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捡垃圾 东北北 2338 字 5天前

游阳先是不说话,随后想想不服气,小声反击:“你不是小屁孩,你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意思?”

游阳扭扭捏捏抬起头,看着席冲,好半天才张开口:“那你说。”

“说什么,”席冲坦坦荡荡,“不就弄脏内裤了,不对,你弄脏的是床单,你没穿内裤。”

“不止这个呀,”游阳又不好意思了,难以启齿地小声问,“你做什么梦了?”

“梦?”席冲疑惑道:“有梦吗?”

“怎么会没有,都会做梦的呀。”游阳的声音越说越低,可能想到自己的梦,又羞又愧。

他怎么会梦见席冲呢?

好奇怪的梦,他是变态吗?如果让席冲知道,会不会用木锯把他锯一条条,挂在晾衣绳上示众啊。

“那你做了什么梦?”席冲问游阳。

游阳顿时不说话了,脑袋像支被折断的海棠花,深深垂在胸前:“......不告诉你。”

“我好像没做梦。”

游阳不相信:“没做梦你怎么那个的?”

“哪个?”

游阳说不出口,脸红扑扑的。

席冲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爱,上手掐了掐,不甚在意地说:“洗你的床单吧。”

席冲出去了,游阳继续蹲下来搓床单。

搓几下,他停下来皱眉苦恼几秒。再搓几下,他停下来捂脸羞耻几秒。

就这么反反复复,直到盆中冒出白色的洗衣粉泡泡,他还是满脸通红,总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把湿漉漉的床单挂在晾衣绳上,身后的窗户打开,露出项维冬玩了一整夜游戏、极其沧桑的中年男人脸。

他打了个哈欠,看到院中随风飘动的灰色床单,问游阳:“你尿床了?”

“没有!”游阳崩溃回头。

项维冬被吓了一跳,咕哝着:“没尿就没尿,凶什么。”

因为各种说不出口的原因,游阳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出门了。

一整天他都有些神游,不是汉堡忘放生菜,就是放错肉饼,被骂了好几次才回过神。

午休他没吃饭,蹲在店外发愣。

丁璐好不容易找到人,举着咬了一半的汉堡,俯身问游阳:“你不吃啊?”

“没胃口。”游阳低着头,无意义地用指尖在墙上画圈圈。

“我还想把我的可乐给你呢,我最近减肥,不打算喝了。”丁璐也蹲下,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腰,十分不解,“为什么我每天这么辛苦还会长肉呢?奇了怪了。”

游阳双目无神,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话。

“对了,有个事问你。”丁璐碰碰游阳的胳膊。

游阳终于看了她一眼,用喉结发出单音:“嗯?”

“我发小,和我住一个小区,昨天来我家吃饭,听他说想找个人帮写暑假作业。”丁璐咬了口汉堡,脸颊鼓起,说话含糊不清,“你感兴趣吗?”

“给多少钱?”

“不知道,我没问呢。不过他是高一,你能写吗?”

游阳认真了些,想想说:“可以把教材给我先看看,问题应该不大。”

丁璐点头:“那我回去问问他。如果能写,怕是不止他一个呢,他那一大帮兄弟估计都得找你。”

又能挣点小钱,游阳振奋了精神,下午没再出过错。

他今天还是晚班,负责收尾。锁好依旧不好用的门锁,他转过身,低着头往废品站的方向走。

走出几步,前路被挡住了,抬起头,就见席冲单手抱着保温桶站在他面前。

“哥?”游阳惊诧。

“踩影子走路呢?”席冲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把手中的保温桶递给游阳。

懵懵接过,游阳才反应过来,语调骤然提高:“你来接我下班啊?”

“嗯。”席冲点头。

打开手中的保温桶,游阳低头看到里面还冒着冷气的三根冰棍,一下笑出来。

“快吃吧。”席冲说。

拿出一根冰棍,游阳先给了席冲,眼巴巴看着席冲咬下一口,问他:“好吃吗?”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才喜滋滋拿出一根自己吃。

拧上保温桶,剩下的一根他打算回去给项维冬吃。

席冲的牙齿像是钻石做的,坚硬无比,咬冰块像咬饼干一样轻松,三下五除二吃完冰棍。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木棍,很随意往上一弹,木棍轻盈飞出去,划出一道抛物线后,精准掉落进路边的垃圾桶。

游阳看得惊奇,对席冲产生无上崇拜:“你怎么弹的,我也要。”

席冲扭头看他一眼:“你先吃完。”

游阳快速把冰棍咬下来,全含在嘴里,冻得他嘶哈不断,一张口就往外冒冷气。

好不容易冰化了,他才用冻僵的嘴唇哆嗦地说:“我吃完了,你教我。”

席冲停下脚步,抓过游阳的右手,让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木棍,然后点了点他的大拇指:“用这里发力,轻点一下棍。”他凑近游阳,扶住游阳的腰,帮他调整位置:“你瞄准点,朝着垃圾桶的圆心,试试。”

“哦。”游阳呆呆应了一声,按席冲说的大拇指发力,结果木棍连半米都没飞出去,尴尬落在脚边。

游阳不服,捡起木棍,离垃圾桶近了点,又试了一次。

还是失败。

他扭头看席冲,席冲抱胸看着他,鼓励他:“比刚刚好了一点。”

前前后后试了大概有十次,游阳一次都没扔进去。最后席冲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背后,半边身体贴住他,低声说:“别动。”

偏黑的手掌包裹住偏白的手掌,没等游阳感觉出什么,席冲就往下一弹,木棍顺势飞出去,在经历数十次坠机后,终于成功着陆垃圾桶。

“笨。”席冲松开游阳,评价他。

游阳无法反驳,右手垂在身边动了动,心情莫名怪异起来。

就像昨天席冲给他抹药时一样,成群结队的蚂蚁在体内爬过,所经之处皆留下麻麻痒痒的感觉。

他想挠也挠不到,赶又不走它们,只能无奈忍受。

再抬起头,席冲已经慢悠悠走出十几米。

游阳跟在后面,直到心脏出现一瞬的酥麻,他才忽然加快脚步,跑了两步蹦起来跳在席冲后背上。

骤然袭来的重量没让席冲摔倒,他面不改色地往前倾了倾,双臂捞住游阳的大腿,稳稳背住了他。

搂着席冲的脖子,游阳毫无羞愧之心,歪头问他:“我沉吗?”

“不沉。”席冲说。

游阳笑弯了眼睛:“那趁我还不沉你多背背我吧,我感觉以后我肯定能比你高。”

“行。”席冲往上颠了颠他。

游阳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在空中晃悠,不白让席冲出力气:“等我比你高了,就换我背你。”

席冲没说话。

“不信我啊?”游阳不高兴。

席冲摇摇头,轻笑了下,低声说:“我怕我压坏你。”

“压不坏,”游阳也笑,搂紧了席冲的脖子,“要是压坏了你就养一辈子吧。”

“行。”席冲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