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这样唤过鬼王。
嗓音中尚还带着哭腔与沙哑,因为身体绵软而不自觉拉长了尾音,说出来又像撒娇又似乞求,直接唤得时崤周身鬼气疯狂外泄沸腾,不顾他高潮后的极度敏感,按着他的腿发了疯似地操,操到浮泽叫都叫不出来,身前性器又颤颤巍巍地吐出半口余精,才埋在最深处出了精。
有好一阵子,岛上陷入完全的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浮泽才从快感中惊醒,倚靠在鬼王的怀抱中睁开双眼,身下仍旧插着对方性器,冰冰凉凉的鬼精被堵在肚子里,涨得小腹发麻发酸。
好在只是凉,没有先前好几次被鬼精中夹带的鬼气操控的感觉。
他想撑起身子,奈何环在后背的双臂先一步察觉,重新把他按回怀中:“就这样让我抱抱。”
头顶上,时崤声音低低的,异常平静。
浮泽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竟当真听话不再动弹。
又过了好一会儿,起风了,时崤捡起自己的外袍裹在怀中仙君身上,替他细细掖好缝隙,就听对方突然开了口,声音有些闷,尚还带着半点沙哑:“你是不是,在出海之前就已经负伤了?”
时崤意外地动作一顿。
随即笑了笑,放松身子,抱着浮泽懒懒靠上身后树干:“那不过是小伤。”
“时崤,我不是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书生。”浮泽摇摇头,出奇地心平气和。
“阿浮……”
“还有昨日与圭风交手所受的重伤,为何要费力隐瞒?”
“……看来是我瞒得不够好。”
被当场戳破,时崤虽还挂着笑,也难免带上了些许挫败,他紧了紧抱着仙君的双臂,“阿浮是如何知晓的?”
浮泽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如何知晓的?或许是直觉到某些异常,或许是冥冥之中混沌丹传递了暗示……从放手离开的诺言开始,到不惜放血来遏制圭风的举动,甚至是性爱中没有变热的躯体和一日比一日黑沉的鬼眸,都是时崤日渐虚弱的征兆。
浮泽是仙君,是通透的大江,他一直都知道的。
原先不说,是以为自己可以视而不见,但到底……还是不愿这样成为稀里糊涂的被保护者。
时崤从他眼中得出了答案,难得沉默,片刻后,才悠悠地叹出一口气,用指腹摸了摸那薄红未褪的脸。
“阿浮心善,瞒着你,本是想要你安心些的。”
说来也不复杂。
其实早在圭风第一次出现躁动之时,身上就已经伴有微弱的异变之象,彼时时崤上前查看,无意间指腹被它的利甲划伤,便被一丝阴毒孽力入侵了鬼体。原也不是大事,毕竟孽力本就是鬼力的恶面形态,终究同源,鬼府某处修炼泉自带净化功效,只需到那处将周身鬼力流转几轮,便也能将这孽力剥离净化,只是,当日押送圭风之事紧急……
“……也是我居高自傲,以为不过短短十几日,自己想必还能压制住这抹孽力。却未曾想待到异变真正爆发的时候,就连我也不能完全控制,那丝孽力受控于圭风,到上岸那日,已经快将我半数鬼力都吞噬污染。因着这污染,到与圭风交手之时,我才不得已必须用上血术应对。”
“不过是有些用过头,落下了点内伤罢了。”时崤轻描淡写。
血术,浮泽是知道的。那是鬼界最伤根基的术法,可以说是用命调动力量,失血之后,虚弱的鬼体既要承受血术的反噬,也势必会被体内残存孽力攻击,稍有不慎,饶是时崤也会魂飞魄散。昨日时崤放血制服圭风之时,他就有分神注意过,但当时并无血术的气息,想来,是后来在他背后开启蛮荒之门时……
浮泽觉得胸口闷闷沉沉的,好不安生:“你会死吗?”
“不会,但也许要养上千年时间。”时崤勾起浮泽一缕发丝,放到唇边亲了亲,“阿浮不用因此愧疚,圭风本就是我鬼府的罪过,况且……之前强迫你为我疗伤,如今也不过是还回来罢了。”
浮泽别过脸,也熄了声。
对时崤,他说不上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愿接受他单方面的牺牲。
干脆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余光却瞧见自己胸口处的刺字,突然想起什么,又追问了一句:“你本可以早些调用混沌丹,为何……”
时崤柔声打断:“情况紧急,我一时忘记了。”
他们相拥在一起,低着声交谈的时候,倒像极人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眷侣。
“不说那些了,说说今后的事情吧。”
时崤把头埋在浮泽肩颈处贪婪嗅闻:“混沌丹之力既已经被我取出,现在不过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左右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它从你体内引出来,便让它暂且留在仙君身上,好吗?”
“其余之事,仙君都不用担心。待我回到鬼府,力量稍有恢复,便会解了你身上的契,届时这字纹也会消失,仙君从此再不会受我的约束。”
“不要为了摆脱我而急着与那个承德仙君结为仙侣,仙君心中并不喜欢他,我都知道的。”
浮泽静静地听他说,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
“浮泽啊……”时崤极轻极轻地叹。
余下没说完的话语,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心头,化作一声叹。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