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都没有?那墓碑上的照片怎么办?”
“盛飞和他哥哥小时候很像,他把他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又让人用技术合成,我跟他妈妈把关了很久,最后确定了一张。”盛父说着,摇头笑了笑,“那可是用作墓碑上的照片啊,盛飞却愿意拿出来,这孩子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他的心地很善良。”
盛父把合成照片拿给姜宁看,依稀能看出点白赊月的影子。
姜宁的身形重重地往后退了一步。
“盛伯父,您大儿子,小名叫彬彬,大名……大名……叫什么?”
盛父拿出卡片上写的名字和墓志铭,“我正想找个人帮我看看,写得妥不妥当。”
“沈栾”两个字撞进姜宁的眼睛,姜宁捏着卡片的指尖微微发颤,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身形。
“写得不错的,你们有心了。”
姜宁的反应老两口没察觉出来,他告别二老走在街道一侧,感觉整个天空都是虚浮的。
找了二十几年的人却近在咫尺,亲兄弟面对面却已然是路人,姜宁仰望天空,要不要开这么大的玩笑!
白赊月知道老婆杀青回家,推掉一个饭局陪他,亲自下厨做他喜欢吃的食物。
不过老婆心不在焉,似乎心事重重。
晚上电视不看、天也不聊,洗完澡后就躺床上休息。
白赊月躺进被窝,问他:“发生不开心的事情了?”
姜宁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脖颈之间,不说话。
白赊月搂着他,盖好被子,温柔地轻抚姜宁的背脊,“等你想说了再跟我说。”
姜宁抱了一会儿,分开,手指点点白赊月的心:“这儿,藏了多少心事?”
白赊月摸不着头脑:“我藏什么心事了?”
姜宁重新抱住白赊月,抱的很紧,“丢弃以前的身份,变成另外一个人生活,是不是很累?”
白赊月怔住。
他掰开姜宁,姜宁早已泪流满面。
可这件事,除了白赊月父亲和那个私家侦探知晓,根本没告诉过其他人。
他父亲不会告诉姜宁,私家侦探更加不会。
至于自己,只告诉姜宁他原名沈栾。
单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白赊月不信。
“宁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宁点头,毫无隐瞒:“盛飞他原本姓沈,我在他父亲为她母亲做手术签字时知道的。”
“山上那天,本来要跟你说的,但是后来我跟盛飞吵了一架就忘了。而且你有父亲,我根本没往那个地方想。”
“后来呢?”
“后来看到那条说你不姓白的消息,我就串联到白心水不是你亲生儿子,这点你虽然从没跟我说过,但是从你告诉我你没有欺骗你前妻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
“你与白心水不是亲父子,但是白心水是你父亲的亲孙子,所以我推论,你与你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我找过白心水,他偷跑回国,也是为了证明这个事情。我还到过盛飞家,他父母正在为他哥哥准备衣冠冢,购买墓地的合同上、需要写墓志铭的卡片上,都是‘沈栾’这个名字。”
白赊月眸光颤动,找了那么些年,竟是枕边人告诉他真相。
他眼眶微红,眸中含泪,却为姜宁擦拭着眼泪。
“白叔叔这些年……不辛苦,你不用心疼我。”
“一个人改变作息尚且很难,更何况变成另外一个人。”
姜宁突然想到白赊月第一次带他回家,当他说他在盛飞身边五年是为了报恩的时候,白赊月信了。
因为他在一个人身边报了二十多年的恩。
“我父亲救的我,所以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无怨无悔。”
白赊月起床穿好衣服:“我找了他们很多年,如今知道了,我必须得去看一看他们。”
他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情竟比他想象的更为平静。
许是好几次都是失望,又许是二十几年没见,他们该如何相认?或者相认之后,他们该如何相处?救他的父亲又该如何面对他?
以前想过,可真要面对了,心中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姜宁开车,十指交叉握住白赊月的手,虽然知道盛家二老睡得早,但姜宁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必须陪着他。
当车子开到盛飞别墅时,别墅灯火通明。
救护车疾驰而来,盛飞父亲请人进门。
姜宁拉开车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了解情况。
盛父见到姜宁出现很惊讶,毕竟白天才见过,他说:“你盛伯母晚上突然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净说一些胡话,盛飞又在剧组,没办法我只能让救护车过来。”
他们身边没个年轻人,姜宁怕有事不能及时通知盛飞,选择跟上救护车。
他看着白赊月:“白叔叔,你上来吗?”
白赊月坐上救护车。
“最近一段时间情况已经很稳定了,自理、甚至都能洗个衣服,因此把家里护工撤了,只留一个照顾起居的保姆。谁知道今晚突然高烧,胡言乱语还伴随抽搐,我真怕她再一次脑梗。”
姜宁为白赊月解释说:“盛伯母发生过两次脑梗,有一次差点成植物人,后来做了一次大手术,她才慢慢好转过来。”
白赊月看着自己的父母,始终一言不发。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现在一个六十二岁,一个六十三岁,皮肤没有以前在海边晒的那样黑,也比香江的同龄人老很多。
蹉跎二十多年,不仔细看,当真认不出。
盛父注意到了坐在姜宁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俊朗,身上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只是他的眼眶水润润的,看向自己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救护车到达医院,盛母被推进抢救室观察。白赊月打电话给这边的院长,院长竟亲自出来见这位白总,惹得科室医生、护工频频看向这里的关系户。
医生做了好多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是细菌感染引起的脑部感染,也就是脑膜炎,按照目前医学条件来说并不是难事。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白赊月打电话,给盛母安排最权威的专家。
盛父感激,连连道谢,说:“你应该就是小宁的男朋友吧,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你的采访,长得器宇不凡,能力还这么出众,你父母该很欣慰了。”
白赊月眼眸微颤,说不出话。
姜宁知道他还需要时间,对盛父说:“是啊,他很优秀的,人也很好。”
白赊月转过头,走到户外,怕再多待一会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姜宁陪盛父聊了会儿天。
盛父这才想起:“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小区?”
说路过盛伯父不会相信,姜宁撒了个谎:“有个朋友也在你们小区。”
盛父留下来照顾盛母,姜宁又帮他安排了一个护工,接着把这件事告诉盛飞:“应该没大碍,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给你。”
到凌晨,奔波了一夜的人才躺下。
但对白赊月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姜宁抱住白赊月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选择该怎么做,无需多言,他的白叔叔以后都由他陪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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