来的,但人气性大得很,他就插过一次话,赵哥儿后面两天就不怎么理他了,连带着都不让他看乖仔,赵嵩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不帮,赵家几兄弟更是不敢了,他们三张嘴加起来,也不敌方子晨,而且方子晨怼人归怼人,那些话听着好像不太好听,但偏偏的,又好像很有理的样,赵云越还时常点头附和。
郑佩瑶只觉生了个白眼狼,连着外人欺负自己,回了院子,派人把他喊来,二话不说就打他,赵云越没在怕的,依旧是我行我素。
方子晨连在在店里忙了几天,是腰酸背痛,晚上睡觉,他问赵哥儿要了几张银票。
赵哥儿只当他要买什么,拿给方子晨,就见他铺在枕头上,然后躺了上去。
这几天的生活实在是太苦逼了,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回来全上交,银子都不进自个兜里,这会儿只有银票才能安慰安慰他脆弱的心灵。
“干什么?”赵哥儿好笑的问。
方子晨在枕头上蹭了蹭:“一无所有的我,正在找个寄托。”
赵哥儿脱了鞋,回身就压在他身上,晃着小腿:“可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啊。”
深夜漫漫,烛火阑珊,对上赵哥儿黑沉沉的双眸,方子晨就晓得这个哥儿定是要说些煽情的让他感动到无法自拔的话了。
‘你还有我,还有儿子,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这路子,他熟!
虽已晓得他要说什么,但方子晨还是高兴,正抑制不住,要荡漾一下,他听见赵哥儿笑呵呵的说。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脸回”
方子晨:“······”
方子晨脸都僵了。
谁帮忙把民政局搬来一下,他想离婚。
这日子,还过个锤子。
方子晨同赵哥儿在赵府住了几天就回来了。
赵嵩虽是不舍,但外嫁的哥儿,也没有一直住家里的道理。
赵哥儿对他态度突然转变,亲近了些,赵嵩问他被卖到了哪里?这些年是个什么情况,赵哥儿只说了近两年的事儿,其他的闭口不提,他旁敲侧击的问乖仔,乖仔只说以前住马家,马家人坏坏滴,不给他们西饭,老系让他们干活,还会打乖仔和爹爹。
这话就像刀一样直插心窝。
知晓赵哥儿之前被卖到源州管辖下扶安镇那边,他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去查了。
只是这会儿人还未回来。
郑佩瑶同赵嵩一起送赵哥儿出府,等人走了,赵嵩要回书房处理公务,郑佩瑶便带着丫鬟往西院那边走,打算去看看史念祈,经过青竹院外,一丫鬟抱着一堆衣服从里头出来,她见了郑佩瑶急忙躬身。
“见过老夫人。”
郑佩瑶目光落在她怀中抱着的那堆衣服上。
那是她前儿带着人去外头衣铺里给赵哥儿和乖仔挑的,还有几件是她自己做的。
乖仔不怎么长个,省布料得紧,一件能穿好几年,当初刘婶给他做的衣裳都还能穿,那会方子晨刚在码头扛大包赚了些银子,但不多,方子晨不敢乱花,就买了两匹布,赵哥儿便拿去给刘婶子帮忙做,那料子比村里人穿的粗布要好许多,但在京城,下人穿的,却是比这要好。
衣裳没坏,赵哥儿也舍不得扔,穿外头确实寒碜,赵哥儿便给乖仔穿在里头,郑佩瑶有一次看见乖仔同赵云越在院子里玩,外衣皱上去,露出了里头的粗布衣裳,心疼得紧,便去给他们买了些衣裳。
“这是要做什么?”
“六少爷临走前吩咐,让奴婢把这些衣服拿去烧了。”她说完,没敢再看郑佩瑶青白的脸色,急忙低下头。
郑佩瑶心里难受,那滋味难言,过了片刻,才摆摆手,脱力般,道:“照少爷说的去做吧!”
丫鬟赶忙走了。
赵哥儿回了广福街,便又忙起来了。
赵云越经常跑广福街这边找方子晨,他像游击的队伍终于找到了组织,同方子晨特别有共同话题。
这会见着方子晨在看书,又靠过去。
“弟夫你真厉害啊!看了这么久的书竟都不觉得困,为什么我一看书就困呢?”
方子晨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胡诌道:“因为书是梦开始的地方。”
赵云越眼睛一亮:“有道理啊!怪不得每次一看,我就犯困。”
方子晨:“······”
这个铁憨憨。
他没再搭理赵云越,赵云越从兜里讨了本话本出来,也跟着看。
过了片刻,没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方子晨朝对面看,赵云越趴着桌子,已经睡得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