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
五夏来到约好的包厢, 里面早早坐着一位全身布满淤青、头部、手腕都缠着绷带的伤员警官,即此次的委托人。
山下蓼,三十八岁, 年轻时救过重伤差点死在巷子里的草间泉。
他也算是个老警员,对内部讳莫如深的特殊部门有点猜测,毕竟好几次调查到一半,总会有穿着黑色校服的高中学生来接手案件, 有脑子的都会怀疑。
“真不愧是老刑警, 还能找关系联系上十年前的人。”
五条悟阴阳怪气, 反正他们对这次的委托信任度并不高。
“抱歉,本来我是想通过草间多掌握一些诅咒师的情报, 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归属于新的组织了。”
新鲜出炉,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要是山下蓼再早个一两天找到草间泉,估计委托都不会转到他们手里。
他将一沓资料递给二人, “井田拍卖行死亡人数过大, 其中还牵扯出众多名家剽窃的丑闻,我们调查组的社会压力实在很大。”
事件闹到如此程度, 但是上头至今没有派人来协助。
在出发前往大阪前, 他们还让五条隼太托人去打听,连夜蛾正道都问过。大阪井田拍卖行事件,最开始的确在总监部下发的任务单上,但是还没等京都高专的学生走出京都,总监部就来人通知任务暂缓。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夏油杰也和草间泉打探过山下蓼的情报,得到了他是个有点固执但很老好人的形容,当年十分心大地收留来路不明的草间泉, 让他在自己家养伤一个月。
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和悟亲自去大阪一趟。
“所以说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搞的?”
山下蓼神色挫败,解开了右手腕绷带的一角,露出宛如被毒液腐蚀过的黑紫色血肉。
“是我们小组在勘探案发现场时发生的意外,鉴识课的同事发现多幅拍卖品有被动过手脚,但是还未等我们深入调查,暂停令就下来了。”
证物全部留在现场,一样都没带回警局。
“前天我和其余三名小组成员想悄悄溜进拍卖行进行搜查,但是……”
回忆起当时的惨状,山下蓼双拳不由握紧。
“他们都在留院观察,至少我还算能行动,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到联络草间。”
他将数张抓拍的油画照片交给两人。
“嫌疑人目前为止还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有异常的正好是这几幅由他揭露的作品。”
同时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我能拿出的委托费暂时只有这些。”
原本充裕的公费在分摊掉大笔治疗费后便显得不够看了,毕竟咒术界的各类委托门槛,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谓“天价”。
谈话就此结束,五条悟和夏油杰看完多份“内部资料”后便打算先去井田拍卖行转转。
“悟,你说山下蓼到底是怎么从拍卖行里脱困的?”
调查组绝对是受到了咒灵的攻击,但是其余同事全部重伤,他却还能完好活动。
“撒,老子本来就不信任他。不过我们只负责收钱解决事件,管他有什么私人目的,后续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
这倒也是,夏油杰暂且放下疑问,专心投入探查。
井田拍卖行
外围已经被警方封锁,但对于“惯犯”五夏而言,这算什么?
夜深人静时,布“帐”潜入,丝滑搞定。
楼内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气至今未散。
“山下蓼给的资料里说拍卖行的顾客们都是突然发疯、自相残杀,悟,这次很有可能是精神类术式的咒灵,当心点。”
夏油杰难得放出纸目,打算让它寄生到有异常的画作上。
就在纸目瞄准目标准备钻进去的时候,五条悟一把抓起它的脑袋,呃……暂且把前端都当作纸目的脑袋吧。
纸目全身上下无数只眼睛同时看向五条悟,眨巴眨巴,是主人让钻的诶,你掰扯我干嘛?
五条悟一手拽住纸目,一边凑近油画仔细观察上面的颜料。
敌不动我不动,五条悟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死盯油画三分钟。
虽然咒灵不用呼吸,但被掐住脖颈不放的纸目挣扎着扭动身躯,所有眼睛都转向旁边的夏油杰,无助哀求、可怜兮兮。
主人,要不你还是把我收回去吧?
并没有接收到纸目信号的夏油杰,他知道五条悟肯定是发现了问题所在,赶忙加入“观察者”阵营,对着油画左看右看。
咕嘟——
原本静态的颜料表面突然泛起涟漪,冒出米粒大小的彩色水泡。
液化的颜料开始从画框中渗出,速度还在逐渐加快。
油彩顺着墙壁?*? 滑落,滴落到地面的瞬间,化点为线,直冲五条悟的门面。
早就盯死它的五条悟自然轻易地躲过“射击”,但是油彩的追踪并未结束,它见第一次的攻击没有成功,它迅速变道转向夏油杰。
咕嘟咕嘟——
嘀嗒——
声音从楼内四面八方传来,不管是悬挂在墙壁上、放置在展框内的,甚至混乱中被丢弃在地的拍卖品,无一例外,框内颜料全部开始液化。
油墨、水粉、炭素,五彩斑斓的攻击无视方位,甚至射穿墙壁的阻挡,轰炸式袭击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躲闪的同时注意到墙壁上被射穿的缺口,残留的颜料仍在继续腐蚀建筑。
看来它就是造成山下蓼手臂上腐蚀性创口的元凶。
“杰,这些攻击的咒力完全一致,我们得找到那只藏头露尾的咒灵,要不然攻击只会没完没了。”
五条悟把纸目扔向夏油杰的怀中。
“看来是和纸目相同类型的咒灵,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先别让它出去硬拼。”