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赵哥儿为什么跟方子晨一起,大家都是知道的。
方子晨是可怜人,才将人从马家赎回去。
两人因着这原因才在一起,村里人成婚,讲究的是过日子,赵哥儿为人勤快,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又会做生意,养只鸡,养两月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人,住一起久了,年轻气盛的,方子晨自是对他有情,赵哥儿那是命好,已抢了先机,是可一不可再的事儿,河慧慧没啥可怜的地方,还总端着,她想嫁给方小子,真是痴人说梦。
大家先前便觉得方子晨是有出息的,跟村里人都不太一样,这会他还考上了童生,门槛自然就往上抬了,河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敢心存妄想,当她家闺女真是天仙吗?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真是服了。
周边人窃窃私语,那点算盘被剥开暴露在阳光下,河婶站着不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实打实的扇了两巴掌。
一连串的事儿,砸得村长发懵,他有太多太多想问的,可这会竟是不知先该问河慧慧的事,还是方子晨和河婶的事,他结巴的当口,河慧慧也跑来了。
看着满地的花生,以及河婶那浑身发抖的样,河慧慧便知事已败露,对着方子晨泫然欲泣。
“方公子,我娘都是为了我好,她,她可能做了些糊涂事,能否给小女一个面子,不要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你有什么面子?”方子晨冷声反问:“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的。”
河慧慧:“······”
“我娘她不是故意的。”
方子晨怔了怔。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被这五个字恶心到了。
河慧慧垂着头,脖颈盈白,身子有些晃动,似乎被方子晨毫不留情的话刺得摇摇欲坠。
不带任何感情的评价,河慧慧还是有点姿色的。
那点姿势与方子晨而言,可能入目既忘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可对于小河村的汉子们来讲,她便是白月光朱砂痣般的存在。
一白遮百丑,这话是有所道理的。
有个汉子看她掉了眼泪,就要站出来,河慧慧又开口了。
事情已被方子晨挑破,那便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那次雨中搭讪,方子晨对她态度冷漠,可扭头便对赵哥儿一副截然不同的热情样。
凭什么呢?
她问方子晨赵哥儿哪里好,她哪点比不上赵哥儿?
她这话委实大胆,里头什么意思,也是表露无疑。
大家噤若寒蝉,看着河慧慧是目瞪口呆,震惊无比。
早些便听闻镇上的人比村里人放得开,也大胆的多,那姑娘哥儿上街,若是有看中的汉子,直接给人塞手帕塞香囊。
村里人哪敢如此,未出阁的姑娘去洗衣的路上,碰上汉子多说两句话,有人在场还好,若只孤男寡女,便要被人指不检点了。
河慧慧嫁去镇上不过几年,别的没怎么变,胆子倒是大了。
河慧慧一时冲动,说完也有些紧张,手中帕子搅得死紧,但她并不后悔。
方子晨穆然就想起赵哥儿半月前说的话。
那天晚上他们闹的有点大,赵哥儿被弄出了一身汗,被褥也被蹭到了些,隔天他摘去洗,回来后变有些闷闷不乐。
他不是很会隐藏情绪,又或者说,方子晨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将他放在心坎里,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因此他一丁点的不对劲,都能被方子晨所感知。
方子晨问他,他有点气又有点自卑的说:“我刚才碰见河慧慧了,她说,她说你可怜。”
因为赵哥儿同方子晨在一起,所以方子晨可怜了。
河慧慧应当是特别瞧不起赵哥儿,是以她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方子晨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赵哥儿好不好与你无关,你好不好的,也与我无关,你想跟赵哥儿比,我感觉你就是在自取其辱,从涵养,从容貌,从素养,从身高,你哪一点可以跟他比?”
河慧慧抿着唇,方已孤注一掷,她没有退路了。
不问个清楚,她不死心,也不甘心。
“我就没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有啊!”方子晨压抑着音调,道:“尖酸刻薄,心肠歹毒这一方面,你胜过他。”
河慧慧:“······”
方子晨没去看她迅速煞白的表情,冷眸寒声警告:“你们母女两,想说人坏话,我不反对也管不着,但你们下次若是再敢跑我夫郎和我儿子跟前逼逼,就没这么简单了,今天算是第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