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没说。”野竹道,“厨房说了,会多做点花样,不会让王妃吃腻的。”

宋随意还是振作不起来,他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躺在床上?,要哭哭不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关承酒真是太狠了,牢牢拿捏了他的死穴,一击毙命。

但是!他可是死过那么多次的人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屈服!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不了他不在王府吃了!

第二天,宋随意带着野竹出了门?,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鎏醉楼。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宋随意,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讨好地叫他“王妃”。

宋随意对他能认出自己倒不意外,毕竟原身又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格大?小?姐,他此时心里只有?他的午饭,坐下后就先点了三个肉菜。

老板一听他点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连连道歉,说卖完了。

宋随意点别的,都是卖完了,把他气得够呛:“什?么都没有?你开什?么店?”

“这不是还有?别的。”老板立刻给宋随意推荐了别的菜,一样是鎏醉楼的招牌菜,只是……都是素的。

宋随意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他狐疑地看着老板:“你这是真的没肉了?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去厨房看看!”

老板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了,重重给宋随意磕了个响头,高呼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宋随意:“……”

他看向野竹。

野竹只好道:“王爷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也就是说,没关承酒的首肯,这京城中没人敢卖肉给宋随意,如果有?不长眼的犯了错,那后果自负。

宋随意没想坑人,于?是又乖乖回去了,开始别的主意。

他试着让人替他去买或者直接买原材料,甚至想过买活物回来,但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宋随意崩溃并不理解。

关承酒在朝堂上?手眼通天也就算了,怎么在菜市场也这么吃得开!

好!想!吃!肉!

在吃了几天素之后,两?眼都开始冒绿光的宋随意终于?妥协了。

他幽灵似的飘出西苑,穿过花园,在夜幕将?临时来到东苑,准备蹭一顿王爷今天的饭。

这还是他读档后第一次来东苑,之前那些?不打扰各自安好的打算已经被他放到一边,他就想吃口肉,只是想到以往的经历,他多少有?些?许的不安。

想要进?入老虎的领地,总要先得到老虎的许可。

东苑从上?到下都是关承酒自己的人,除了关承酒的话谁都不听,想进?去,没有?他点头,就是太皇太后来了都不好使,他以前在这边碰过不少钉子。

不过这次他运气不错,刚到东苑,就看见关承酒身边的太监正好从外头回来了,连忙叫住他:“冯公公。”

冯桂安听见宋随意叫自己,连忙上?前来:“老奴给王妃请安。”

宋随意摆摆手:“王爷呢?”

“来了客人,王爷到前头去了。”冯桂安解释道,“王爷说了,王妃要是来了,就让王妃到屋里先等?着。”

宋随意:“……”

他识相道:“哪间屋?”

“王妃随老奴来。”冯桂安说着走在前头带路,宋随意立时跟了上?去,几个拐弯便到了书房,冯桂安给他推开门?,“可要老奴陪着?”

宋随意摇摇头,有?些?犹豫:“王爷真让我在这等??”

“是。”冯桂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是小?书房,王爷闲暇时会在这边看看书,没什?么不能碰的。”

“我知道。”宋随意神色复杂地进?了屋。

他还以为关承酒八成会随便给他划个亭子再找三五个人守着呢,没想到居然会带他来这。

他在关承酒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吗?

进?了屋,宋随意也没不好意思,背着手就在屋里瞎转悠起来。

这个小?书房他以前其实也来过,但因为各种原因,他没怎么碰过这里的东西,关承酒在的时候还会拿一两?本书给他看,不在的时候他基本都只是拘谨地坐着。

现在就没有?那么多原因了,他可以随便看。

冯桂安既然敢说没什?么不能碰的,那就是关承酒特地交代过,那他也就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翻了翻,是讲沈云霆的话本。

放回去又换一本翻了翻,是讲孟见山的话本。

于?是放回去又换一本翻了翻,是讲沈云霆跟孟见山的话本。

宋随意:“……”

这到底是谁的书房?为什?么这俩人在民间有?那么多小?话本?还凑一对?这么阴间的CP到底是谁在磕啊?而且怎么没有?关承酒的?我们王爷不要排面的吗?

宋随意面色沉重地翻开标题看起来最劲爆的那本,飞快翻看起来。

片刻后。

宋随意一脸魔幻地合上?了书。

文笔好好,救命。

他要信以为真了,急需点别的洗洗脑。

于?是等?关承酒过来的时候,宋随意手边已经堆了一摞书,他正搓着手准备从里面挑一本出来看。

两?人四目相对。

关承酒目光往下一挪,落在他手里那本《闹王府多情沈云霆》上?,微微挑眉。

宋随意“刷”地收回了书。

关承酒嗤道:“在我书房里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宋随意:?

还讲不讲道理了!

“这是你书房里的东西!”宋随意“啪”地把书往桌上?一拍,“见不得人的也该是你。”

“属下收上?来的。”关承酒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翻了两?页,眉头很轻地皱了起来。

宋随意看他这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本子是讲关承酒跟沈云霆的。

宋随意是觉得这对真的比沈云霆跟孟见山阳间多了,孟见山那人……如果一定要他评价,那大?概就是一条傻狗,跟这两?人在一起虽然勉强能凑个三角,却?不是很牢固,因为脑子太直了,关承酒跟沈云霆搞事从来不带他玩,甚至会死死瞒着免得他当猪队友,宋随意怀疑要不是因为孟见山是关承酒的伴读,关承酒甚至不会把他划进?交友范围里。

等?等?,这样想主人和狗好像也挺好磕的。

人民群众诚不我欺。

关承酒看他一会笑一会满脸凝重一会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在想什?么?”

“没有?。”宋随意立刻住脑,露出乖巧的表情。

关承酒看他这样,嗤道:“不躲了?”

宋随意依旧乖巧:“王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关承酒乜他,没说话。

态度过于?冷淡和无所?谓,跟那天早上?被宋随意发现后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下把宋随意死去的记忆又拉起来鞭尸。

他敛了乖巧,心虚道:“真没躲,我本来也不怎么见王爷。”

“如果你没叫野竹替你送东西的话。”关承酒道。

宋随意:“……”

“好吧,那我就是觉得尴尬不想见,这又没什?么。”宋随意自暴自弃道,“你那么报复我是不是过分了点!”

“报复?”关承酒淡淡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不让你吃肉,是为了报复你躲着我?”

“不然呢?”

关承酒被他这话逗乐了,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宋随意,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真想见你,你跑得掉?”

宋随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这就更?过分了!”宋随意控诉道,“我什?么都没干,你就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关承酒闻言又扯了扯嘴角,也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在这里呆了半天,发现什?么了?”

宋随意:?

“你不要转移话题。”宋随意道,“现在是在说有?关我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要跟我闲聊!”

“这是一件事。”关承酒道。

宋随意:?

他不理解,这两?件事能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关承酒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宋随意迟疑了一下,答道:“没发现什?么。”

关承酒朝他整理出来的那摞话本抬了抬下巴。

宋随意又琢磨了一下,犹豫道:“孟大?人跟沈大?人的很多。”他说着顿了一下,“看不出来,王爷你居然磕两?个朋友的糖。”

“嗯?”

“就是说这个写得挺好。”宋随意道,“王爷都看过了?”

关承酒摇头:“还看出什?么了?”

“还、还能看出什?么?”宋随意愣了愣,“看出王爷没什?么粉?连同人本都没有?。”

关承酒皱起眉,消化了一下他的胡言乱语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道:“知道原因吗?”

宋随意摇头。

“因为我不让写。”关承酒道,“京中所?有?和我有?关的话本,都付之一炬了。”

宋随意:?

他还想问点什?么,就听关承酒又继续说道:“所?以,为什?么母后那里有?这个?”

关承酒说着走到书架旁,从上?面拿了几页纸过来。

听到他说“母后”的时候,宋随意就敏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看见关承酒拿出纸,他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写的同人……被正主……发现了……

宋随意下意识就要跑,人刚扭了个方向,就被关承酒一把拎了回去。

“宋随意,你胆子是真的肥。”关承酒声?音依旧又冷又沉,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说的话就挺危险的。

宋随意立刻求饶:“我错了,我就是想哄母后开心,你看在我的确把她老人家哄好了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嘛……”

关承酒道:“看来你忘了自己让野竹拿来的图是怎么来的机会了,还是你根本就记得,故意的?”

宋随意:?

救命!这两?件事怎么还能连起来!

宋随意连忙像条被拎住的鱼似的扑腾了几下,从关承酒手中扑腾出来,拔腿就跑,全?凭直觉选方向,哪里离关承酒远就往哪里躲。

然而关承酒是什?么人?他堵宋随意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宋随意左躲右闪的,在不知不觉间被关承酒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圈住,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只能尽力把自己往书架里塞。

“你觉得就那几个格子,装得进?你?”关承酒说着,目光落在关承酒头上?不远的地方——

架子上?放了几件摆件,刚才被宋随意撞了一下,这会都在晃悠,要是掉下来,砸宋随意一个脑袋开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本只是想提醒一句,省得宋随意真把自己玩死了,却?不料话音刚落,上?头一个东西就掉了下来。

关承酒眉头狠狠一皱。

就听“啪”一声?,一幅卷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宋随意头上?,然后又顺着他的人继续往下“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出去,摊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那是一个人,发如乌木,面容姣好,敛眸微盻间似有?秋波流转,唇边泛着一抹极浅的笑,葱玉般的手指按着茶壶,似乎正在给画外的人斟茶。

画中人的脸,宋随意再熟悉不过——

因为画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虽然这个世界会校正记忆,但是物品不会,如果这张图画的是原主,那校正后画还是原来的花,只是别人会怀疑画者的水平低画得不像,而不是怀疑本人有?问题。

所?以宋随意可以百分百肯定画上?的不是原主,就是自己。

看背景,这似乎是在哪个亭子里,可他就给关承酒泡过两?回茶,两?回都是在室内,那这画……难道是关承酒自己想象的?

他为什?么……

“如果你知道我刚刚在想谁,你会更?尴尬。”

关承酒的话猛地浮现在脑海中,跟方才的猜测一结合,宋随意忽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会不会关承酒那天其实不是第一次了,而之前都是对着这画……

可是不可能啊!他跟关承酒才认识多久啊?关承酒要那么好攻略他以前不是白瞎了读档那么多次了!

退一百步说,就算他真的魅力超群勾引得关承酒对他一见钟情,那关承酒也不像个那么重欲的人,怎么可能就……

等?等?,关承酒真的不重欲吗?他……他以前也没研究过……

宋随意的大?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干宕机了,他还来不及在这一团糟的震惊中抓住一个线头,一阵淡淡的檀香味忽然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宋随意。”关承酒的声?音响在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贴上?他背部的宽厚胸膛和温热的体?温以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压得宋随意几乎喘不过气。

宋随意结结巴巴地应了:“王、王爷……这、这是……”

“好看吗?”关承酒轻声?道,“好看吧。”

宋随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茫然,大?脑也是一片未整理过的状态。

看他这傻不愣登的样子,关承酒难得很轻很轻地低笑了一声?。

他说:“是我亲手画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