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风雷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前妻,那天,他们站在法院门口告别。他永远温柔雅静人淡如菊的妻子平静地看着他说再见。说你有空就来看看孩子,让助理提前通知我,我好做准备。
那是一个像他一样,永远不会犯错的女人,他们这种人事事追求完美,手段圆融,城府深重,喜怒都不会形于色。即便偶尔有出格的心思,会也一步一步做得让你无话可说。
方风雷那时静静地看着她,那是他的妻子,他一直以来的同路人,共同在这尘世间奋斗的战友……从今往后,会从他的生命里走出去,属于另一个男人,甚至与他结婚为他生孩子。方风雷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那种暴躁,很想冲过去,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回来——
老子不离婚。
你想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要转移财产让你一分钱都捞不着。
你别想拿我赚的钱去养小白脸。
……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那是完美无缺的梅若轻,不是这个漏洞百出的查理,他连发火的借口都找不到,他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方风雷有时会觉得,这么多年以来,他和梅若轻连手打了个龛子把自己供了上去,然后她厌倦了,而自己却下不来了。
像方风雷这路人精,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失控,再怎么发火也还留着分寸。所以当查理小朋友泪流满面的哭着喊疼的时候,方老板还是缓了一缓,甚至停下来做点准备,于是天赋异禀的查理迅速抓住机会把强奸搞成了合奸。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浪。”方风雷近乎咋舌的看着查理又把小腰扭成了麻花。
“那你还不快点?”查理哼哼着。
搞完一场,两个人都是筋疲力尽,便又都诡异的冷静下来。
方风雷看着那只鼻青脸肿的猪头多少生出一些欠疚,不会打架的人都有这习惯,拳头净往脸上招乎,伤倒是不重,就是特别显。方风雷下楼包了一只冰袋递过去,沉声说道:“谈谈?”
查理小朋友即怂且色,方风雷一人拿着他两个罩门,逼得他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抱着冰袋憋了半天,才哼哼着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嗯?”方风雷脸上寒光一闪。
查理陈马上又怂了回去,嚅嚅道:“但你打我。”
“我也不想打你。”方风雷严肃又诚恳:“是你讨打。”
查理悲愤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着也不能跟帅哥计较:“这样,只要你能保证一礼拜跟我搞一次,我就……”查理细看方风雷的神色,又不情不愿地改口:“两礼拜也行。”
方风雷愣了一会儿,还是笑了,他已经搞不清这小白痴是真傻还是想给自己台阶下,但他的人生就错过这么一步,只有这么一个意外,实在免不了把所有备份的恶趣味都用了在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傻冒身上。
于是,他认真想了想,然后郑重的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查理大怒。
“我本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要改?这对我没好处。”
“你说的……”查理很郁闷:“也有道理。”
“你不守信用,我揍你一顿,昨天的事我们两清。如果下次再让我抓到……”方风雷迟疑了一下,把“我就阉了你”这种明显执行起来有难度的威胁抹去,换了个更具现实性的:“我就抽一整天时间,慢慢揍你。”
查理哀怨地瞪着他。
打一闷棍,就得给个萝卜,方风雷琢磨着,也到了应该给萝卜的时候了,便伸手摸摸他汗湿柔软的头发,又捏了捏他青紫的脸,就像安抚宠物那样温柔中有无奈的:“你好好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
关于什么叫亏待这个问题,方风雷与查理之间有着根本性的分歧。但坑爹的是,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哈哈,你是在搞笑么?”所以即便是沟通良好,也无法达成真正的共识。
于是,此役过后,方风雷把包养费用提到了50万欧一年。
查理千方百计地要到了至少一个权利,那就是跟着去出差。
结果,两边都安生了。
8.
方风雷喜欢收藏梅森瓷,有一次,带着查理去逛拍卖会,就看中了一套古董瓷。但方老板是生意人,生意排在爱好前面,感觉起价高了,就没下手,估计大家都觉得起价高了,东西就流拍了。
方风雷在回家的路上犹豫了一下,感觉那个价码其实也还可以,但也就是一闪念就过去了。
那会儿,查理小朋友正在试图修补自己色狼花棍的恶劣形象,就想着,自己吃人的花人的用人的,多少给送份礼吧?就偷摸把这套瓷器给买了,隔天又把东西给送了。
查理这会儿刚刚考上执照,还在实习期,给人当副驾驶飞各种商务线,那种飞法真是四平八稳,连甩个尾巴都不让,飞得了无生趣,嘴里淡出个鸟。
那天下了班回家,就看到方风雷坐在餐桌旁边看着那套瓷器,眉头微皱,眼神专注。查理一不小心,就起了色意,用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真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喜欢吗?”查理很得瑟,感觉有这玩意儿打底,你今天晚上不干满七次,你也说不过去啊。
“多少钱买的?”
“十万吧。”
方风雷沉默了片刻:“送给我的?”
“那当然。”查理一脸快夸夸我吧的吧儿狗表情。
“你不用送我这么贵的东西,而且我也……”方风雷凝起眉,忽然又笑了笑,招手说过来。查理小朋友乐颠颠地爬到方老板腿上。
方风雷低头亲了亲查理的脸再一次重复:“不用给我送这么贵的东西,没有必要。”
“好。”查理眼睛亮闪闪的,并不关心钱这个问题。他在方风雷手上拿了不少钱,都是白得的,还回去一点他也不心疼,就当时之前没白得这么多。但这事在方老板看来实在不一般,他虽然大方,但却是生意人的大方,一分钱都会算明白的个性,不能理解查理的神逻辑。他本想说没必要,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爱上你,不要对我抱有太高的期待。可是话到嘴边被拦下了,方风雷忽然有些困惑,什么叫爱呢?
爱是平等,尊重,心灵的需要,彼此的慰藉……扯蛋吧,方老板心想,他爱过梅若轻,结果呢?也不过如此,那个女人说,她感觉不到他的爱。
方风雷知道自己是个拧人,规矩成了天性,忠诚到习惯的那种,他这辈子就睡过两个人,一个跑了没抓住,那就这个吧,这个看起来是容易抓住的,既然不打算放他跑,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爱不爱的呢?
方风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一摸查理柔软的头发,把人搂进怀里:你这辈子就跟着我吧,敢劈腿揍死你。
查理一手摸到方风雷怀里,捏着胸肌嘀咕:大叔,不要再抱了,赶紧开始吧!
9.
查理陈连骗带蒙好不容易熬过实习期,一甩头就奔了广阔天地。方老板起初没上心,不就是出差嘛,他自己出差还少了?可没几天接到一个电话,把他震在了当场。
查理在兹兹啦啦的电流声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都在写遗嘱,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吧?你开录音了吗?录一下。”
遗嘱??!!方风雷没回过神。
“我的钱都放在我房间柜子的抽屉里,我要是死了,你就帮我把钱给马克西姆,要是马克也不在了,那就自己留着吧。不用拿给我爸了,反正他也不缺钱,你比他喜欢钱。”查理说中文总是软绵绵的,生出本不存在的哀柔。
“为什么……会死?”方风雷莫名其妙。
“万一嘛。”查理笑着说。
方风雷还想再问一句,陡然听到对面一阵急促的枪响,查理忽然提声飚了一串英文脏话,急匆匆挂了卫星电话:“集合了,回头找你。”
方风雷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三分钟没回神。查理的电话给方老板的人脉网造成了极大的考验,上穷碧落下黄泉,途中经过无数道中转,花了两天时间才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法国军方突击队在马里遇袭,政府请了TSH的人赶去救援。
官方政府找佣兵去救正规特种兵!方风雷的世界观又被碎了一次。
查是查到了,但隔行如隔山,方老板财势再大,离佣兵圈还是有十万里路,而且这趟任务配合法军行动,保密协定签了十尺厚,即便是方风雷找上TSH的一个董事出面,也没能套到更多消息。
大公司嘛,就是这么行政僵化。
方老板永远风雷不动淡定如山的性子,也开始坐立不安了。
要说查理小朋友在本质上也是个跟方老板一样自私的混蛋,一个电话打完,就一猛子扎上了天,撒欢儿似的,他在天上高低起伏的时候,还真是半点没想起千里之外的方风雷。
这人呢,就怕时光来磨,你就算是养条狗,养了大半年也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查理先生总是比狗要讨人疼爱些。而且方风雷毕竟是正经人,跟查理兄这号枪口舔血没心没肺的亡命之徒不一样,生死对他来说,还是个很遥远而且可怕的大事。
方风雷整整一礼拜没回过神,越想越焦虑。
一周以后,终于来了点消息,TSH第一批特遣队任务完成,将回到巴马科休整。方老板人生难得一次冲动,推了所有工作,订飞机直飞索比机场。
当湾流G150优美而奢华的机身停到烟尘四起的军用小机场,好事的佣兵们都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方风雷冲下飞机,跟着TSH的联络人往机场深处,西非的阳光猛烈而灼热,空气里弥漫着那种让男人热血沸腾的气味,硝烟、血腥、尘土和枪械的铁腥气。
方风雷神色凛然,内心空茫。
查理陈靠在一架黑豹直升机的舱门边抽烟,飞行制服的领口大开,露出血痕斑驳的大片胸膛,腰间挂着一把格洛克18,吊儿郎地悬着,脚边架着一支AK74,黑色的军用靴帮上满是擦痕……就像一个刚刚从美国大片里出来的战士。
方风雷无比震惊地看着他,直到查理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转过头来找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查理惊喜。
“这么多血?”方风雷沾了沾查理胸口的血,感觉粘腥而刺鼻。
“别人的。”查理笑得眼睛里直冒星星。
“受伤了?”方风雷注意到查理胳膊上的绷带。
“嗯。”查理满不在乎:“让弹片刮了一下。”
方风雷强压下内心的震动,郑重问道:“遗嘱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嘛!没怎样啦,开工之前都要留的嘛,以防万一。”
“开什么工需要留遗嘱,你不是……飞行员吗?”方风雷感觉难以置信。
“是啊。”查理笑眯眯地:“我是个武装直升机飞行员。”
方风雷瞪着他,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像你养了一只吧儿狗,你一直搓揉得挺好的,很舒服很舒心,可忽然有一天,小狗得意洋洋地对你说:别看我这样儿,其实我是警犬。
查理忽然凑过去含住方风雷棱角分明的下唇,低声呓语:“你别看了,我都硬了。”
商务机宽大的坐椅在这种时候立了大功,方风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但那种感觉,就像是弹药库被直接点着了,压不住火。查理连衣服都没脱,舔湿了方风雷的东西,往自己身体里送,不够充分的润滑让进入有些困难,查理小心的吸着气,眼角泛出桃红色。
“不……需要先洗澡吗?”查理有些不太好意思,方老板永远是很干净的。
“不用。”方风雷双手扶到查理腰上,把他神奇的小狼犬锁在怀里,摸着他的手指和身体,然后抽送顶弄。
他一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混球刚刚出生入死,在战火硝烟中冲杀往复就异常激动,这双手曾经操作杀器,让子弹倾泄如雨……那些从电影里看来的画面在脑海中循环,男人天性里的暴虐与征服欲叫嚣着得到满足。
查理仰起脸,发出压抑而兴奋的喘息。方风雷不喜欢他喊得太浪,他喜欢压抑着然后激烈得连叫都叫不出来的那种兴奋,只要听到那浊重的鼻音都会感觉情动。
方风雷做完,让机组准备了些水,抱着查理到机上的卫生间里擦洗。查理一身泥尘,足足换了五桶水才擦出本来面目。衣服太脏,暂时只能全扔了。方风雷向机组要了一条毯子把人裹好抱出来,查理陈从薄毯里探出头,湿答答的头发柔软的贴在脸上,皮肤晒红了不少,有种粉嫩的感觉。
“为什么要把财产留给我。”方风雷把人抱在腿上。
“因为你比较爱钱啊。”
“有人不爱钱吗?”方风雷失笑。
“有啊。我爸爸。”查理小朋友理所当然的。
10.
一年以后,查理用所有的积蓄再加上方风雷给的“卖身钱”买了一架民用小鸟直升机。飞机停到园子里时,方风雷还以为哪个飞行员迷路了。
查理小朋友笑的无比得意无比淫荡:“看,我买的!”
“你买飞机干嘛?”方老板很困惑。
“接你下班啊!”查理认真的。
方老板愣了一会儿,摸着机身问:“多少钱?”
“100多万吧,民用的,不值钱。”查理满不在乎的。
方风雷又问了一遍:“真为了接我下班?”
查理犹豫了一下,表忠心:“上班我也可以送的,如果不太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