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好,身材好,气质佳,花大钱包个小明星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出挑。
然而,最重要的是,安静!
问一句,说一句,不问不答。说话时眉目含笑,安静时几乎感觉不到这人存在。机灵乖巧,车子开得特别顺溜,而且肯吃苦不抱怨,大热的天,把人扔在车里三小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根本就是一个当司机极品人材。
此人如此完美,施颜反倒犹豫了!
她本来是被简历上的两寸照给惊着,心想反正不费事儿,招过来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帅。可真人站到面前时,简直眼前一亮,太他妈帅了,而且帅得有英气,帅得利落,不娘炮。随口一打听,单身没家累,顿时心花怒放。
可真等她把人用起来了,惊喜之余便满是纠结:帅哥虽然不好找,但……好司机,也不好找啊!
正当施颜还在动不动、如何动中权衡,徐知着已经首先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压力,其实这不能怨施颜,是她的对手实在太过敏感。
徐知着上午要上课,最后沟通下来,试用期为一周工作日的五个下午。徐知着本来说试用就不必给钱了,但施颜仍然坚持要付给他500块。工作时十分照顾,出门见客户带着同桌吃饭,开会谈判时会在外间给他叫一杯咖啡,行车时一直找话题与他聊天,不过两天的工夫,徐知着身上所有可以说给陌生人听的故事已经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个好老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份好工作。不忙,没压力,没难度,只是有大把空闲时间需要去等待,而等待对于徐知着来说简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徐知着把语言课本带在车上,随时拿出来看,什么都不耽误。
然而,任何事如果好得太过,总会有一些目的,身边同事意味深长的眼神与微妙的表情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徐知着在不动声色中观察。第三天下午,施颜上车后安全带一直扣不好,徐知着瞥了一眼,随手接过去帮她。施颜让出了整个扣环,手指却没有离开,叠在徐知着的指背上,纠缠着,插牢了扣环。
“卡”的一声脆响,徐知着心中微微一动,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那天下班以后,徐知着给老胡送了一条烟,请他下馆子吃饭,话题的重心表面上是如何更好的当一名专职司机,但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徐知着关心的话题。
出于微妙的嫉妒,出于对这个新同事目视可见的好前途的预感,又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老胡毫无防备地倒出了很多细节。比如说,施颜招这个司机已经招了有半年多了,之前这个职位一直由老胡兼任,其实也没碍着什么事,也就是说,施颜并不缺司机,只是缺称心如意的“好司机”。据说这个女人风评一般,但手腕灵活,十分聪明能干。一个女人干销售,能做到风生水起的都不是普通人。
未了,老胡意味深长的暗示:施颜是个很大方的女人,也是个不错的老板,各方面。
徐知着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虽然情况大概已经确定,但徐知着仍然决定最后试探一下。试用期结束的那天晚上,施颜提议一起吃个饭。徐知着把车开进公司背后的暗巷,缓缓停稳。施颜好奇地看着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在暗色的灯光下,妆容精致的面孔模糊了年龄,看起来十分漂亮。
徐知着看了她一眼,倾身过去……施颜仿佛受惊似地往后一缩,寂静的空间里,瞬间短促的呼吸听来分外鲜明。
“安全带。”徐知着低声说道,他伸手把那根带子拽出来,拉过施颜的身前。施颜十分大胆的伸手去接,手指按在徐知着的手背上,轻轻贴合着,指尖浮出一层薄汗。
徐知着无声地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浮出一丝诧异:为什么,同样是怀着某种目的的接近,他对这个女人却完全没有对蓝田那样的心软与眷念呢?
是因为时机吗?
蓝田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而她不是?
又或者……
徐知着将视线下移,学着蓝田的样子注视施颜的嘴唇……在这是他蓝田所有有意无意的调戏中最受不了的一种,简单直接,充满乎之欲出的性意味,连皮肤都能感觉到压力。
施颜的眸光闪烁,在暗夜里流溢出光彩,又惊又喜。
这些天她一直在暗示:如果你追我,我一定会同意。在她看来,徐知着选择在分开前的最后一天出手敲定这层关系,虽然略显急促,却也合情合理,毕竟两个月太久,什么都可能发生……而女人,总是更偏爱有攻击性的男人。
施颜微微抬头想要迎上这个吻,徐知着往后一让,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里。
唔?施颜一怔。
“你招我,是因为这个吗?”徐知着低声道。
“啊……那当然,不。事实上……是这样……”施颜迅速地在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我招你,当然首先是因为你符合这个职位的要求。但,现在我的确对你有好感,这个我并不否认。另外,我想这没什么吧,毕竟我们都是单身啊。”
“你会跟我结婚吗?”徐知着忽然笑,他想起陆臻长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施颜一下就愣住了,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压力与危机,她正在被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带着走,整个过程,一切试探与目前的话题。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施颜感觉到困惑,她谨慎地看向徐知着,用一种克制而防备的语调对徐知着说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是啊。”徐知着微笑着:“开个玩笑。”
他松开安全带,熄火,拔出钥匙放到施颜手里:“对不起,你还是换一个司机吧。”
施颜顿时愣住:“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样太麻烦了,我处理不好这种关系。”徐知着很有礼貌的欠身,开门下车。
“为什么。”施颜追下车:“喂,你到底什么意思?”
徐知着摆了摆手。
“徐知着,我警告你,我很不喜欢一个男人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如果你今天这样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施颜穿着高跟鞋,无论何如都不可能追上一个男人。
“喂!你到底想干嘛?你最好想清楚,就你这种条件……我可以帮你很多的……”
“你何必那么倔强呢?我也是……很欣赏你,你的工作能力……”
“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不同意就算了,我难道会……”
徐知着疾走了两步,忽然提速奔跑,把那些喊声统统扔到了身后,他像是游走在人间的某种猫科动物,在人群中无声穿行,轻盈而机敏。
19
徐知着一路跑过两个街区才找到一个地铁口,到家时蓝田正在下面条。他个子太高,弯腰时总会碰到抽油烟机,所以每次尝味都显得很谨慎,好像做个饭都必须很专注的模样。
徐知着站在厨房门外看着他,忽然很想去抱抱他,从背后抱上去,把脸埋在他背上,然后什么都不用想,仿佛就会很安稳宁静的感觉。他想起陈默走后,有一次方进对他说:不是你不好,但你站在我身后,我没有感觉。
他当时一直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是方进信不过他的技术,所以无法对他产生同样的信任感。
可现在想想,他当时其实想多了,那种感觉与信任无关,与所有的欲望冲动都无关,那就是最简单纯粹的放松与自在。
徐知着忽然明白了蓝田跟施颜的差别在哪里:蓝田没有掠夺感。
那种微妙的,带着某种目的的,请拿你的一些来换我给你的一些的,我想要占有你的掠夺感,所以这个人无法引起他的警觉,让他毫无防备。
蓝田实在太过坦荡,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说给你听,目的明确,却不强求。
徐知着时常迷惑于蓝田的行为,起初仿佛是要追他的,也做了很多事,对他很好,照顾得无微不致。但总有些嘻嘻哈哈的成份,不刻意,也不强求,有些事明明可以做得更漂亮,有时候明明可以趁火打劫把自己逼上的死路,但就是那么糊里糊涂地搞糟了,莫名其妙地放过了,然后惊觉情况不对,又急急忙忙的来救火。
他明明很花心思,却仿佛不过脑子。
徐知着很难相信蓝田是个不够聪明精细的人,或者唯一的解释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志在必得的战利品,一定要得到。仿佛在他看来,比起这种终极目标,能让两个人都活得更加轻松愉快是件更为重要的事。
是的,蓝田也从来不委屈自己,他照顾他,赞美他,取悦他,但……从不放低身架来讨好他,也不曾为了他去做什么违背本性的事。
“回来了?”蓝田没有回头:“吃了吗?”
“还没。”
蓝田转身从冰箱里又拿出两团面条,往汤锅里兑了点水,又加了一些配料,然后笑着抱怨道一碗面变成了三碗,大家都吃得没滋没味。徐知着知道他不是抱怨自己,只是习惯使然,对饮食变态的追求完美。
“去洗手吧。”蓝田在沸起的面锅里添半碗凉水,在案台上摆出两只大碗。
徐知着蓦然有种冲动,想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其实可以这样生活下去,只要你不觉得难受,只要你不要求我去做那些我做不到的事,只要你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只要你……不爱我。
这是一个太过空寂的城市,我也会希望能拥有一间屋子,一份简单的食物和一双温暖的眼睛。
徐知着仔细洗完手,擦毛巾时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
很帅吗?
徐知着忽然有些疑惑,微微眯起眼睛,左右审视,无奈这张脸看了三十多年,平淡泛味,没有任何惊艳感觉。他一直真心实意认为,男人嘛,自然应该长得像郑楷老大那样,才叫帅!至不济,也得长成夏明朗那样……实在不行,蓝田其实也比自己好看多了。
“你在……照镜子?”蓝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满脸的震惊。
“哈……”徐知着失笑:“你真觉得,我的脸长得挺好看的?”
“你何止脸长得好看,你全身上下哪里都长得好看。”蓝田以一种太阳当然是从东边出来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徐知着点点头。
无论怎么说,长得帅总比长得丑好,对吧!
鸡丝木耳面,鸡汤做底,虽然冲得稀了,也仍然十分鲜美。为了补充绿叶菜的摄入,蓝田白灼了一斤芥蓝,这么个吃法其实有点压力,但为了健康方便还是要忍。
徐知着颇有些好笑地看着蓝田面无表情地盯着菜端详一阵子,然后面无表情的大口咀嚼。每次都是这样,让他吃点稍微不太好的东西,都像要他命一样。徐知着偶尔也会默默腹诽,这人连吃饭都这么挑剔,为什么找人上床就这么不挑?不过……没准在他看来,也是挑过的,至少要年轻漂亮。
“工作怎么样?”蓝田急于找一些话题冲淡连吃半斤芥蓝的烦躁感。
“哦,我辞了。”徐知着说道。
“为什么?”
“一些……比较特别的原因。”徐知着在思考,如果说老板看上我了,所以我要辞职,这个理由听起来会不会有些太过炫耀与装B。
蓝田联想到徐知着反常的照镜子行为,蓦然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不会刚好遇上个单身女老板吧?!”
呃……徐知着一愣:“你怎么知道?”
“真的假的?”蓝田顿时来了兴致:“长得怎么样?漂亮吗?什么打算啊?想谈恋爱还是要包养小白脸。”
“我不知道!”徐知着哭笑不得:“我没细问。”
“那你辞什么职啊?搞不好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呢……”蓝田有些酸溜溜的。
“太麻烦了。没有必要。”徐知着诚恳地:“而且一见钟情怎么可能,她都不知道我是谁。”
蓝田自动把这句话翻译为:有你这么一个麻烦就够了,别再来一个了。然后又喜又忧……
“这种事儿很常见吗?”徐知着见蓝田笑容古怪,也有些好奇。
“这个就得看人品了。”蓝田憋着笑:“有些人大概一辈子都遇不上,有些人嘛……就难说了。”
“我人品一向不太好。”徐知着自嘲的一笑。
“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司机的确是个适合你的工作。但你不能找那种小公司……”蓝田生怕徐知着会玻璃心,连忙安抚。
“那公司不小的。”
“不,还是太小了,我是指那种上市公司,大型集团企业那种。我有个朋友前一阵子给他们集团总裁招专职助理,其实也就是司机加保镖,再处理些很简单的文件工作,但当时找得焦头烂额,所有的朋友都发动起来帮他找。但我觉得如果你去,那绝对没问题。但一定要是那种大企业,才真正需要这种岗位,愿意花个万把块钱招这么一个人。”
“好的,我明白了。”徐知着听得很认真。
蓝田在聊天的过程中吃完最后一口芥蓝,喝干面汤,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徐知着瞬间被他这个动作逗笑,压在心头最后一点烦躁也随之烟消云散。
基本上,蓝田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惊到他,也很少有什么事会真正让他激动。仿佛一切都很简单的,笑一笑,什么都过去了。找工作遇上这种囧事,也不过就是一场人品不好的玩笑。
徐知着进门时其实有想过蓝田听到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他是会觉得郁闷还是别的,他是会同情自己还是嘲笑,他是否会恶意的猜测自己,又或者是怀疑什么……而结果,什么都没有,这个事件的份量甚至比不上半斤芥蓝。
徐知着喜欢这种感觉,他自己心细如发,玲珑剔透,最怕面对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蓝田抹抹嘴,起身走进卧室。
徐知着收好碗筷,看到蓝田捏着两页纸走厨房。
“你的情况很特殊,所以我之前去咨询了一些人……但,也没问出什么特别的结果,也就一直没好意思给你看。”蓝田有些惭然:“我觉得其实……你最好还是去问问你的那些老战友,老同学,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门路,中国毕竟还是一个人情社会,所谓关系网,社交圈,大部分人找工作都还是要靠这个……”
“我的那些战友,跟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适合的建议……”徐知着把手按到蓝田肩上,打断了他的话。
“但……”
“我去跑步了。”徐知着从蓝田手中轻轻抽出那张纸页,发现页面上还带着一些刚刚打印出来的温度。
蓝田沉默下来,他知道所谓“情况不太一样”并不是徐知着不愿意联络旧人的真正原因,那只是一个庞大伤口的一小部分,那整个的那些,是他不可言说的痛。
20
徐知着下楼走了几圈,开始慢跑。
中国军队一向忽视局部肌肉的力度与强度训练,更多的是在粗糙的追求整个肌体的灵活性与耐力。他们总是试图制造出更轻的装备,训练出更耐跑经折腾的士兵,本着打一场持久战的态度在规划训练大纲,却很少去考虑一个士兵在面对一场短促的,甚至只有十分钟的高强度遭遇战时,需要准备一副怎样的身体。
夏明朗偶尔开玩笑说,我们的训练大纲是奔着抢险救灾去的。
徐知着在海外受训回来以后,就一直想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无奈训练任务太忙,有心无力。而现在凭空多出大把的时间,拥有专业的健身设备,规律的生活和充分的睡眠,徐知着开始启动这件计划已久的工程,像一个职业运动员那样严格地塑造自己的身体。每天摄入精确的热量,配合适当的运动消耗,按照国际标准训练每一块肌肉,力度,耐力,爆发力……不同的肌肉群有不同的需要,配合不同的练习。
他现在每天下午用器械训练两小时,晚上跑步3到10公里,穿着保护脚踝的专业跑鞋,在小区的塑胶步道上跑圈,中间穿插各种加速跑与折转。
天长日久,身体的线条渐渐收紧,连最后一丝脂肪都消失不见,肩背变得更加宽阔与厚实,强大的上肢力量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拎起一个成年人,而那是使用重型狙击步枪所必须具备的;韧性惊人的肌肉布满腰腹,这是人体力量的源泉;更为结实的大腿与修长的小腿,这是兼顾爆发力并侧重耐力的下肢肌肉群,可以支撑长时间的翻山越岭,为了搜索或者逃亡。
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生活让他迅速变白,运动、汗水与蓝田的高级保养品渐渐抚平他原本略显粗糙的皮肤,改变随着时光潜移默化,他变得更加强壮,锐利,甚至更为俊美。
刚刚吃过饭,徐知着慢跑了几圈之后感觉到有些不适,坐到路边休息。这不是一个正常的跑步时间,他原本应该在吃完饭两小时以后再下楼。
这是小区深处的一个角落,木质长椅上方有一盏橙色的路灯,灯光不亮,只照出一块小小的亮斑,盛夏里繁茂的植物在暗处轻轻摇曳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徐知着就着昏暗的光线摊开手中那两页纸,汗水洇湿了页纸边缘的一小部分,但并不影响阅读。
这是一份简明扼要的求职指南,仔细分析了他的优势与劣势,最后给出的求职建议为:武职秘书、酒店大堂经理、健身教练、马术教练和射击教练。
除了最后两个徐知着从来不知道存在的岗位,前三个,基本就是徐知着这些日子以来最靠谱的经验收获。
徐知着看了一会儿,把纸页仔细叠好,放入长裤的口袋里。
夜风带着习习凉意,吹到汗湿的身体上,十分舒爽。徐知着脱下半湿的T-恤,把身体草草擦干,等待着风把汗水收尽。在他身前,越过两米多宽的塑胶步道和窄窄的绿化带,是底层住户的院子。徐知着看到两点幽光在院子里游弋,慢慢弓起身,把手肘撑到膝盖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凝聚起视线。
院子里那只杜宾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前肢搭在围栏上,万分警惕地看向徐知着。
徐知着忽然一笑,笑容像春风一样,吹散了所有肃杀的威胁感。
杜宾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脖子,迟疑不决的把前肢收回,隔着一道铁栏与徐知着对视。
徐知着慢慢敛尽笑容,视线的焦点汇集出浓重的杀气,仿佛蓄势待发的豹子正紧盯着他的猎物。杜宾终于被这个莫名其妙而又令它不安的人类激怒了,它把前肢搭在铁栏上狂吠,推得栏杆哗哗作响。极具爆发力的高亢吠叫刺破夜空,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边向对面那个温和微笑着的帅哥点头示好,一边呵诉自家那条无故暴怒的傻狗。
杜宾委屈的呜咽着,十分不情愿的被主人拉回了屋里。
蓝田站在转角处远远的看着,徐知着赤着上身坐在一团暗夜灯火中,一只猛犬正在对着他狂吠。从这个角度,蓝田看不见徐知着的表情,却莫名其妙地认定那张脸上必然满是平静,徐知着的平静是让他最迷惑的东西,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漠然。所以才一直忍不住想逗他,让他尴尬,或者羞涩,变得活色生香。
“前面的那位帅哥,请帮忙踩一下狗绳。”
徐知着闻声回头,一只帅气的苏格兰牧羊犬踩着小步向他奔来,徐知着伸脚踏住它颈上的绳索,随手把一件干净的T-恤套上身。
“又借人家的狗玩儿?”徐知着笑道。
“王姨可高兴了,有人帮她溜狗。”蓝田慢慢从暗处走出来,橙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眉目模糊而柔和:“累了,歇会儿。”
蓝田洗好碗,心里终究有些放不下,便向邻居借了大狗出来,打着溜狗的名号沿着小区的跑步道寻找。徐知着把湿衣服拿到另一边,让蓝田在身边坐下,伸出手掌用标准的军用手势训练苏牧学习坐和站。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家养娇娇狗迷惑而兴奋地看着徐知着的动作,温润的圆眼睛闪闪发亮,时不时用鼻子笨拙地碰触徐知着的掌心。
蓝田靠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徐知着的背影。随着手上的动作,徐知着上臂的肌肉在柔滑的布料下显出轮廓,强大到足可以隐蓄的力道。蓝田的视线从肩膀滑到背,沿着流畅的腰线往下,再轻轻一个跳跃,落在线条硬朗的小臂上。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活得这么克制,像一台自动控制的电脑,仿佛冥冥中有一组极为复杂的程序在控制他的行为。有序、克制,但并不机械,他也会微笑,他还会害羞,可总像是缺了点什么。每天吃恰当的食物,做恰当的运动,睡恰当的觉……蓝田有时候甚至怀疑,徐知着是不是在拿自己做一个试验,诸如一个人应该怎么活着才最健康。
偶尔,蓝田会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在这具完美无缺的身体里寄居着一个近乎死去的灵魂。那个灵魂其实只有10%甚至5%还清醒着,用来敷衍这乏味的红尘俗世。
蓝田一直在回想,徐知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起初,他也像寻常人那样消沉过一阵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要饿死,但慢慢的,他似乎就好了。没有顿悟,没有释然,没有自怨自怜,没有对苦难的仇恨或者和解。蓝田一直在等待那些情况发生,等待他像大部分人那样处理自己的伤口,但一切都没发生,徐知着很平静。
一个有能力让自己如此平静的男人,不应该只当一个司机。蓝田想象不出有什么人可以雇佣他为自己开车,就算是柳传志、王石也不行。
“你还记得Simon吗?帮你剪头发的那个。”蓝田忽然说道。
“嗯。”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喝得烂醉蹲在路边哭,用水果糖砸路上的情侣,冲他们大喊:结婚吧,结婚吧,趁你们还相爱。”
徐知着失笑,回头看了蓝田一眼。
“我跟他说,男人大丈夫,失恋事小,失节事大,不就是跑了个女人嘛,你至于嘛?”蓝田微笑着:“他说我不是跑了一个女人,我是跑了个男人。我说跑了男人就更不能这样了,多丢人啊,你男人会庆幸他甩了你的。他说不行,我已经爱了他太久了。”
徐知着扬起眉。
“我瞬间就……被这句话击中了。把他从地上捡起来,带他去喝咖啡、醒酒、听他痛哭流涕地说有多么多么的爱那个男人,最后送他回出租公寓。后来,很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他爱了太久的男人……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年。”
徐知着一下子笑出声来:“他很有趣。”
(备注)
八长相不算剧透吧!
活活。其实单论身材不看脸的话,陈默的确是最好的,但陈默的长相比较平常的,干净硬朗,但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惊艳的,你觉得他帅,主要是他气质好,像个爷们,够MAN。
夏明朗就不说了,反正他已经完全超越帅不帅的问题了。
陆臻已经是很帅的小伙子了,大马路上看到会让你眼前一亮那种,八卦一点的小姑娘没准儿回去还会跟姐们得瑟说今天看到一个人帅哥。不过,其实陆臻的眉眼里有点天生的稚气,所以非常不显老,总像个少年。他最帅的时候,是他40多岁刚刚升少将那会儿,哎呀……(不能再八了,再八要被人瞪了)
蓝田其实长得也挺好的,没陆臻那么好,但男人有时候也不用长得太好看。身材在那里,会穿衣服,会保养,懂点修饰,站在人前也是挺出挑的一个。
徐知着属于无论你萌不萌他这路长相,你都会承认,这小伙子长得真好看。其实现在还不是他最帅的时候,毕竟现在是人生低谷,各种压抑。等他真正气场全开的时候,大马路上乍见此人,你恐怕会站住呆一呆,等他走过去,没准还要回头看一眼。
方进,嗯……其实男人吧,长得好不好看也不重要对吧?
长得不招人烦就挺好了哇!是吧?方进长得多讨喜啊,多招姑娘喜欢啊,浓眉大眼的透着机灵,找个大帅哥当男朋友多有压力啊……
郑楷,楷哥是那种解放初期那种政治范的帅哥。国字脸,粗眉大眼,高直的鼻梁,下巴方正。而且膀阔腰圆,虎背熊腰。纯粹男性的感觉,不可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丝阴柔的气息。徐知着一直觉得郑楷是麒麟最帅的男人。
沈有财(刚刚发现有财哥哥也有粉啊)其实这哥们长得很正常,身材很不错,至少个儿高,练了这么多年,也有料。论脸也不见得比陈默差了。但是……但是,有财兄的气质中有一种温和惫懒的赖劲儿,所以不够唬人。但我能说,我其实挺喜欢的么……总觉得男人帅就不是自己的了。
苏嘉树(果然只要生得好,人渣也有人惦记啊)苏哥身材一般,不高也没料,最多还算个清瘦。脸确实生得好,跟小花有得一拼,但是……但是。首先,他没当过兵,天生一付浓艳的五官,还没点干净硬朗的气质来压住,整个人文过饰非。其次……他实在太自恋了。
严头儿(八严头好有压力啊)严头儿年轻时,还是很响当当的一名帅哥的,差不多是陆臻那个级别的。但严正从小阴气就重,长到四十多岁,他长成什么样是真的没人关心了,因为等闲人没几个敢直视他的。
为什么老外的青少年时代这么乱,但还是能考上大学,后来混得人模狗样的
话说这个问题,我还是专门跟人讨论过的,后来发现其实挺简单的……
举个例子,一个中国高中生,在整个中学六年里,谈过两到三个女朋友,拉过小手,亲过小嘴。大考结束后喜欢跟朋友去大吃一顿火锅,加晚上KTV。周末偶尔约会,陪小女朋友从下午1点逛到晚上8点,回家说在同学家补习功课。暑假里偶尔会跟几个朋友出门,做省内的短途旅行,男女生分房睡。因为好奇,学会了抽烟。上过奥数班,学过书法。
好,就这么个孩子,你会不会觉得他特别不正常,生活特别乱,有可能考不上好大学?
应该不会,这就是个正常城市高中生。
于是,转移背景。
一个美国高中生,在整个中学六年里,与两到三个女孩子长期固定的滚过床单。大考结束后喜欢跟朋友海边搞烧烤,加晚上PARTY,嗯,各种PARTY。周末偶尔约会,陪小女朋友在汽车旅店从下午1点纠缠到下午五点,晚上8点把姑娘送回家,回家说在同学家补习功课。暑假里偶尔会跟几个朋友出门,做州内的短途旅行,男女生不分房睡。因为好奇,抽过大麻。打过橄榄球,学过棒球。
所以,虽然我们看他们各种混乱吸毒滥交不务正业,但其实,正常上进的美国小青年和中国小青年花在玩儿上的时间与精力是相似的,虽然内容略有不同,但不影响学业……
P.S.
不过美国的少女妈妈的确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