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周燎彻底不敢和陈羡见面了,因为一见面他就死死地把自己看著,像活生生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
陈羡也不说话,就只看著他,周燎是不敢分出一丝多馀的视线给陈羡。
就连其他再迟钝的人都发现了陈羡这毫不遮掩的视线。
“陈哥,咋了。”
“这是和燎哥吵架了?”
“这眼神好犀利,还有点幽怨。”旁边的人喝了一口酒开了个玩笑,“像陈哥对象出轨了燎哥。”
周燎在旁边清了清嗓子,难得一句话没回应,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多说多错,陈羡倒是在旁边嗤笑了出来。
“有的人私底下装得很。”
“………”
“咋了?”
其他人虽然好奇的要死,但也不敢真刨根问底,毕竟卡在他们两个之间也不上不下的,而且周燎要是真抢了陈羡对象,他们都不知道帮谁。
“没什么啊。”周燎悻悻地开口,然后撞了撞别人的杯子,“你喝啊。”
一场下来,周燎没和陈羡对视一眼,散伙的时候,陈羡突然勾住了他后颈把他往后拖。
“我回去后想了好久,你和秦湛不可能是朋友,但他出现在你家太诡异了,像来了无数次。”
周燎以为他想出什么了,吓他一跳:“本来就不是朋友啊,给你说了就是借洗澡的。”
“骗傻逼呢,能打车来你家洗澡不知道打车回自己家洗澡。”
“……回他家路费贵啊,他在我这洗完澡借个伞三元钱就坐地铁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他家在哪,路费贵?你去过?“
周燎梗了一下:“他提过一句啊。”
陈羡挑起了眉头,他那天回去之后盘了好久,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只要周燎死不开口,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没这么简单。
周燎差点把秦湛打死,秦湛让周燎直接消失。
周燎出来后接受了长达一年的精神治疗,到现在虽然不频繁了,但也需要时不时的服用药物。
周燎对过去发生的事守口如瓶,无从揣测。
两个人在学校毫无交际,能想出在一个画面下的好像只有周燎来教室找自己以及便利店偶遇,但陈羡能回味到周燎看秦湛的眼神只有恨之入骨。
秦湛和他没有任何交际,唯一的交际就是那天蹲他问他。
这样看来,只能猜出两个人私下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但陈羡压根从这些线索中串不出任何完整的剧情。
“你……”
他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周燎的手机萤幕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周燎下意识地就锁上了萤幕。
“我回去了,你开车了吗?”
“我打车,谁的消息?”
“垃圾短信。”
陈羡看了他两秒:“最好是。”
和陈羡在一起的每一秒,周燎都觉得像有座山压在他身上,从喝酒的地方出来后他打了车回去。
短信倒真不是秦湛发的,就是一条咖啡店的新品活动推送,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锁了屏。
他和一个男人住一起,对他本人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他不能让他朋友知道啊,而且这个人还是秦湛,他都不敢想被人知道有多社会性死亡。
秦湛又不像他,不在意这些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不关心任何东西。
他身边也没什么人,就算白苓哪天不小心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住一起,他敢肯定秦湛也是面无表情的说嗯,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别人吓死是别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係。
而且这两年裡,两个人几乎有种独特的默契,就是在外会装作仿佛不认识。
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毕竟本身就没重合的社交圈,离开那间房子,在外面他们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燎回去的时候,家裡的灯还没开,他去厨台那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要喝一口门就开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秦湛裹著一身寒气,提著电脑包才回来。
“你加班加到现在?”
“嗯。”
秦湛脱掉了黑色的风衣,微微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啊,聚餐肯定喝啊,没喝多少。”周燎说著就没忍住吐槽,“我现在是真不敢和陈羡呆一块了,我感觉多来两次他能把我扒皮。”
秦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一直对那天你出现的画面耿耿于怀,明裡暗裡打谈,虽然我也能理解啊………”周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他俩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都不怪陈羡觉得惊悚,这换谁都觉得无法接受,“但我觉得被看穿的感觉太可怕了,你说是不,就跟哪天白苓知道了一样,她也会崩溃吧,毕竟当初……”
“和她有什么关係。”
“我只是和你打个比方,就是觉得不可理喻,对别人衝击力很大。”
果不其然,秦湛的态度和他预想的一样,几乎无感。
“然后呢。”
“没然后,我这他吗不是和你吐槽吗。”周燎端著杯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喝了一半后才想起问秦湛,“喝不喝?”
“不是我的杯子。”
“喝个水而已,不喝算了。”周燎知道秦湛有洁癖,但一大老爷们儿磨叽杯子干什么。
秦湛扫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随后接过了杯子把剩下的水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