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觉得自己能让这个布施者在这等上半天,就为了给自己布施。
布施者的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发出甜蜜、纯真却诱惑的声音:“方白鹿先生,你好。”
“果然来者不善么……”
听到布施者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方白鹿脸上堆出职业化的笑容:
“啊!您认得我?您是店里的客人吧?不好意思,可能不记得了……”
五金店里有布施者来买过东西,但却不是眼前的这位。虽然他们的外貌常有变动,但……
方白鹿嘴里热情洋溢,身体却紧绷了起来。
他对周围的逃生路线了然于胸:自己和义体从天台下来时,一路上都对四周的环境做了分析与判断。
从虽然腿部已植入了人造经脉,但骨骼未曾做过替换——就算有足三阳经辅助缓冲,从数层楼的高度落地也是个腿骨尽碎的下场。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但是上次我的几个兄弟到方氏五金店吵闹了一番,我想为此道歉。”
布施者深深地鞠躬,姿态恭谨。
“……几个兄弟?”
昨晚那帮皮肤上满是荧光纹身,一身早熟肌肉的“阿罗街十三太保”浮现在方白鹿的脑海里。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和善,似乎毫不在意:
“啊……都是小事罢了。”
嗡!
方白鹿话音未落,义体完好的左腿却已率先蹬地,带着沉重身躯的庞然势能向前蹿去——
它左手狠狠摁在墙上,炸起一团白雾。右手的五根手指尽数插进墙壁中,掌间则是布施者纤细白净的脖子。它双手一同使力,止住了自己的冲势。
义体的手掌、五指与水泥墙壁组合成一道镣铐,将布施者的脖子牢牢固定住。
方白鹿缩在义体的脊背后,从腰间抽出纯黑的方块狠狠一抖——随着噼里啪啦的展开声,他站直身子将亚音速沙包枪搭在义体的肩膀上以保持平衡与稳定,枪口牢牢锁定布施者的脑门。
这又不是戴着全遮面罩的安本诺拉,这种距离要轰碎布施者的颅骨绰绰有余。就算她有办法停止义体的行动,也躲不开方白鹿的沙包弹。
现在方白鹿出门都会带上沙包枪:他还无法同时控制义体与手机,沙包枪更易于冲突中的配合。
“昨天才收拾了那帮小孩,今天就在这碰上了他们背后的人。”
是巧合吗?
方白鹿随即对这个念头嗤之以鼻。他食指搭上了扳机,之前热情洋溢的声音冷却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他今天来老刘头这植入人造经脉,并没有提前预约。
“是被监视了?”
这个念头随即又被他自己打消:按照老刘头的说法,方白鹿到达药铺的时候,这布施者的改造手术已经差不多做完了。而且手术前也做了次检查,身体里没有被下蛊的痕迹……
“有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天在这有机缘……我也……没想到……碰到的是你……”
布施者因为脖颈受到的压迫而满脸涨得通红,连说话也断断续续。
“兄弟们……去五金店前……我就调查过了……我有你的……照片……”
方白鹿微微挪开枪口,扣下扳机——
砰!
装满铁沙的沙袋深深嵌进布施者的脸旁边,飞溅出的水泥碎片刮在她与义体的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布施者的表情除了难以呼吸的涨红外,没有丝毫改变——每个布施者都已经屏蔽了痛觉信号,这是肉体布施的必备措施。
方白鹿把沙包枪的枪口狠狠抵在布施者的眉心:
“那个卦,谁给你算的?”
“一位……练气士……和他的信客……我同时……给他们五人布施……”
算卦、练气士、总共五个人……
“他妈的,魁先生和他的四只小鬼?!这死变态怎么老和我过不去?”
义体死死扣住布施者脖颈的手向后滑动了一些,手指与从粗糙的水泥摩擦发出怪声。
要是魁先生直接卜算方白鹿,这时候早就该被天机反噬成脑死亡了……可是他替自身与布施者卜算的机缘,居然都通向了方白鹿。
气管得以松懈的布施者发出几声急促的咳嗽,圆润饱满的胸前也随之抖动。
方白鹿对这人造的奇观视若无睹: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先说清楚,我灵台清明得很,不需要你布施来扫清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