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定位。
宋随意没回。
过了几秒,对面又发过来一个可怜的表情。
宋随意:“……”
他最终还是把定位发了过去,叮嘱他出发之前记得说一声,却只收到对面回过来的一串省略号。
宋随意发了个问号过去。
老公:我也住那。
宋随意再次愣住。
他家这片是椿城有名的高端别墅区,占地广房子却不多,邻居跟邻居之间的距离都很远,互相不认识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居然住在同一片地方。
宋随意问他:那你是要现在来?
老公:明天吧,你跟家里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小意: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要不过几天?
老公:明天我去解释
宋随意:“……”
他有些无语地回了他一个打人的表情包,转头就看见妈妈在旁边盯着自己,于是乖乖把手机递上去:“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顾芷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我有个朋友说担心我,想来看看。”宋随意解释道,“他家就住我们这附近。”
顾芷心看了他一眼,调笑道:“朋友?还是男朋友?”
宋随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时呆住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顾芷心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说:“上回我路过,还听你喊人家老公。”
宋随意立刻瞪圆了眼:“不可能!我都有关门!”
说完,他立刻捂住嘴,有些恼地看向顾芷心。
“妈妈是过来人,这种事多少还是看得出来的。”顾芷心道,“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了?”
宋随意撇撇嘴:“我肚子里的蛔虫都比不上你。”
顾芷心好笑道:“这比喻是这么用的?”
宋随意讨好地笑了笑:“你不生气啊?”
“你开心就好,妈妈就希望你能随心随意。”顾芷心说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明天晚上吧,正好家里人都在,介绍给我们认识。”
宋随意愣住了:“这会不会太正式了?”
“帮你把把关。”顾芷心道,“再说了,白菜莫名其妙让人拱了,他们能罢休?不如让他们看看。”
宋随意心想也是,于是答应下来,拿回手机把这件事转达给了关承酒。
对面默了片刻,发过来四个字:这么正式?
宋随意见这默契,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回道:你也可以不来。
关承酒当然不可能不去,于是回家就去敲了他哥的门。
关承钰比关承酒大了快两轮,不过平时比较注意,倒是不显老,起码站在关承酒旁边不会有人怀疑两人是父子。
“有事?”关承钰问他。
关承酒没跟他绕弯子,直接道:“我明天要去做客,给长辈准备什么礼物好?”
关承酒默了:“这还用问我?”
虽然家里的事多是他在管,但他这弟弟也不是什么混不吝份子,该教的都教过,送礼这种事犯不着来问他。
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有对象了?”
关承酒点头:“所以送什么?”
关承酒也没多问,说:“我先前得了块玉,让人雕成摆件了,送礼正合适,还有,你嫂子前两天买了套首饰,本来想送给妈的,你可以先要来,过两天再买一套还她,至于能不能要到,就看你自己了。”
关承酒道了声谢,立刻风风火火找嫂子去了。
他嫂子比他哥还好说话,一听这事二话不熟就点头了。
“妈那边我另外找别的送她。”关承酒说了一句,又回去拿了他哥的玉,准备塞进礼盒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宋随意好笑提过家里还有哥哥姐姐,于是又匆匆出了门,整个晚上忙得不行。
宋随意倒是闲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过饭吃过药后就坐在房晒太阳。
这个时节的太阳有些毒,他只是放了一双脚在阳光底下,人还缩在阴影里,手里捧着一本包着漂亮书皮的封,翻开来,是绝对不能让父母看见的、少儿不宜的漫画。
他正看得美滋滋,猛然听见背后一点响动,猛地一惊,呼吸都变了。
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黑白相间的毛脑袋凑了过来。
他顿时松了口气,伸手过去想摸摸它。
“小意!你没事吧!”他手伸过去还没碰到,就被一声惊呼吓得一哆嗦,没做出反应就被拉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他有些无语:“姐,你比随心吓人多了!”
他姐叫宋雨桐,还有个哥叫宋雨枫,据说他本来该叫雨杉,但出生后才发现心脏有问题,他妈就拍板把雨杉当曾用名,给他改了现在这个名字,导致他变成家里的独苗苗,一家人会客介绍到的时候还被人怀疑过他是捡来的。
后来她姐在网上看到被人说边牧非常聪明,家里有人突发疾病是边牧发现了满世界叫唤,这才没耽误救人的时间。
他姐想着说不定能帮忙看着点他,于是去领了一只回来,名字跟着他,变成跟他一个字辈的人兄弟。
然而这狗聪明是聪明,但精力旺盛过头,他这种跑不得跳不了的人根本管不了,甚至有时候还得把他丢到院子里去省得他在屋里乱跑吵到他。
于是宋雨桐自讨苦吃,每天下班回来还得带着它出去跑跑或者跟它玩会,一段时间下来,肌肉都变得瓷实不少。
宋随意拍拍不断拱自己腿的狗头,然后问宋雨桐:“不是说要出差?”
“不着急。”宋雨桐双手抱胸,审视着他,“妈说今天有客人。”
宋随意点头:“等他来了,你们别欺负他。”
“我反对这门亲事!”宋雨桐道,“你才多大,学人早恋什么?起码得再等个二三十年吧?”
“那也太久了。”宋随意笑道,“再说你反对也没用,因为我们在游戏里已经结过婚了。”
“那就是堆数据!”宋雨桐在宋随意面前坐下,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意,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尤其是那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样傻乎乎很容易被骗。”
宋随意闻言,诚恳地看着她:“你又跟男朋友分手了?”
宋雨桐默了,手指卷着胸前的头发没有说话。
她是个恋爱脑,而且是有点渣的恋爱脑。
换男朋友比换包勤快,最高纪录一个月换了六个男朋友,最短的只相处了半天,每次分手的理由都是奇奇怪怪的。
说她是玩吧,她每次都爱得轰轰烈烈,在一起时腻腻歪歪,分开后死去活来,每一段感情该有的情绪是一点不少,说她认真吧,她走入一段新恋情最快的时间只需要三个小时。
渣得明明白白人尽皆知,但她长得漂亮条件又好,依旧有无数觉得自己能拿捏住他的人前赴后继地来追她。
宋随意曾经劝过她干脆别谈了,但她不乐意,还说爱情就是方便面的调味包,没了爱情,生活会变得寡淡无味。
宋随意知道她这个问题,于是问道:“这次是为什么?”
“因为他染了头发。”说起这事,宋雨桐有些气闷,“染了个浅蓝色,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去挖煤了。”
宋随意微微蹙眉:“很显黑?”
宋雨桐道:“像粽子。”
粽子是他们嫂子养的暹罗猫。
宋随意:“……”
他想了想,说:“我也想染。”
宋雨桐立刻道:“不行,不可以,那些东西里全是化学药剂,不准你染!”
“那你今晚对他好点,我就不染。”宋随意道。
忽然被回马枪扫了一下的宋雨桐:?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宋随意推着她往外走,“正好趁现在去陪随心玩玩,不然晚上没空。”
送走她,没过多久,又送走了同样来反对婚事的宋雨枫跟他们爸,三人蹲在院子里对着疯狂奔跑的宋随心郁闷。
宋随意的确是要休息的,不过睡够就起来了,精心挑了身衣服,下楼时看见客厅里多出来的人时一愣。
那人西装挺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单看那长身玉立的背影便觉着赏心悦目。
宋随意慢吞吞走下去,他脚步声轻,却没轻到完全消失的地步,但这人居然完全没反应。
宋随意有些纳闷,出声问道:“你是谁啊?”
那人一僵,转过身来看他。
宋随意这才看见这人的脸。
他长得很英俊,骨相线条又硬又直,但并不粗犷,而是又冷又锐利的那种,像是一把开刃的刀,乍一眼有些凶,只是他的眼神很温和,这种感觉便弱化了,好像刀收进鞘,只余下让人惊艳的浓墨重彩。
宋随意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但是在哪见过呢?
他皱着眉琢磨着,还没等他想起来,男人已经开了口:“老婆。”
叫得亲昵又自然,更重要的是这声音……
宋随意愣了愣,悚然一惊:“你不是说等晚上过来吗?”
“嗯,等不及。”关承酒垂下眸子,遮掩住眼神中闪过的惊讶。
他没想到宋随意居然是他当时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男孩子。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
想到护士们对他的评价,他就难受得有点窒息,只差一点,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宋随意倒是对此一无所知,想着还好他提前换好了衣服,要是就刚刚那样穿着睡衣下来也太难看了,就算有脸撑着,也不能改变不修边幅的事实。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宋随意问他。
今天他家里人都在,没道理把他晾在这,就算碰巧都很忙,也还有阿姨在呢。
关承酒目光略掠过他清瘦的手腕,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其实他是知道的,刚刚阿姨放他进来的,说是主人家正好在屋里,来了之后却没见到人,那故意的成分就很大了。
宋随意也明白过来,有些无语:“要不要这么幼稚。”
关承酒闻言低低笑了一声,说:“能理解。”
他不止没有不开心,甚至还很开心。
宋随意一看就是被宝宝贝贝宠着的,家里人肯定不乐意他找对象,对他有所排斥是正常的,这恰恰说明了宋随意跟他们说过他的事,而且他们承认了并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是气不过想稍微给他添点堵罢了,要是他发脾气,他们还正好可以拿来劝宋随意放弃他。
然而他今天运气很好,宋家人没见到,却先见到了宋随意。
“这是给你的。”关承酒递了一个纸袋给宋随意。
宋随意这才发现他脚边还放着好几个袋子,问道:“给我家里人的?”
“见面礼。”关承酒依旧保持着递东西的动作,说,“这个是之前就想给你的。”
宋随意这才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是游戏手办,不过不是官方的,而是关承酒定制的他们两人的小人。
他顿时弯起眼睛,开心道:“我拿去放好。”他说着拉上关承酒的手就往楼上去,半点没有初见面的生疏和不自在。
这让关承酒有些心痒痒,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就这么带我回去没关系吗?”
宋随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能有什么关系?”
“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关承酒道。
“那现在做坏人的成本可真高。”宋随意道。
不说别的,单单关承酒在游戏里花的那些钱,都够在现实里买套房了。
关承酒道:“我不是说钱。”他说着猛然想起宋随意才十七岁,而且是被人精心保护着的十七岁,说不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又改了口,“你要是不懂就算……”
“我是个病人,你不至于那么禽兽。”宋随意道,“而且在我房间,有些事你想做也做不了。”
关承酒:?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宋随意的意思,等跟着宋随意进了房间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随意的房间是两面落地窗,拉开窗帘后站在院子里的人可以将房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最最重要的是……他房间有监控,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这情形,别说少儿不宜的事,他怕是连宋随意的手都牵不了,只要稍微碰一下,立刻就会有人来取他的项上人头。于是关承酒只好规规矩矩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宋随意把关承酒送的手办放好,这才去开冰箱,问他:“要喝什么?”
“跟你一样就好。”
“我喝茶的哦。”宋随意道,“你确定要跟我喝茶?”
关承酒闻言笑了笑:“我喜欢喝茶。”他说着站起身走过去,“我来吧,放在哪了?”
声音忽然靠近,宋随意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正好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气,稳重又温暖,不知道是关承酒喷了香水还是从别的地方沾的味道,他有些不自在地退了半步,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茶壶,说:“我不太能喝冷的,阿姨就泡好茶放在那。”
他的动作其实很小,但关承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他还以为宋随意完全没把他们的见面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也是紧张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很轻地唤了一声:“老婆。”
那声音像是一阵热风在宋随意耳朵上烫了一下,烫得他耳根红了一片。
“干嘛?”
“你没叫我。”关承酒道。
“我又没什么事找你,为什么要叫你。”宋随意道。
“因为我想听。”关承酒道。
宋随意默了。
他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隔着网线他怎么叫老公都觉得挺正常的,但现在当着面他实在有一点叫不出来,也不知道关承酒怎么开得了口的。
虽然关承酒也没说叫什么,他完全可以钻空子,但直接叫“关承酒”似乎有些生分了,要不直接叫名字?
他正要开口,关承酒却精准抓住了宋随意开口的一瞬,抢先道:“叫老公。”
宋随意耳根有些热。
他有些不自在地拉了一下关承酒的衣袖,小声道:“叫别的行吗?”
关承酒想了想,初次见面还是稍微矜持一点好,于是点了点头:“名字除外。”
宋随意再次被噎住,皱着眉想了想,脑海中闪过几个有些备用的,但好像也都有那么一点点叫不出口。
最后他挑挑拣拣,小声地开口叫了一声:“哥哥。”
关承酒呼吸一滞,心想真要命。
他老婆叫哥哥怎么叫得这么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一下,现代背景王爷他哥是活着的,王爷不用年纪轻轻继承家业性就没那么冷沉,随意身体不好一直被保护着,跟人接触不多所以多少有一点点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