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嘴巴都张大了,赵哥儿拧着眉,当场就给了他一拳:“你听听,这像样吗?”
方子晨冤枉死了:“那你打儿砸啊!打我干什么?”
赵哥儿瞪着他,道:“还不是都跟你学的。”
方子晨:“······”
方子晨闷闷的,这话他当真不好怼。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方子晨没养过孩子,没什么经验,又大大咧咧的,在乖仔跟前,说话没个顾忌,乖仔这个年纪,正是模仿性学习最强的时候,天天跟方子晨呆一起,久而久之,乖仔是什么话儿都会说。
乖仔看看赵哥儿,又看看方子晨,很不赞同的说:“爹爹为西莫打父亲?打人系不对滴,父亲痛不痛?乖仔给你呼呼,爹爹打人不乖,乖仔决定今天不亲他鸟。”
赵哥儿无奈又有些头疼的扶着额。
明明那一拳是落在后背上,乖仔两只小手儿却捧着方子晨的脸,朝着他的左脸颊一个劲的呼,呼了半响,他仿佛腼腆不好意思一样,问:“父亲,帮乖仔好不好哟?”
方子晨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莫可奈何:“你自己的仇,干什么叫我帮?”
乖仔眼珠子转溜溜的:“父亲说鸟,挖人坟墓系缺德滴,乖仔不能做,小朋友做坏系,长不高,还会烂脚脚烂手手。”
“你也知道这是缺德事啊?”方子晨想揍他了。这死孩子,刚吓他一跳就先不说了,明知道缺德,自己不想干,就让自己去,有这么坑爹的吗?他就像专干这种缺德事的人吗??
而且,马老三死了吗你就想去刨人家坟。
赵哥儿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孩子怕是要长歪了,可想想乖仔以前跟他受了那么多罪,硬是下不了手。
乖仔从方子晨怀里出来,哒哒哒往厨房跑,不见影子了,赵哥儿用肘关节撞了方子晨一下:“你教育教育他!”
“怎么教育?”方子晨略显迟疑,道:“打一顿?”
村里人养孩子,孩子做错了事,宠孩子的,装看不见,或轻飘飘说两句,严苛些的,说了不听,可能就棍棒伺候了。
乖仔现在还小,傻乎乎的,懂得什么。
不过看赵哥儿深深拧着的眉头,方子晨站了起来:“为了以后我俩不被活埋,我去揍他一顿吧。”
赵哥儿跟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半边身子拦在方子晨跟前,方子晨装模装样,呵道:“别拦着我,我要好好教训他。”
“······我没拦着你啊!”赵哥儿不知从哪里抽了根棍子,递给方子晨,怂恿着:“去吧!”
方子晨看着那手腕粗的木棍,咽了下口水:“赵哥儿,”他舔着嘴,认真道:“乖仔真是你亲生的吗?”
他这会突然同情起了儿砸。
哎······
他这继子,亲生父亲是个禽兽,强了人就跑,亲生爹爹······不说也罢。
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再不护着点,儿砸就可怜了。
“父亲······”乖仔端着一碗水从厨房里出来,碗里的水盛得太满,走一步洒一步,弄得手背上湿漉漉的,脸蛋红扑扑的,笑得眉眼弯弯:“父亲喝水水。”
这还叫人怎么下得去手啊!
方子晨叹了一口气,认命般,蹲下来接过水:“我儿砸真孝顺。”话刚落,他就听见赵哥儿咳了一声。
快十月中旬了,早晚气温骤降,确实是冷了些。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天凉了,你记得多穿件衣服,尤其是这会换季的时候,不然感冒了,传染给儿子,我屁股给你打烂!”
赵哥儿:“······”
方子晨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儿砸我会给你教育好的。”
赵哥儿闻言,只能进厨房去做饭。方子晨抱着乖仔进了堂屋里。
米饭蒸好,堂屋那边传来乖仔呵呵呵的笑声,赵哥儿抹了把脸······他就知道。
指望方子晨,那跟盼着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乖仔吃了三颗糖,笑呵呵的。
平常他一天只能吃一颗,今儿太高兴了,抱着方子晨的腿,小奶狗一样,蹭来蹭去,方子晨抱起他,朝天空扔,两父子又玩起来了。
赵哥儿过来,阴沉沉地道:“夫君,你不是说要教育儿子嘛,你就是这么教育的?”
方子晨振振有词,又信心满满,道:“是啊,每个人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样嘛!我都跟他说了,再不懂事,我以后就不给他买好吃的,也不给他买玩具了,他说他知道了,以后会做个乖乖的孩子,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不信你问问他。”
“乖仔西道错鸟。”乖仔从方子晨怀里下来,抱住赵哥儿的腿,仰着大脑袋,说:“爹爹,刨人家滴坟系不对滴,做坏事,动静太大惹,留下痕迹滴话,就挨官兵叔叔抓去坐牢,坐牢鸟就没有饭饭西,也没有糖糖西,没有衣服穿,牢房里还有咬人屁屁滴大老鼠,还会见不到爹爹和父亲,所以乖仔不去刨他滴坟鸟,乖仔撒尿,乖仔尿臭臭滴给他,干了就没有仁发现,乖仔就不用坐牢咯!”
赵哥儿:“······”
方子晨:“······”
方子晨听了乖仔的话,脸扭曲成了一团。刚都说了,这事儿不能往外说,咋滴还说啊?嫌你父亲命长了??
赵哥儿皮笑肉不笑:“夫君······”
“这······”顶着赵哥儿恨不得扒他皮,拿针扎他的目光,方子晨脊背冒汗:“你知道的,教育孩子,不仅是个力气活儿,而且时间太短,见效不快,你再给我半个时辰。”他将乖仔夹到腋下,脚步生烟,逃命似的跑回房。
外头还传来乖仔兴奋的声音:“父亲跑滴好快哟,父亲有飞毛腿,乖仔腿上长毛毛惹,乖仔也能跑快快滴!”
赵哥儿满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