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顿时有些后悔了,他在乖仔面前蹲下来,给他抹眼泪:“父亲不会走了,上次都是爹爹乱说的,你不是都打爹爹了吗?”
乖仔长睫毛上挂着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哽着,奶音明显:“真滴吗?真滴不走吗?”
“真的。”赵哥儿帮他擦掉鼻涕:“但你不该骗人。”
“乖仔西道,骗仁不对,骗仁不系乖小孩,乖仔下次不骗人鸟。”乖仔挤到赵哥儿怀里,抱住他脖子:“爹爹不要打乖仔惹,好不好,乖仔屁股痛痛滴,乖仔西道错鸟,求求爹爹不打乖仔多鸟。”
赵哥儿亲了他一下:“好。”
赵哥儿拿了钥匙打开门,方子晨从房里出来,乖仔就冲了过来,说屁股痛了,要他吹两下。
方子晨目睹了整个过程,可心疼他了,也怪自己嘴欠,要是不喊,他儿子也未必遭这个罪。
他娘的,都赖那什么鬼娘。
另一边,客栈里。
怜娘等了半天,张怀文才姗姗来迟。
怜娘面上带着薄纱罩:“张公子还真是个大忙人啊!”
“找我有什么事?”张怀文直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长话短说,别阴阳怪气的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怜娘搁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方子晨逃了,如今不知死活,我就是想问问你,该怎么办?”
“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张怀文眼眸暗了暗。
方子晨若是还没找到,赵哥儿不会还有那心思来卖辣酱的。
他今天出摊,想来是方子晨已经回来了,且,还平安无事。
这人还真是命大。
那样了都还没死。
怜娘眼眸一亮语气略显激动:“他回来了?他没事?”
“怎么,你那么担心他?”张怀文转着茶杯,怜娘越是痴迷方子晨,他就越是看她不爽,也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看着方子晨如此受人欢迎,单纯的嫉妒罢了,他嗤笑道:“可惜,妾有情郎无意,人家即使是中了药,宁可翻墙逃了,也不愿碰你。”
怜娘再受羞辱,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盯着张怀文看了片刻,再也忍不住,嗤道:“那赵哥儿宁可抛头露面,吃糠咽菜,也不愿跟你享荣华富贵,张公子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你······”
“张公子,我们何必窝里横!”怜娘道:“你想要赵哥儿,我想得到方子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在这彼此置气吧!”
张怀文灌了口茶,冷声道:“所以,你今天叫我来,是想干什么?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合作应该结束了,算不得一根绳上的蚂蚱。”
怜娘抿了抿嘴,强忍着:“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张怀文瞥了她一眼,问。
“方子晨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他会不会报官?”怜娘道。
方子晨那天扇了她一巴掌,又在她肩胛骨上踹了一脚,后脑勺砸地,至今脸上红肿未退,肩胛骨和后脑勺也还痛着。
她在杨府出事后,杨慕涛喊人叫了大夫来,她醒来,杨慕涛问她出了什么事儿,怎会晕在后院里,还受了伤。
怜娘没敢说,胡乱寻了个借口就让丫鬟扶着回去了。
这几天她躺床上几乎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稳。
随着放榜的时间一步步逼近,那种慌张忐忑更是到了极点。
没去杨府前,她是盼着方子晨中的,可这会······
方子晨若是中了,那便是童生了,也算半只脚踏入了权贵行列里。
他失踪了,赵哥儿若是报了官,他们做的并不隐秘,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
谋害已被录入档案的学子文人,罪责不是她一个姑娘家可以承受得了的。
这会方子晨安然无恙的回来,她是既高兴,又担心。
“报官?报了又如何?”张怀文丝毫不在意,淡淡的道:“区区一乡下人,我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做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对方子晨下手前,自是派人调查过一番。
方子晨外来人士,孑然一身,落户于小河村,无权无势的,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他可不只是村里寻常汉子这么简单。”怜娘看着他,道:“若是不出意外,他俯试定是榜上有名。”
张怀文倾身往后靠,懒洋洋一副样子,情绪依旧没有波动。
“我知道,童生嘛,但这还不足以本公子将他放在眼里,他即使是告,我姐夫也会把我保下来的。”
怜娘闻言,正要松口气,张怀文眯了眯眼:“但你······就不一定了。”
怜娘顷刻坐不住了,站了起来,两手撑在茶桌上:“你什么意思?”
张怀文笑了笑:“贾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怜娘恨声道:“你是想过河拆桥?”
“这话就难听了,”张怀文笑着,倾身靠了过去,两指捏着怜娘的下巴:“而且,我这也算不得过河拆桥吧!硬要说,那也只能算是明哲保身。”
怜娘拍开他的手:“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在这件事里,你可不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