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的摄政王最近有两件头疼的事。
一是他的王妃。
二还是他的王妃。
宋随意爱玩, 平日里总在王府里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承酒向来由着他,甚至准了他自由进出工部, 方便他去找人帮忙。
但他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开始进宫嚯嚯关玉白。
关承酒下了朝被几个大臣叫住说了点事,就晚了这么一步, 本该在紫宸殿的人就不见了, 听宫人说陛下跟着王妃去了御花园, 便也跟着去了。
然后就看见两人在御花园搞两个看着怪模怪样的东西。
关承酒皱着眉走过去:“又在弄什么?”
“王爷!”宋随意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我让工部给我做了新东西。”
关承酒以前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已经明白了:“未来的东西?”
宋随意点头:“本来我想做一个更——厉害的东西,但是那个太复杂了我不会, 就做了这个。”
关承酒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两个轮子上,问道:“是车?”
宋随意点头:“是自行车!”
关承酒了然:“自己会走?”
“唉自己会走的做不出来, 这个得踩。”宋随意说着指了指脚踏板, “就这个一踩就会动起来了。”
“以前骑过?”关承酒问道。
宋随意摇头:“没有, 我以前一直生病, 没什么机会出门,没学过, 今天是第一次。”
关承酒闻言有些不赞同:“别摔了。”
“有那么多人看着呢,而且我还让他们做了这个。”宋随意又指了那辆矮的, 特地做的三轮车儿童车,“这是给陛下的。”
关玉白还挺喜欢这个的,已经坐在上面跃跃欲试了, 见关承酒没有反对, 看向宋随意:“那我可以试试吗?”
“去吧!”宋随意道, “别冲太快!”
关玉白点点头,试着按宋随意教的使上劲,他这辆脚踏板就装在前轮上,前轮一动,后轮也跟着动了起来,车子呼啦就出去了。
宋随意欢呼出声:“好耶!”
关玉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脸上也缓缓浮出笑意,控制着车头在御花园狂奔,结果兴奋过头,一个没注意碾到了凸起的石头,车子当场翻了,关玉白直接从车上弹射出去,一头扎进了花丛里。
宋随意:“……”
关承酒:“……”
宫人们发出惊呼,连忙过去救人。
关玉白倒是没什么,自己爬起来拍拍头上沾到得草叶跟泥土,拖着小车又飞奔回去找宋随意,说:“这个好好玩!!”
宋随意问道:“跟马比起来呢?”
关玉白想了想,有点纠结:“都好玩。”他说着看向宋随意旁边那辆大的,“这也是一样的吗?”
宋随意点头:“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用。”
他说着就要跨上去,被关承酒一把拉住了:“不准。”
“为什么?”宋随意不解。
关承酒指了指关玉白,三个轮子都摔成那样了,让宋随意去还得了?
“我会小心一点的,王爷在旁边看着我就好了。”宋随意说着跨坐上去,试着找了一下平衡,觉得自己能行,于是一踩脚蹬,一用力,呼啦一下也出去了。
关承酒看他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心脏都要停了,连忙招呼人跟过去,一左一右在旁边护着,免得宋随意摔了。
宋随意倒是没摔,但维持不太住平衡,真的晃得很厉害。
虽然他提供了大概的图纸,工部也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良过了,但古代技术有限,肯定是没办法做得像现代那么精细的,但大差不差,走起来没什么问题。
宋随意蛇形扭了一段,终于维持不住平衡往旁边倒了过去。
关承酒连忙把人接住,心脏也缓缓回稳,问道:“玩够了?”
“没有,我要学会。”宋随意说着又跑去扶车子,关承酒只好认命地在旁边护着。
宋随意学习能力还行,很快就学会了,蹬着车子在御花园里慢悠悠地走,身后还跟着蹬得两腿都快抽筋的关玉白。
他车子小,轮子也小,宋随意那车滚一圈够他滚好几圈,跟了一会他就累了,回到关承酒身边,垂头丧气道:“皇叔,我们回去练功吧。”
关承酒却是看了他一眼,说:“继续。”
关玉白:?
关承酒道:“这车挺适合练下肢的,以后你一天起码在御花园踩两刻钟,有多快踩多快。”
关玉白:?
为什么皇婶婶的快乐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上的。
宋随意正好回来了,听见他这话,说:“是不是有点危险了?”
关玉白感动地看了宋随意一眼。
就听宋随意有道:“到宣明门那练吧,那里宽敞,路也平一点,派几个侍卫看着点就好。”他说着想了想,又摇摇头,“或者把我那个缩小一点,做个悬空不会动的,陛下怎么踩都不怕撞到了。”
宋随意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关玉白:?
皇婶婶怎么这样!!
这什么魔鬼!!
他本来以为皇婶婶会带他出来玩,他还不会挨皇叔骂,美滋滋,结果莫名其妙给自己多领了一门功课!
要不是关承酒还在这,关玉白真的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他满脸哀怨地被关承酒提溜着重新放回车上。
关承酒道:“走。”说完便让人抬了轿辇来,一起去了宣明广场。
关玉白只能骑着车在后面跟着。
这会已经是春末了,天气并不冷,太阳也不晒,出来玩刚刚好。
宋随意随便找了片阴影待着,宫人立刻搬了椅子跟果盘过来。
于是他跟关承酒就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关玉白受苦。
关玉白:“……”幽怨。
宋随意摊在椅子上,开始琢磨要骑着车出去玩。
关承酒大概明白他在打什么注意,说:“不准。”
“我想。”宋随意道,“不去太远,就去京郊转转。”
关承酒道:“知道王府离京郊多远吗?”
宋随意默了。
是好远,平时里坐马车不觉得,但是骑车就要很久。
宋随意想了想放弃了:“算了,我还是适合在家待着。”
关承酒满意了:“别乱跑。”
宋随意往嘴里塞了几片橘子,含含糊糊地应下,点头。
关承酒:“……”
一听就知道不会安分。
他有些无奈,只好吩咐人盯着。
不过宋随意倒是真的安分了几天,连关玉白都觉得有点奇怪,做功课的时候都忍不住问关承酒:“皇婶婶最近好像乖了。”
关承酒“嗯”了一声,微微皱眉。
关玉白虽然跟这个婶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已经有点明白他的路子了,有些同情地看了关承酒一眼,问道:“皇婶婶又在弄什么?”
关承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关玉白:“……”
虽然预料不到但可能真的会搞出什么来。
他想着翻开了接下来那本折子,为了让水平有限的陛下能看懂折子,关承酒要求大臣们都尽量用小孩子能看懂的方式写,所以关玉白虽然看折子有些吃力,但大致还是看得一些的。
不过看完的瞬间,他就沉默了。
“怎么?”关承酒放下手里的折子,问他。
“城里出现了个怪、怪东西,会攻击百姓。” 关玉白把折子递过去,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递折子的大臣写得很简洁,并没有细写是什么,只说危险性不大,请摄政王定夺。
虽然百官都知道管事的是摄政王,但折子肯定一般还是会写请陛下做主的,这还特别强调是摄政王……
关玉白迟疑道:“皇叔觉得,会不会是……皇婶婶?”
关承酒:“……”
他叹了口气:“我去看看,陛下……”
“我也去!”关玉白立刻站起来,“我也想看皇婶婶在做什么!”
关承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让关玉白去换身衣服,便带着他出了宫往折子说的地点去。
宣明大街,鎏醉楼。
马车缓缓停下,关玉白率先探头看了一眼,就见有不少百姓围在楼前,都在好奇地看着什么。
“皇叔。”关玉白回头看他。
关承酒点点头,抱着他下了车。
侍卫立刻上前去把人分开。
两人走过去,就看见墙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上头还贴着一张纸,写着三个大字——不要按。
字迹轻灵工整,很是眼熟。
关承酒头疼。
关玉白觉得好奇,在关承酒抱着他走近后又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于是问关承酒:“皇叔,这是什么?”
关承酒看了一眼墙上,似乎是藏了什么,某人没处理好,还留着痕迹。
他道:“不清楚。”
关玉白想了想,伸手一按。
关承酒方才注意着的痕迹忽然打开,从里头猛地弹出个什么东西,一下打在了关玉白脸上。
关玉白吓得一缩手,那东西迅速缩了回去,消失了。
关玉白顿时懵了。
关承酒勾了勾嘴角,说:“这就是在教你,别什么都好奇。”
关玉白:“……”
他甚至没看清楚自己被什么打了。
他正要委屈,就听见鎏醉楼二楼传来一阵笑声,顿时有些恼,连委屈都忘了,凶巴巴地瞪过去。
然后对上了笑得趴在桌上的宋随意。
关玉白:“……”
想回宫了。
关承酒也听见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眼看向关玉白,问道:“痛吗?”
关玉白摇头:“软的,像是枕头。”
关承酒心道果然,他家王妃虽然胡闹了点,但还是有分寸的,也难怪那个大臣在折子里的语气会那么一言难尽,因为这事甚至谈不上危害,不然早就有百姓报官去了,只是城中出现异样,他们都得提一下罢了。
关承酒摇摇头,抱着关玉白穿过人群往楼上走去,到的时候宋随意已经笑完了,正在喝茶,结果一看见关玉白那张幽怨的脸,差点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